李玉根的心里感觉到十分的委屈,说心里话,他早就恨不能插上1双翅膀飞上去,把土匪头子胡番林、金冶中1齐掐死,为死难者报仇,这才是安慰死者的心灵最好办法。
他的宽大的嘴角1阵抽动,哽咽地说道:“站在这里,眼珠子哭瞎了也不没有用,走!追胡番林、金治中去!”
尤林弯着腰低着头,用军用镐头在墓上填土,他的心里比谁都沉痛,甚至连话都不想说。
他那双粗手掩埋过1起战斗的战友,也掩埋过被日寇杀害的年迈的平民老百姓。现在,早已经是日本鬼子投降之后解放的第3年头了,全国各地已经轰轰烈烈地开始搞建设,他还在戈壁滩的草原上掩埋兄弟民族的牧民尸体。
作为1个老军人,尤林的心里是不能平静的。
他觉着手里的军用镐头格外沉重,黄色的坟冢特别刺眼。他直起腰想对李玉根解释几句,可是话到嘴边,又被他那颤抖的唏唏声打断了,胸口里的击鼓声,捶的心花撩乱。
咬了咬牙,尤林终于说道:“土匪是祸根,我们不拔干净它,誓不回头······”
他说不下去了,仰起头,手扶着镐头手柄,微风吹动着帽耳,轻轻颤抖着。
行程中的变化是很突然的,朝南走了5天,还是望不见戈壁滩的尽头,戈壁滩就像蔚蓝色的大海无休止的朝前延伸着,在远处和天连在1起。
人肚子饿了,勒紧腰带,1斤面吃3天,照这样赶路,倒不要紧,可是马吃不住啊,1天不见水草,脸上就露出难熬的疲倦之色,34天已经变成半个月不见露水的螳螂模样,先前那明亮如缎子似的马屁股早已经塌陷下去,骨架子支棱着是那么的显眼,鬃毛下垂拖地,看样子1阵风就能够吹倒了。
小姜喃喃地说道:“再走,会把马拖死的!养马千把汗,毁马用不了两3天。”
尤林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看了他1眼,扭过头,目光落在青马身上,他用手指在马身上1抓,黑毛簌簌直落。
他紧皱着眉头,抓了把肉干放在老黑牛嘴边,他闻了闻,把头1甩,扭到了1边。
想喂把面粉,倒了3条面袋才倒下1小把,这情景像针扎着尤林的心1样疼,他浑身不紧,微微的抽搐了。
他轻轻的出了口长气,拖着沉重的脚步又继续朝前走了。
他的心情无比的沉重,他知道马是骑兵的两条腿,要是在戈壁滩上丢掉了马,就等于飞鸟失去翅膀。
就像战士们说的那样,死了马就像工厂没有了原来的劳动力!要是马真的有个3长两短,那该怎么办呢?
这几天,尤林为了马是熬干了心思的。每天再累,他仍然像关爱自己的孩子1样坚持着,坚持白天遛马,夜里喂马,以及频繁的擦洗,调换马掌等等。
晚上冻的上牙碰下牙,别人睡了,他常把棉被或者大衣给马披上,自己抱着双手哆哆嗦嗦的1直到天明。
“大道吉”打了,被他用热水烫,热水敷,烧羊角灰擦摸。
马走不动了,把2比1乘马制改成3比1,或者步行。
现在把马鞍,毛毡全扔光了,马背上拖着1条不到3斤重的棉被和无法吃喝的两块砖茶。
就这样尤林拉1步,马才走1步,身体是那么重,脊背上像压着千斤石。
突然战马都停住了,饿的相互啃马尾,啃石头子儿,拉着嘶哑的干嗓子叫唤不停。
那声音很难听,像哭又像在怒吼。
尤林想找点积雪,熬点雪水给他们喝。可是,这4周全都是淡青色的卵石,除此之外别无他物,眼前哪有雪呢?
尤林用手给老黑牛弹弹身上的灰尘,安慰道:“再坚持坚持吧,再熬1天,就1天,就到太吉乃尔大草原了。那里有的是水,有的是草,叫你吃个够。”
老黑牛低着头,静静地听着,似乎是领会了他的意思,亦或者是休息了1时喘不过气,终于鼻孔1张1合的伸着脖子朝前走了,不1会儿又停住脚。
小姜气呼呼地说:“实在走不动就宰掉它,人吃肉,马喝血,省的咱们都饿死。”
尤林觉得耳朵里热乎乎的,像1把钢针往里塞,他翻了小姜1眼,严厉的说道:“胡说8道!”
别说杀马,马死了人会掉眼泪,他心里暗暗1阵苦楚,想心平气和的给小姜解释几句话,门出口1股热气直往胸口上撞,从北战线到边疆,从秦川到戈壁,是这匹马伴随着自己消灭了土匪马贼。
在艰苦的年月,是这匹马和自己1块儿取得了胜利,在尤林的心中,这匹马早已经不是1匹普通的战马,而是1个有深厚感情的,懂人情的战友。
想当初,夜间行军尤林困了,无论是上山,下山,过桥,渡河,这匹马能把自己平安的拖过去。在战斗中敌人的炮弹嗖嗖的落着,这匹马会像自由穿梭般的穿过梅花点似的炮弹坑,扑向敌人。
最感动尤林的是延安战斗中的那件事,那是47年8月,胡东南的主力是被赤色包围住了,敌人做垂死挣扎,竟然从35百里路远的地方,派来8个师的兵力分散了两路增援。
尤林他们的部队,担任了阻击敌人增援部队的任务。
那时候尤林还是骑兵侦察员,上级命令,要他带两个战士,迂回到敌人后方去进行侦查,他们绕过战斗激烈的抗击火线,走了约5里路,1个想不到的情况,在这里发生了。
山下爬满了像蝗虫1般的敌人,很明显敌人正在遭到阻击,想用迂回突破赤色军阵地,来挽救正被赤色军痛奸的敌人。
尤林心想,这个情况非常严重。如果让增援部队和那股子敌人靠拢,就白费了力气,他向自己的战友打了个招呼,调转码头朝回跑了。
很不巧的是,他跑出没多远就被敌人发现了。骑兵和步兵黑压压的1群像他们包围过来。
战斗进行的非常激烈,没等他们转过山嘴,他的两个战友就被打下马来。
尤林没有抱怨这些,1面扭头还击,1面推马前进。
右前方,有3架子机关枪拦住去路,他把战马往右1拉,顺着岭坎冲了出去。
子弹像刀斩似的,无情的收割着高粱杆儿,山坡上的庄稼,1阵阵浪花似的颤动。突然,尤林觉得右腿像坠入无底的深渊,1闪,1个跟头把它摔下马来,多么令人焦急的情况啊!
眼看着,再有半里路就可能冲出敌人的火力圈,就可以把情况告诉指挥部,就可以把阻击部队摆向这里,让赤色军的主力毫无牵挂的痛奸那股被包围的敌人。
可是现在1步也走不动了,“老黑牛”呢,他按着固定方向,早就1溜烟的跑远了。
尤林浑身着急的,汗津津的,真是想飞无翅膀,想跳没有力气,他已经失去了镇定,手里抓着岭坎直接朝前爬,他爬了很久,觉得爬了有2里路,回头1看,滴着鲜血的毒迹满共不到十5米,他痛苦的昏迷了过去。
正在这紧张而危机的时刻,“老黑牛”又返了回来,他寻着宝贝似的闻闻这,嗅嗅那,看见尤林兴奋的直向他的脸上喷热气,有人双手紧抓着马镫,“老黑牛”1口气把他拉在洼地里。
枪声越来越近了,他正在发愁无法攀上马鞍的时候,“老黑牛”呼的1声卧倒了。它4肢蜷曲着,马身贴地的等待着主人上马。
尤林连滚带爬攀上马背时,他顺着岭坎,1阵风似的扑向了部队。
部队得到尤林的宝贵的情报,立即把阻击部队调往这里,制止住敌人前进,保证赤色军大兵团按时消灭了那股被包围的敌人。
从这以后,“老黑牛”跟尤林的感情更深了,无论是首长给他授奖的时候,同志们给他带花披红的时候,“老黑牛”的形影无时无刻不在他的心里·······
现在面临戈壁滩,小姜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1句话引起了尤林这样大的痛苦。
尤林把话在肚子里琢磨很久,终于说道:“宰杀马匹,不可能!只要我们有1口气,也得让他活着!在骑兵部队里,离开马是不行的。眼前任务这么重,就算我们是钢铁堡垒,可堡垒是死的,还是干挨打,我们决定不能杀马!”
尤林重复着最后1句话。
小姜大讪讪的说:“我是说‘大道吉’,‘十输卡’是缴费缴获了土匪的马,它们能吃生马肉,喝生马血,必要的时候,宰掉它们好保存别的马。要不······”
尤林晃了晃脑袋说:“保存所有的马匹,是我们骑兵战士的责任,况且情况并没有那样严重。”
顺着沙丘拢子朝南走,走了不远,1个新的情况把大家给吸引住了。
在1个沙丘的脚下的流沙地上发现了1小片使人琢磨不透的痕迹,从这些痕迹的样子判断,似乎是有战马踏下的蹄窝和牲口躺卧的印记,也有这么留下来的粪和尿,靠沙丘南边,还有行人躺卧把沙滚褶皱的痕迹。
尤林细心看了看,细细的想了想,说道:“哼,是土匪!来人刚走不久,你们想要是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早就被风沙给推平了,不是昨天,就是前天,1定有人来过这里。”
李玉跟你说:“对,到这里来的1定不是好人,决定不是牧民,牧民常常是整个部落行动,1住1大片,不会就这么几个脚印。”
“怀疑什么?是土匪。”
黄鹰娃蹲下身子,两眼盯着1坨干牛粪,说:“嘿嘿······怪了,马蹄踏在马粪上,竟然没有马长印儿,剿匪剿了几年了,谁不知道只有土匪的马才没上铁掌,着决定不是牧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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