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方算是看出来了,叶风当前是真怕。
或者说是,很紧张,全然是手足无措。
手哆嗦的不像话,香烟掉在地上后,他接着捡起来,就放在了嘴里。
却哎呀惊呼,慌忙又吐了出来。
烟头温度还是很高的——
这也足够证明,叶风是多么的在乎柳清瑶。
“你赶紧的滚回厂里,把你住的狗窝,好好收拾下。再刮刮胡子,洗个澡,换身衣服。”
李东方想了想,说:“怎么迎接柳大小姐,让你感觉倍有面子的事,交给我。”
叶风脱口问:“你能行吗?”
“我不行。”
李东方黑下了脸:“你行!毕竟,当初在青云县时,你可是让几个女人砸了一晚上的墙。”
“呃——”
叶风立即爬起来,快步走出几步后,却又转身回头,对李东方深深弯腰。
“滚蛋!”
“好!”
叶风乖乖的滚蛋了。
“疯子,就你也敢说老子不行。那么滑溜的皮,老子都能搓冒烟,会不行?”
李东方很有成就感的笑了下,刚要站起来时,三叉从外面跑了进来。
满脸的兴奋——
李东方问:“咋,踩狗屎了?”
“东哥!”
三叉抬手扇了下风,说:“你可算是起来了。清晨六点时,王者从羊城帮你买的车子,就送到咱们厂子里了。我已经按照你昨晚的吩咐,把车子清洗了一遍,给人结算运费后,打发走了。东哥,我感觉那辆白色小车,咋比你的四圈一百,还要漂亮啊。”
秦明秀用她的私房钱,买的那辆四圈一百,现在算是李东方的专车了。
李东方就觉得,他不能让小娘们吃亏。
何况她当前是老总了,也得有自己的专车。
因此他给王者打了电话,让王者帮忙从那边,买辆白色皇冠。
但李东方却没和秦明秀说。
他要给小娘们一个惊喜——
今天是周末。
秦明秀等人既没上班,也没早起打沙袋,当前都在卧室内,猪那样的呼呼大睡。
“行,我知道了。”
李东方接过车钥匙:“三叉,好好干。最多来年的此时,我也给你配辆小轿车。”
啪!
三叉立即立正,敬礼,转身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
“三叉沙雕真可爱。”
李东方嘟囔着,转身进屋,站在客厅内扯着嗓子吼道:“下雪了!下雪了!”
吱呀一声——
蓬头垢面的秦明秀,睡眼朦胧的扶着门:“大清早的,你鬼叫个寄吧呢?”
李东方——
他觉得,有必要给老村长建议,要规范下李家村村民们的礼貌用语了。
最起码,得把男女老少都喜欢说“寄吧”的这个口头禅,给改掉。
要不然——
几个身材相貌,穿着都是顶流的大美女,张嘴闭嘴的说这个词,画面太美。
“赶紧的,都起来,梳妆打扮,整理下客厅的卫生。”
李东方看了眼三个,先后打开的卧室门。
他又看了眼案几上的残羹剩饭,空酒瓶子,就头疼的要命:“叶风的老婆娃,要来咱们这儿,会情郎了。”
“大嘴巴的老婆娃,来就来吧,关我们什么事?”
路雪打了个哈欠,喃喃的说着,就要关门。
小太平也说:“她们娘儿俩,总不能也住在这儿吧?”
看着这几个女人——
李东方无力的叹气:“好,你们继续挺尸。可我提前声明,我会把客人,接到我家。”
他说完,转身。
背后——
“什么?你要让大嘴巴的老婆娃,来咱家?”
“天啊!怎么不早说!”
“我的裤子呢?”
“秦明秀,你昨晚戴罩罩了吗!?”
听到狗撕猫咬的声音后,李东方头大如斗,觉得是时候在厂区内,建造员工宿舍了。
把这些娘们,都赶出去!
这个家——
“子佩从来都不会,大声嚷嚷。无论我什么时候睁开眼,她都已经穿戴整齐,不是做饭洗衣,就是打扫院子了。哪像这四块洋姜,让人头疼。大周末的不滚回自己家去,也赖在我家。”
李东方嘴里哔哔着,快步出门,走进了老村长家。
柳清瑶——
她不仅仅是大嘴巴风的老婆那样简单,还有一层身份,台商!
虽说叶风那晚打过电话后,就没和李东方再提起柳清瑶。
可得知她当前正在赶来李家村的消息后,李东方立即敏锐察觉出了“来者不善”。
这可是让老村长,大出风头的好机会。
果然。
老村长一听台商来了,立即老眼放光,就要去村部大喇叭头子里吆喝,全体村民,列队相迎。
慌的李东方连忙拦住他,说最好是低调点,以免某些人得知消息后,会把台商给“截和”了。
当前年代——
招商引资工作,可谓是重中之重!
有很多赶往目的地的台商,半路就被某地领导连哄带骗的,给截和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当初叶风犯错后,才被踢出了特勤序列。
四九秦家的二公主,才亲自和郑英杰联手。
老村长一听是这么个理,连忙问怎么办。
话音未落——
路雪跑了进来:“东哥,东哥!能不能让我,亲自去迎接台商?”
这个“上进心”很强的女人,琢磨过味儿来了后,立即敏锐意识到,这是个出成绩的好机会了。
看到她后,老村长立即转身,快步走进了客厅内。
路雪衣衫不整——
李东方皱眉。
路雪讪笑了下,抬手掩了下衣领时,却又飞快的掀了下。
好白。
好滑溜——
路难行!
这是柳清瑶的车子,驶出白云县踏上前往天桥镇的道路后,最直观的印象。
负责送她们娘儿俩,平安见到叶风后,就会立马返回的两名女保镖,皱眉低声埋怨着什么。
她们看向车窗外的目光,全是不屑和鄙夷。
这种说不出的优越感,她们还会持续很多年。
而且多年后——
她们还在因祖国大陆群众,连榨菜都吃不起,徒增白莲花般的怜悯。
也看向车窗外的柳清瑶,却是满心的激动:“这就是他的家。不,这就是我们的家。虽说当前的环境,确实差了点。可只要我们齐心协力,总有一天,能把家园建设的更好。能让柳柳,幸福快乐的成长。”
一岁多的小奶娃,睁大萌萌的眼睛,看着路上来回走的牲口车,不时的欢叫:“妈咪!快看,那是马马,那是牛牛!”
“小姐,要我说,您还是说服姑爷,一起回北台发展吧。”
坐在副驾上的保镖,回头说:“这鬼地方,简直不是人能呆的。”
开车的夏利司机,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虽说抱着孩子的少妇,给的车费很可观,司机以往来乡下时,也会心存优越感。
可司机在听女保镖这样说后,还是感觉被侮辱了。
摩洛哥币的!
瞧你牛吡轰轰的样子,有本事当年别被我们,打成夹着尾巴逃走的丧家之犬啊!
给我下车!
老子不拉你们了——
司机正琢磨着,要不要说出这番话时,就听抱着孩子的美少妇,淡淡地说:“小蔡,这儿是我和柳柳的家。你可以不喜欢,但请不要在我面前,诋毁我的家园。何况,你们只需把我送到他面前,就可以立即返回北台了呢?”
女保镖——
立即满脸的惊惶,低声道歉:“小姐,对不起,是我口不择言,还请您能原谅。”
柳清瑶笑了下时,就听司机轻咦了声:“咦?就这穷得叮当响的地方,竟然也有这种好车?我了个天。这几个娘们,是从电视里走出来的吧?”
柳清瑶等人,立即下意识的看去。
就看到往东拐的路口,路边停了三辆车。
一辆黑色的四圈一百。
一辆白色的皇冠。
一辆黑色的普桑。
三辆车前,站着五个女人。
其中四个女人——
刚才还满脸轻蔑,满眼不屑的两个女保镖,看到这几个女人后,瞬间就徒增自惭形秽感。
来自“天堂”的那种优越感,也在这个瞬间荡然无存。
除了那个穿着朴素,五官端正,却也落落大方的微胖女孩子之外,其他四个女孩子,清一色的大品牌套裙,黑丝细高跟,这身行头即便是放在北台,估计也没多少人能穿得起。
穿得上档次,还在其次。
关键是她们个个眉目如画,身材或凹凸有致,或虽单薄、却散着大家闺秀特有的弱不禁风。
即便是柳家大小姐,和她们站在一起,也会略逊一筹的。
“这鬼地方,竟然一下子,出现了四个如此美女。真是奇怪。”
坐在副驾上的女保镖,心里这样想时,突听背后,传来了柳大小姐哽咽的声音:“柳柳,快,快看!爸爸,那就是你爸爸!”
怀里捧着一束花的叶风,看到那辆小夏利后,感觉心脏要从嘴里跳出来。
套用秦明秀的话来说就是,他当前也算是,穿的人模狗样儿了。
尤其李东方亲自送他上车时,还在手心里吐了几口口水,给他弄了个铮亮的三七分发型。
小伙子显得更帅了——
哦。
叶风捧着的那一束鲜花,也是李东方弄来的。
他从凤凰湾畔,采集了一些野花,又从路雪房间里,撕了两张铜版纸的杂志,包起来后,还很像样。
“她这次来了后,真不走了吗?”
“她会不会想家?”
“东哥和王者那个沙雕,会不会把我让几个女人,一晚上都在砸墙的事,告诉她?”
“她还记得两年多之前,那个下着细雨的中午吗?”
“我的女儿,像我多一些,还是像她多一些?”
“柳柳看到我后,会不会怕?”
“沃曹,老子的心啊,怎么总跳啊!”
“这个漂亮小娘们是谁?腰细屁股大,骚不啦唧的样。”
“她怎么走到老子面前后,看着我笑,眼泪却哗哗的?”
“她抱着的小丫头,好大的眼睛啊。”
“老子是谁——”
就在叶风大白天的梦游,脚趾头不住抠鞋底时,屁股上挨了一脚。
秦明秀低低的骂:“沙雕,还站着干嘛呢?还不赶紧的,迎接你的老婆娃?”
叶风——
如梦初醒!
抱着柳柳走到他面前的柳清瑶,泪水哗哗的,笑着问:“叶风,你还记得那个细雨霏霏的中午吗?”
记得!!
叶风的心,一下子平静了下来。
他把手里的花,递过去,微微弯腰,特绅士的样子:“柳大小姐,请您收下这束代表着,我深沉爱意的鲜花。”
柳清瑶哭着笑着,接过了鲜花。
叶风刚抬起头,她就抱着孩子和鲜花,扑进了他的怀里,呜咽出声:“叶风,我感觉我在做梦。”
大白天的,做什么梦呢?
秦明秀抬头看了眼天。
明晃晃的太阳,挂在天上。
她走到了两个女保镖面前,眸光中带有的高傲,绝对是“纯天然”的。
秦明秀拿出了两捆美元,递给了她们:“两位护送我兄弟的夫人来此,辛苦了。小小心意,不足挂齿,还请笑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