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上午,大春用自行车载着李东方去了县城。
俩人分手之前,李东方曾经拍着他胳膊说,以后一起做事赚钱的。
大春没往心里去。
虽说大春和李东方的关系很不错,却也知道他是个好吃懒做。
可昨晚——
大春在村东头打牌到半夜回家,听父母说李东方带回来很多好东西后,立即意识到了什么。
林翠花更是嘱咐儿子,今天说什么也得跟着李东方,去县城看看。
为此,刚刚早上六点,林翠花就催着大春,在李东方家门口等他了。
让林翠花生气的是——
三叉等十几个小青年,也都纷纷出现在了李东方家门口,蹲在旁边抽烟说话。
很明显,三叉等人也想跟着李东方,去县城里求某个单位一把手,找个好工作。
“这他嘛的,都是什么人啊?东方只说带着俺家大春去找工作,你们这些二流子凑啥热闹!?”
要不是大春的阻拦,李家村骂街第一高手林翠花,肯定会掐腰指着三叉他们,痛骂他们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
大春的劝说,让林翠花暂息雷霆,却又催着他赶紧叫门。
吱呀一声——
李东方家那扇破柴门,打开。
“东哥——”
大春满脸喜庆的刚要打招呼,却猛地愣住。
只因柴门后,俏生生的站了一位“都市女郎”。
大春被都市女郎的都市气息,尤其那身材,那张脸给震傻了。
其实何止是他?
就连看到柴门后,立即拍拍屁股站起来,腆着小脸凑过来的三叉等人,也都集体瞪大眼,张大嘴,零点几秒内,就口水直流了。
林翠花是唯一一个,保持清醒的。
毕竟是女人嘛。
“陈子佩,果然是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狐狸精!”
“瞧瞧这奶,突的!”
“瞧瞧这腰,细的!”
“瞧瞧这腿,这么长,还穿着小皮鞋尼龙袜!”
“我呸!”
“这身衣服,就是李东方昨晚给她带回来的。她平时不显山露水的,现在露馅了吧?”
林翠花心中冷笑。
要是在以往,她早就阴阳怪气起来了。
但现在——
她家大春能不能也抽上石林烟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李东方身上,当然不敢得罪陈子佩了。
昨天早上,李东方为了陈子佩,狂抽大牛媳妇的那一幕,林翠花更不会忘记。
林翠花干咳一声,强笑:“子佩啊,李少呢?”
陈子佩开门后,也傻了。
包括李东方在内的李家村,有一千多口的老少爷们;但只有大春,从没看不起过陈子佩。
她对大春肯定有好感。
听到他叫门的声音后,陈子佩也没多想什么;甚至还觉得,大春来的正好,可以帮她照顾李东方。
可等她开门后,却不料门外这么多人。
陈子佩再想低头,已经晚了!
而且三叉等人,也在看到她后,立即口水直流。
“坏了!我怎么忘记了,我现在穿着什么衣服呢?”
陈子佩清醒后,暗中悔恨不已,慌忙低头,就要关上柴门。
这时候——
陈子佩背后的堂屋里,传来了李东方的喊声:“大春!大春,救命啊!”
被绑在破椅子上的李东方,看到陈子佩要关门后,哪敢再懈怠?
如果他怕“家丑外扬”,不敢吱声的话;他家傻宝贝真会喂饱他后,就去城里“卖”的。
和阻止傻宝贝犯傻相比起来,李东方的男人颜面,算个腰子啊!?
啊?
是谁在喊救命!?
大春等人再次一呆时,又是林翠花最先反应过来。
她一把推开大春,母老虎般撞开试图关门的陈子佩,就往堂屋那边冲:“李少!你咋了?别怕!婶来救你!”
大春等人这才如梦初醒,纷纷冲进了李东方家。
如果只是林翠花母子——
陈子佩为了颜面,还真敢柴门一关,三拳两脚把母子俩放倒在地上,再各种威胁,不许他们乱说话的。
可这么多人——
半个多小时后,真相大白。
始作俑者三叉,更是看在能每天抽石林烟的美好梦想上,不住的对陈子佩赌咒发誓;他昨晚怀疑李东方被富婆包了的话,纯粹就是放屁。
就连家在隔壁的老村长,听到动静后,都赶来了。
陈子佩这才知道——
她蜷缩在墙角,双手抱住膝盖,瑟瑟发抖,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得。今天之后,老子被傻宝贝家暴的事,铁定会成为老少爷们茶余饭后的笑资。”
正在给老少爷们散烟的李东方,眼角余光看了眼躲在墙角的陈子佩,好气又心疼;却故意铁青着脸,从蛇皮袋自子里拿出了,那些五花肉和大骨头。
确实变质了。
“李少!”
三叉立即再次流口水:“你不会是想给咱们炖肉吃吧?我家里,还有半瓶白酒。我这就去拿来。”
砰的一声!
却是老村长抬脚,踢了三叉的屁股:“炖你马币!要不是你这个狗东西胡说八道,子佩能误会东方吗?”
三叉讪笑。
老村长又对李东方说:“东方啊,你可别这么糟。这么多好五花,赶紧用盐腌一下。多放盐,能吃一个月没问题的。”
他的话音未落——
李东方就把那些五花和肉骨头,丢给了前来他家“看热闹”的几只看门狗。
“李少!”
“东方!”
“你这是闹啥呢!?”
老村长等人大惊。
这些五花和大骨头,少说也得二十块钱的。
李家村绝大多数人家,除了过年,平时压根不敢买这么多。
可李东方却把这些肉,都丢给了狗!
蜷缩在墙角的陈子佩,听到大家惊呼后,下意识的抬头看去。
看到那几只看家狗,咆哮着扑上去,叼起那些肉就跑后;陈子佩心疼的眼睛,瞬间变红。
她蹭地站起来,就要追出去。
却看到脸色铁青的李东方,正冷冷的看着她。
陈子佩娇躯一颤,又慌忙蹲了下来。
李东方这才对不住跺脚的老村长说:“拴住爷,那些肉昨晚没处理,一个晚上就变质了,不能再吃了。”
“你,你闹个啥呢?”
老村长再次跺脚,举起烟袋锅子,重重砸在了李东方的肩膀上:“糟蹋粮食的败家子!你这是要遭雷劈哟!三叉,快把肉给我追回来!”
早就蓄势待发的三叉,立即嗷的一嗓子,冲了出去:“死狗,拿命来!”
被老村长用烟袋锅子狠砸,李东方也不介意。
反正那些肉真变质了,吃了后真会闹肚子的。
大不了,今天再买点就是了。
“你,早晚都要气死我的!你个糟蹋粮食的败家子!”
老村长打了几下,老眼里竟然有水花闪现,恨恨跺脚后,脚步踉跄的转身就走。
李东方喊道:“拴住爷!给我一年!不!最多给我半年的时间!我就能带领咱们全村人,顿顿都能吃上五花肉!”
老村长的脚步停顿了下,却没回头,抬手擦了擦眼,重重叹了口气,佝偻着腰走了。
“大春,你先去外面等。等会我吃点饭后,咱们就去县城。”
李东方好说歹说的,才把大春等人劝出门外,关上了房门。
虽说被老村长用烟袋锅子砸了一顿,估计肩膀都肿了,李东方却很开心。
只因越是这样,陈子佩就会越害怕。
以后再被被“家暴”的概率,估计也就最多百分之零点几了吧?
“就这零点几,老子也得趁此机会,扼杀在摇篮中!”
李东方“狞笑”了下,挽起袖子走进了屋子里。
陈子佩——
已经跪在了椅子前,额头触地,旁边还放着擀面杖。
她哆嗦着,反手把白衬衣掀起,露出了后背。
皮肤比积雪还要白的后背上,隐隐有青色的瘀痕。
那是前几天,李东方喝酒后逼着她去赚钱时,给她留下的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