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薇以为圆圆童鞋只是开玩笑说说,结果到了家,两家人开席吃晚饭,贺小少爷当众表明要跳级,而且要去海城一高插班读高一。
许惠香头疼地捏捏太阳穴,拉着儿子劝道:“圆圆啊,你开学刚跳初三,这一个学期都没念完呢,直接跳高一会不会太累了?”
“累啥?”贺许诺童鞋头也不抬地扒着碗里的饭,啃着禾母做的八宝鸭,囫囵道:“我不觉得累啊。”
你不累你娘累啊,心累!
许惠香朝丈夫使了个眼色,意即换他上场来劝,她吃不消和高智商的儿子对话。
“圆圆,你妈的担心不是多余的,你看你刚上初三,就算跟得上初三的进程,可还有一个多学期呢,那么多知识没学完,直接跳读高一,就算老爸把你送进去了,你跟不上也会很吃力的……”
“谁说我初三的知识没学完?老师没教,不代表我没自学啊,说实话,初三那些知识点,我两个月不到就掌握了,留在初中也是玩。如今姐在学校受人欺负了,我当然要过去保护她的嘛……”
“初三的内容都学完了?”
“你姐在学校受欺负了?”
贺迟风和许惠香俩口子同时发问。
听到女儿在学校受欺负,禾家其他三人也都抬起了头,齐齐看向禾薇:
“薇薇,圆圆说的是真的?”
“你受欺负了?”
“哪个不长眼的敢欺负你?”
禾薇心里哀嚎一声,她哪有受欺负啊,不是回敬了么?圆圆这家伙,真是嘴巴不带门。
可贺许诺才不认为禾薇那样就是回敬了,他啃完手里的鸭大腿,擦干净嘴和手,把看到的经过原原本本告诉了两家人。
禾曦冬一听怒了,拍桌道:“哪家长歪了的臭丫头,竟敢这么说薇薇和鑫鑫!”
禾母没好气地拍他:“说就说,拍桌板子干啥。都还在吃饭呢。”
“没事没事,孩子也是气坏了,我们边吃边说吧。”许惠香给禾薇夹了个鸭翅膀,问:“薇薇。那女生以前有和你起过嫌隙吗?”
禾薇认真想了想,摇头道:“没有,我和她不同班,也不在一个宿舍楼,平时几乎碰不到面。”
“那多半是鑫鑫的事引起的了。”禾母给几个孩子每人舀了一勺自己跺的香菇肉丸。说:“二嫂确实说过,鑫鑫去京都参加比赛得了奖,学校还给他发奖励了,这孩子考上大学以后反倒比高一、高二时还要上进了,除了参加比赛,每个学期还都领到了奖学金,这都是努力得来的成果,连我这个没念过书的都知道‘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现在的孩子怎么这么见不得人好啊……”
“不止见不得人好,还四处造谣诽谤呢。说的跟真的一样,幸好姐回敬了,要不然,听到的那些人再口耳相传、四处八卦的,假的都能变成真的了。”贺许诺嚼着禾母夹到他碗里的鸭肉,愤愤不平地道:“可算是见识了什么叫‘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海城一高的学生也不见得人人都是高素质的。”
“那你还要跳级去?”许惠香往儿子脑门拍了一下。
“我去保护姐啊。”贺许诺躲开他娘的爪子,“妈你别总拍我脑门啊,会被拍傻的。”
“拍傻了才好啊,傻了我说什么你就听什么。哪像现在啊,你妈我反过来还得听你这个小祖宗的……”
众人大笑。
方才那个严肃的话题,以笑声收尾。
吃过晚饭,禾薇朝圆圆童鞋勾勾手指头。把他喊道阳台,柔声劝道:“圆圆,你犯不着因为我跳级的,初三一年的知识点要吃透还是需要点时间的……”
她担心他硬跳,上了高中掉队,那不是反而在害他嘛。毕竟。对时下的学生来说,高考才是最关键的。
贺许诺摆摆手:“姐你别担心啦,我心里有数的。初中的知识点我真吃透了,本来就在玩了。”
“可是……”
“哎呀别可是了,要是高一学得吃力了我再回来不就成了。”
禾薇哭笑不得。
这家伙,以为学校大门随时为他敞开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不过他既然这么自信,就让他试试呗。要是真跟得上高一的进程,早一年参加高考也挺好的,为以后节省时间了。
想通这一点,禾薇释然了,转而问起乔依玲的事:“你真踢到她了?不会有什么事吧?”
贺许诺趴在栏杆上看夜景,闻言,转过头咧嘴笑笑:“不算踢到,但她会疼个几天倒是真的。”
“怎么说?”
“穴位呗,我小时候身体不好,老爸把我丢去他以前的部队锻炼了几个寒暑假,带我的那个教官精通华夏武术,我其他的没怎么学,把人体几个重要穴位认准了,一踢一个准,普通西医想查都查不出来。”
禾薇恍悟。难怪她初二那年被绑架,之后有好长一段时间,每次出门干爹干妈都让圆圆跟着,不然不放心。
她当时只道圆圆是个男生,多少能护着她一点,没想到中间还有这层关系。
不由笑弯了眉眼夸道:“瞧不出来我们圆圆还是个武学家啊。”
“承让承让!”
禾薇失笑。
真是一点都不谦虚。
……
俩姐弟在阳台说了一会儿话,就听到许惠香来喊儿子回家了。
“时间不早了,让你姐他们早点休息。”
许惠香拽走儿子,并和禾薇约好周日下午,过来接她回学校。
禾父因为店里还有活要赶,和贺家三口一块儿下楼,送他们上车后,直接去了店里。
禾曦冬升上高三后,便没有所谓的休息天了。周六全天补课、周日上午测验,下午放半天,说是给他们休息,但作业并不少,每天晚上都要复习到十点、十一点。
禾母洗好碗出来,见他还围着妹妹在打转。赶他回房做作业:“早点做完早点睡觉,别天天搞那么晚。”
禾曦冬朝妹妹挤挤眼:“明天早上一块儿跑步?”
“跑啥啊跑!你妹难得回家住两天,你让她睡个安生觉吧。”禾母抢先答道。
禾曦冬叹气:“妈你太重女轻男了,我一个礼拜放半天。睡个午觉你还要说我。妹妹却连晨跑都不让了。”
“你那哪儿是午觉啊,有谁一个午觉是从中饭吃完一直睡到傍晚四五点的?”禾母抬手往儿子头上赏了个手栗子,没好气地把他撵回了房间:“去去去,赶紧做作业去,再累再苦也就半年了。考上了大学随便你睡多久。”
赶走了儿子,禾母总算能和闺女好好说会儿话了。
娘俩没坐客厅,而是去了禾薇的房间。
禾母替她把衣柜里的衣服理了理,天气转凉了,这趟回去该把厚衣服都带去了。
“夏天的衣服都带来了吗?”
“带来了。”禾薇乖乖把行李袋拉链拉开,一件一件往外拿,除了几件容易褶皱的需要挂起来,其他的T恤、热裤啥的,叠好后直接放衣柜大抽屉里去,明年春夏天了再拿出来。
禾母见连衣裙有点起褶。回房拿来挂烫机,把裙子熨直了再挂衣柜里去。
娘俩分工合作,边干活边唠嗑。
禾母想到天冷了单裤不够穿了,说:“前阵子我去明珠商场拿支票,看到秋衣专柜在搞促销,想着你今年个儿抽高了不少,就给你买了两套。前年买的那两套凑合着倒是还能再穿一阵子,但天要真冷了就别穿了,脚脖子那儿短一截容易着凉……还有,你可别学那些爱漂亮的。说什么穿秋裤太俗,净瞎说,这秋裤穿里头又不穿外头,什么俗不俗的。到底是身体要紧还是漂亮要紧?年轻的时候一个劲地要风度不要温度,年纪大了落下一堆的毛病,就像你舅妈,才四十出头就得了个什么类风湿性关节炎,发作起来疼得颠死颠活的,可到了这时候后悔也来不及了……总之你听妈的。该穿啥穿啥,别为了漂亮就折腾自己……”
禾薇点点头:“我知道了妈。妈,你回过外婆家了?”
“是啊,你奶他们回去后没几天,你舅打来电话,说是你舅妈关节疼,要我帮他挂个号。这种风湿性关节炎,据说没法根治,只能经年累月地吃药。这不,看完配了药,我和他们一道回了趟梅龙桥,反正是老吴的车,顺道给你外公外婆送了点自己做的吃食。”
“我舅他们没在我们家住几天啊?”
“他们倒是想,我没让。你舅那个大嗓门,在医院还和医生吵呢,来了咱家谁知道会怎么样,你哥正是关键时候,可不能让人打扰了。而且上回燕燕的事,你舅他们还怨我呢,我能让他过来住?想得美!”
禾薇噗嗤乐了,收好衣服,拉直床单,挽着禾母在床沿坐了下来,娘俩很久没这么聊了。
上趟回家因为她奶的病,娘俩几乎没什么时间说体己话,这趟回来总算是清闲不少。
但她爹就忙了,听她娘说,她爹在郊外租了个厂子,这阵子在翻修。工人也招好了,月底就能上工,争取在年前赶出一批货,除了供网店和专柜,其余的都要拉去禾家埠。
禾老大在县里租了个门面,这阵子正热火朝天地忙装修。听二伯娘的意思,禾大伯这回好像是真的改邪归正了。
只不过大伯娘好似不同意,为这事儿俩口子吵了好几回嘴了。
禾老大因为得了二老的支持,说什么都不肯让步。大伯娘一气之下把他关出了家门,说是除非他不开木器店、老老实实在镇上管钢材店,才让他回家。
禾老大也硬气,坚决不服软,索性让长子给他拿来了一床被褥,直接住进了县里新租的铺子,正好,装修还能看顾着点,省得装修工偷工减料。
这么一来,大伯娘更气了,连带着把气撒到了禾父禾母头上,说肯定是他们俩口子整出来的幺蛾子,好端端的,撺掇着老大开什么店,不安好心。
禾二伯娘还没把话传到禾母耳里,老爷子发话了,让大儿媳谁都别怨,要怨就怨他,因为是他支持老大这么干的,与其守着一间死工资的钢材店,还不如让老大放开手脚搏一搏,总比他窝在镇上啥心事都没有的去滥赌强吧?
老爷子发话了,禾大伯娘总算不再乱骂了,可心里总归还有气,这不,俩口子到现在都还没和好呢。
“……你二伯娘听说了这个事,气得不行,我倒是还好,早就知道你大伯娘是咋样的人了,被牵连着骂几句就生气,那过去这么多年都能气出大病来了。横竖不需要我们家掏钱,她爱骂就骂去呗。”
“大伯做生意还是挺精明的,就败在赌上了。”禾薇听了,不由唏嘘。
“是啊,他就败在一个赌字上,也难怪你大伯娘不放心。这回开店的本钱,据说还是你爷奶出面筹的,签字的除了你大伯,你爷爷也签了,不然村里哪个还敢借他钱?”
“他倒是没来问我们家借啊?”禾薇笑着问。
“借啥啊,我们家自个儿不要花啊。老吴介绍的那个厂子,租金虽然实惠,但一年下来也要好几万呢。还得付工人的工资、其他杂七杂八的开支,总之,也要投入不少。你爸和我商量后,暂时先租三年。三年里,要是厂子有起色,你爸再和厂老板好好谈谈,吃得下咱们就把整个厂子盘下来。要是没起色,白干也就这三年。不这么试一试,你爸被你大伯挑起的心,短时间怕是安耽不了……”
禾薇劝她娘:“爸有上进心是好事儿啊,而且和大伯不也谈好了么,现款现货不赊欠,所以就算没赚头,亏是不会亏的,让他放开手脚试试吧。就是别太累了,妈你自己也是,平时吃什么用什么别太省,赚了钱不就是花的么,何况还有我和哥呢,我俩会赚钱了,你和爸不需要有压力的。”
“你俩赚钱是你俩的事,你给妈转的二十万,你爸也说了,记在账上,当是问你借的,日后就算你不要我们还,也要放到你嫁妆上去。”
“妈!”禾薇被她娘左一句嫁妆、右一句嫁妆说得脸红了。
禾母开怀大笑:“傻丫头,这有什么好羞的,迟早要嫁人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