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
慕容庄园,主楼一间小会议室。
“紫儿,你说华婉婷是个什么意思?现在离竞标算上两个双休日也只剩十天时间了,慕容家族不出手,徐家一系就不会消停,还会变本加厉,难道真的就为了一口气,鼎盛打算前功尽弃,也要拖上鸿辉。”慕容正刚双眉紧皱,脸色阴晴不定,与鼎盛集团谈崩的消息让他很意外,也让他很焦虑。
坐在他对面的慕容紫一脸陈静,低眉不语,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实在是,她对于家族的决定太失望了。
是己方言而无信,却还想通过解除合作,从鼎盛方面生生赚取一笔丰厚利益,乘火打劫是恶劣,而家族的行为是卑鄙。
坐于主座的慕容云成扫了慕容紫一眼,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之色,他也知道,这一次家族的作为太过阴暗,但有时候,为了家族利益,也顾不得那么许多,而且老爷子是点头了的。
“正刚,要不明天你亲自出面,和鼎盛方面再约谈一次,现在该着急的不是我们。”一道坚决之色自眼眸中闪过,慕容云成缓缓地道:“如果对方就是不肯做出让步,可以考虑,让齐家也去制造点麻烦。”
齐家,京都二线家族,属于慕容家族一系,在监测与审批等部门有着不小的权势。
慕容紫大为惊讶,怔怔地看着父亲那张平淡无波的脸,她不敢相信,父亲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为了逼鼎盛方面妥协,竟然要借助家族势力对后者进行打压,简直是,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一点底线都不守了,或者说,把底线放得太低了。
“爸,你不是在开玩笑吧,爷爷给我的解释是,因为现在是换届之前的敏感时期,动用家族势力干涉商界会留下被攻击的把柄,你可别忘了,当初是我去深海市求着和鼎盛合作,现在倒好,过河拆桥不算,反过来,还要用家族势去压迫鼎盛,这还是不是人做的事啊!”慕容紫怒不可歇地向父亲抗议,声音有些尖锐,显然是气急了。
“放肆!”慕容云成面色一沉,一巴掌拍在桌面上:“紫儿,你现在是越来越没规矩了,你别忘了,你是慕容家族的人,一切都应该为慕容家族的利益着想。”
面对父亲的怒火,慕容紫怡然不惧,目光死死地盯着父亲,眼中满是怨怒与不耻。
“紫儿,你不要怪你父亲,前一阶段,鸿辉被折腾的够呛,一个多月账面赤字近三十个亿,现在资金链多有紧张你也清楚。”慕容正刚忙劝道:“我实话告诉你吧,我已经和T省的梅家谈好了,由冠龙基金出面参与竞标,鸿辉作为合作方占百分之五十一份额,也就是说,鸿辉是幕后的掌控者。”
原本这事只有慕容龙辉,慕容云成,慕容正刚,慕容文和四人知道,准备等鸿辉与鼎盛之间解除合约,然后才把内幕告诉慕容紫,但现在,看慕容紫反应如此激烈,更是和慕容云成当面冲撞,慕容正刚也是考虑到家族内矛盾不宜激化,再说,慕容紫毕竟是鸿辉的总裁,商场运作方面的才能无可取代,这才选择了提前透露出来,希望能够缓和慕容紫的情绪。
慕容紫听得这一消息,完全是震惊了,家族这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她被蒙在了鼓里,难怪家族对鼎盛集团的态度一下子变得如此冷漠,原来鼎盛集团已经成为了鸿辉前进途中的绊脚石。
“紫儿,你掌管鸿辉也有好些年了,应该知道,商界和政界是一个道理,注重的永远是利益最大化,看得只是一个结果,手段方法,中间过程并不重要,成王败寇,很残酷却很现实,如果掺杂进多余的感情用事,必然会成为最终的失败者。”慕容云成面无表情,显得十分冷酷,瞥了眼慕容紫:“我可以答应你,只要此次鸿辉能够竞标成功,你的婚事家族不会再过问,我知道你的心里其实已经有人了,就是那个江大豪吧,今天上午,他来了京都。”
听得父亲的一番话,慕容紫脸色变幻无常,心中有点惊喜,有点沮丧,有点愤怒,有点落寞,总之十分复杂,最终,她颓然地摇了摇头,也不多说什么,家族的意志她无法改变,自个儿的感情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切都很无奈,一时之间,她感觉自己很失败。
慕容云成轻轻叹了口气,正打算再安抚几句,恰在这时,手机铃声响起,掏出扫了一眼,顿时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树明啊,呵呵…”
“云成,鸿辉集团和鼎盛集团不是刚签了合作协议,还开了记者招待会对外宣布,现在怎么又变卦了呢。”没等慕容云成开口寒暄,陈树明便是直接截道,语气略微低沉。
慕容云成双眉微蹙,脸上笑容消失,陈树明是军界中人,向来对商界的事情不怎么关心,他打来这个电话,特意点了鸿辉与鼎盛的合作,其中必有深意。
在略微沉吟之后,慕容云成说道:“树明,有话不妨直说,你我之间,就不用绕弯子了。”
“你别不爱听,我也就一个个人建议,商场上以和为贵,能够合作何必非要散伙呢。”陈树明军人出身,快人快语,话落之后,那头一阵沉默,等待了五秒的样子,还是没有回应,他不禁暗自一叹,因为对慕容云成相当了解,他知道,慕容云成的沉默代表否定。
“行吧,我给你打这个电话重点是要提醒你一句,商界是商界,政界是政界,千万别混为一谈,最起码要把握分寸。”
说完,陈树明就挂了电话,慕容云成脸色阴沉,沉默良久后,淡淡地看了一眼慕容正刚:“正刚,先不要让齐家出手了,时间过一天就少一天,我倒不信了,鼎盛集团就真能耐得住。”
亏得陈树明的这一个电话,让得慕容云成多了一份顾虑,才没有铁了心的要用家族势力对鼎盛进行打压,这才非常幸运地给慕容家族留下了最后一丝缓和的余地。
晚十点,位于杨之区的吉原饭庄进入到打样状态,服务人员换下工作服,三三两两地从饭庄内走出。
一辆卡车行驶而来,停在了饭庄门外的马路边,卡车的前后车牌上沾着泥土,车牌号无法辨清。
一个个人影从卡车上跳下,手里都是拿着一根铁棍,不一会儿功夫,便是有着六七十人聚集完毕,黑压压的一大堆向着饭庄压迫而去,一股肃杀之意犹然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