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没劲,道:“那我还谢谢你啊。”
高手过招瞬息之间,他让我十秒其实就是很含蓄地说会放过我。不过我还是很不爽,说得我好像打不过他似的。
赵子琛到底是怎么个意思,只能等我们见了面后才能判断了。
这个话题太尴尬了,我不想继续聊下去,我转移话题问:“秃子,你现在跑来跟赵子琛混,那你的小师妹怎么办?”
秃子忽然不说话了,戴上帽子,靠着一颗枯掉的树干,闭上眼睛睡了。
靠,这小子不想说,得,那我也不问了。
第二天天一亮,秃子就醒了。
“你怎么没叫我换岗?”
“谁让我曾经是个兵呢,义务就是保护你们这帮老百姓,行了,熬一夜对我来说小事儿,把火灭了,我们走吧。”
秃子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不过犹豫了一下没说。
这家伙就是个闷葫芦,三句话打不出个屁来,不想说我也不问了。
我带着秃子一路往南走,很快到了山脚下。
“顺着这条公路往回走,就可以回通市了。咱们要不让赵子琛来接我们?”
秃子眯着眼睛说:“要不然你还是装死吧,我试试当家的态度。”
“这样也好。”我有点儿心酸地笑道,“万一他真的是要杀我,我可以提前三十秒开始跑。”
秃子让我先等着,他打电话叫人来接我们。
这个人必定不是赵子琛的人,果然,没过一会儿,一辆黑色的桑塔纳出现在盘山公路上,从车上走下来一个小个子男孩。
“哥,你上车。”
这男孩很精神,长得非常秀气,就是有点儿黑。
秃子指了指我:“别说出去,对任何人。”
那小男孩儿摸着脑袋犯迷糊:“哥,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啊。”
我笑道:“我叫张超,你就当今天只接了秃子就行。你是秃子的弟弟?”
说实话,这俩人长得实在不像。
“我是他弟?嗨,我是他师哥!”
我打量着他:“小兄弟,实在看不出来,你今年满18么?我刚才还在担心你能不能开车。”
秃子道:“他和你一样,当过两年义务兵。上车吧,当家的刚才联系我了。”
为了跟我证明自己车技一流,这小子一上车就钻进了驾驶舱,热情地跟我介绍:“你叫我阿宇就行。我是云崖派的大师兄,我退云崖派的时候,他才入派呢,我真是他的师兄。”
我笑道:“你们云崖派很特别啊,门徒又是当兵又是高材生的,还能中途退派?”
阿宇正色道:“时代不一样了,我爸这人特别开明,门派改革嘛。什么人都可以进云崖派,也什么人都可以出云崖派。厉害吧。”
我有点儿接不上话了,这个阿宇特别活跃,话也特别多,眉飞色舞地笑道:“他不行,他是被我爷爷踢出去的。我爷爷才是云崖派的大当家。”
我看了一眼秃子,秃子未置可否,闭上眼睛继续休息。
我们到了通市的边缘,秃子先下车,并且嘱咐阿宇:“你带他先回去,别让人发现他。”
我问:“你现在就去见赵子琛?”
“我先去探探当家的口风。不过张超,无论当家的是什么意思,我不会允许你伤他。”
“看来咱们是敌是友就看赵子琛的态度了。”
秃子神情凝重,把帽子戴正了以后,跑到了马路对面,然后上了一辆公交车。
阿宇望着秃子的背影,忽然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这帽子还戴着呢。”
“怎么了?”
“我妹送给他的。”
他妹妹说的应该就是云崖派的小师妹吧,听得出来,秃子对这个小师妹有点儿意思。
阿宇一打方向盘,车子再次启动,开到一栋很旧的楼房前停了下来,这儿的环境很差。
我跟着他上了三楼,心里泛嘀咕,秃子跟赵子琛也算挣了不少钱了,怎么让自己的小舅子住在这种地方。
“杏儿,我回来了,你把衣服穿好,还带回来另一个男的。”
他打开保险门,冲里面喊了一声,然后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回头问我:“你不色吧,我妹可漂亮了。”
我靠,我哭笑不得,这个时候房间里走出来一个和阿宇长得非常像的小姑娘,看着大概只有十五岁,很漂亮,可却是一个光头。
光头上还戴着一顶鸭舌帽,和秃子的那一顶一模一样。
杏儿的气色看着不好,但是眼睛特别大,她打量着我,阿宇说:“是哥的朋友。”她才放下了警惕。
阿宇让我随便坐,我坐在那张很干净但是也过分朴素的沙发上,看着一干二净——啥也没有的墙壁,有点儿傻眼。
且不说秃子应该不穷,就这两个人都是云崖派的少当家的,云崖派迟早要传到这两人的手里,他们怎么会过得这么穷?!
就这环境,过得比林芳家还差了。
“喝水,还是可乐?”
我摸着肚子有点儿饿了,道:“可乐吧。”
阿宇尴尬地拿了一个杯子过来:“我以为你会说水的,你就凑合喝水吧。”
杏儿嗔怪道:“哥,你就是太好面子了,下回别这样了。大哥,你随意点儿,等一会儿师哥回来了就好。我们家没什么可招待的,不过你要是饿了我可以给你下面条吃。”
她非常瘦,看着就大病过的,我怎么好意思让一个病人给我下面条吃?我摸出身上的钱包,说:“我还真有点儿饿了,中午麻烦阿宇去买点儿吃的吧。”
阿宇看见我抽出来的几千块钱,眼睛都放光了,接了过去。杏儿一下子不高兴了,双手插着腰皱着眉头道:“哥,你怎么可以这样?不能拿别人的钱。”
我刚想说反正我有钱,这点儿不算什么,就当我这几天的租金吧。没想到阿宇被他妹妹骂得直缩脑袋,只抽了一张,剩下的全都还我了。
我真是看不懂了,难道说云崖派没落了,两少当家的只能混到这种程度?不应该吧。
阿宇这家伙天生乐观,拿了一百块就嚷嚷着买烧鸡去了,他出门后,杏儿一直盯着我打量,把我看得很不好意思。
“我叫张超,你好。”我尝试着尬聊,本来我就不太会跟女人聊天。
她笑道:“你是师哥带回来的第二个朋友,师哥说他的朋友都不是好人,除了赵医生都不让我们见。”
“赵医生?赵子琛?”
“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总之是替我看病的赵医生。对了张超大哥,你是做什么的呀?”
“我……我以前是当兵的。”
她托着下巴说:“那和我哥哥差不多,本来他要考军校的。可因为我这个病放弃了军校,师哥也是,师哥本来可是高才生,现在却只能被我拖累成了这样。”
我没想到她会和我一个外人说这么多,说着说着,她情绪低落,我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本来我就不会安慰女人。
我只能转移话题道:“不能算被你拖累的,人都会生病,等你好起来就好了。”
杏儿道:“癌症也会好起来么?不过我有点不想好起来了,我哥和师哥都被我拖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