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茗茶真人越听越不对,连忙问道。
“就……差不多一个月前吧……”
高斌犹豫着说道。
“……”
奇了怪了,茗茶真人百思不得其解,这个凡人一个月前才认识的李璎珞,看着也不像是她裙下之臣的样子,为什么邱浩真人会安排他作证呢?
他又低头仔细翻了一遍各种文件,看得头晕眼花也没找出个所以然来。
“我和……同伴不慎掉入了一个非常大的陷阱之中,幸而如此,也反而避开了大火,也算是因祸得福吧,但是……”
“等一下,你刚才说看见了鸟的身上长的是人头?”
海棠虽然也听得头昏脑涨,不过她毕竟资历放在那儿,对于这种奇奇怪怪的事情特别敏感,立刻发现了问题所在。
“是我看错了吧,我当时慌不择路,眼神也不好,很可能是看错了,对,一定是看错了……”
高斌忙道。
“不对,你还记得那鸟的叫声吗?”
“记得,特别记得,那鸟叫起来怪的很,别的鸟都是叽叽喳喳地叫,它们却叫起来像是在喊’永!永永永!’,这样的叫声,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的。”
“颙鸟!”
海棠大喊:“审判长,这件事恐怕另有隐情,颙鸟和三清山的山火只怕脱不了干系。”
啊?
昏昏欲睡的众人顿时来了精神。
有人故意纵火烧死了三清山道观的观主,这后面的意义就耐人寻味了,众所周知,海棠是菡萏真人的人,既然这件事情是海棠揭发出来的,那说明和菡萏真人无关,那就只能是……
嘘……
众人议论的声音顿时低了八度,没那么肆无忌惮了。
哦豁?
高斌听着也来了精神,难不成自己提供的还真是第一手情报?他信心大增,忙道:“还有还有……”
“抗议!”
茗茶真人无奈举手:“不论是谁纵火,和当前案情无关,证人请陈述与案情有直接关系的部分。”
这可是茗茶真人第二次抗议自己的控方证人了。
如果再这样下去,众人对于茗茶真人的能力,以至于七叶真人的能力都要产生质疑了。
高斌委屈道:“可是真的还有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抗议无效。”
陆广韵给了他一个鼓励的微笑:“证人可自由如实陈述,由合议庭裁定是否采信即可。”
“谢谢法官大人。”
高斌忙道:“其实我们掉入陷阱的时候我就踩到了捕兽夹,一直在流血,可能是因为血腥味招来了野兔和野猪,但是最奇怪的是……”
“法官大人!我申请临时代替邱浩真人,作为公诉人发言。”
就在此时,一个娇柔但不容置疑的女子声音响起。
所有人都不由得精神一振,看向台上。
只见一身火红色小礼服裙的绝美女子亭亭玉立在审判台上,一双盈盈秋水般的眸子镇定自如,半分没有方才被羞辱之后的窘迫。
她落落大方地行了一礼,便径直走向公诉人席位坐了下来,完全没有给陆广韵任何拒绝的余地。
事实上她也知道陆广韵不可能拒绝,昕离真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卷土重来,甚至又一次站在了审判台上,这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顿时,议论声纷纷。
不过,不论褒贬,不论喜恶,所有人都不得不由衷地给她一句发自内心的感叹:这个女人不简单。
“砰!”
“公诉人稍后请自行补上行文。”
陆广韵果然没有反对,只是例行公事地提醒了一下文案工作而已。
哼!
就知道你不敢。
昕离子舒了一口气,松开了台下紧紧握着的拳头。
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似乎毫无动静的二楼包间,一时间,又是兴奋,又是惶然。
从前她不管怎么敲边鼓,师父都不怎么乐意让她抛头露面,这次已经算是让她大出风头了,然而,她自己都没想到,师父竟然会同意让她去质问李璎珞这个小贱人。
突如其来的幸福让她惊讶又迷惑,甚至有些不安。
要说是因为师父太喜欢自己所以才这么安排,她自己都不敢信,然而,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师父一下子从怒气冲冲又转而无比缠绵呢?
她回忆起刚才的每一幕每一句对话,都找不到原因。
甚至,她回忆起过去三年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都找不到原因。
在所有人看来,她就是个美貌的心机女,抓牢了七叶真人之余还顺便抓牢了他手中的权势,就连七叶真人本人也要让她三分。
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这世上若是论起勾心斗角,算计谋划,她就没见过有人能斗得过师父的。
最初她死心塌地地投入师父的怀抱,不也正是因为师父在真如子故技重施想要划花她的脸的时候救了她吗?
所有人都以为是她排挤真如子才上位的,唯有她自己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什么都没做,最多就是张了张腿而已。
真如子怎么死的,其他女弟子是怎么消失的,她连问都不敢问……
当时她每天都惶惶然,担心下一个就会轮到自己……
然而……
师父对她的好简直是毫无道理,从一开始让她受宠若惊,到后来完全让她沉醉其中。
最初她还会想着去思考一下原因,直到如今她几乎是放弃挣扎了,反正根本抓不住师父的喜怒哀乐,只能破罐子破摔了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过,随着在师父的指点下,死在她手上的人越来越多,她也渐渐成为了别人口中令人胆寒的可怕女人。
没人知道,她之所以会成为今天的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师父教的,若是让她自己想办法在师父面前耍心眼,只怕一个回合就变成炮灰了。
想起那个七叶真人是被昕离真人控制的传言,她简直是想仰天长笑。
柳七郎……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
她是真的不知道。
虽然相处了三年,她也未曾觉得自己对他的了解比三年前多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