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乌爷爷!”
陆纯看着那美人。
永乌……爷爷??!!
黑金乌嘎嘎地叫着从树上飞下来,落在永乌的肩上,飞快地告着状:“爷爷爷爷,这肥猫一回来就挠我!”
乔末也飞快地跳下来,扒着永乌的腿:“爷爷你别听他瞎说!是黑鸡他笑话我胖!”
“你还嘲笑我黑呢!”
“难道你不黑?”
永乌笑呵呵地,轻轻撸一了下左肩上黑鸟的脊背:“没事,黑色代表聪明健康高贵。”
黑金乌在永乌肩膀上昂首挺胸。
哄好了这只,永乌又弯腰抱起了地上的橘猫掂了掂:“我们小猫不胖,只是长毛蓬松。”
乔末把爪子搭在永乌胸口,对黑金乌抬了抬下巴:“听到了吗?我只是长毛蓬松!”
黑金乌低下头,小豆眼透着挑衅:“那你有本事去栖凤川滚一圈看看啊!是真胖虚胖不就知道了!”
乔末把头一偏:“我才不,我讨厌水!”
黑金乌嘲笑:“小时候捞鱼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讨厌水?!”
眼看着再说下去又要吵起来,永乌赶紧对黑金乌说道:“明光,刚才我听到春意说要去凤传山采如意果,正想找同伴,明希好像飞过去了。”
黑金乌一惊:“谢谢爷爷!”
然后他也顾不得跟乔末斗嘴,立刻展翅起飞,在空中传来他的呼喊:“明希!!你还小!!不能早恋啊!!”
乔末一边在永乌怀里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一边嫌弃道:“切,还年纪小,找配偶这种事难道不是越早越好吗?”
“唉,”永乌叹了口气,有些忧伤,“确实越早准备越好,但有时候……可能一辈子也找不到……”
完了……乔末在心里懊悔为什么要在永乌面前提这种事。
永乌是一只找不到配偶的妖兽。
“有时候一个人也挺好的,”乔末用肉垫按着永乌的胸口,“搞那么多感情纠葛影响修行。”
“说起感情纠葛,”永乌看着在旁边不敢说话的人类,“小末末,爷爷记得你上次带来的婚契对象好像是什么人类剑圣啊,你怎么没跟他一起飞升呢?他修为不
够吗?不应该呀……当时爷爷试过那人的修为,内息浑厚,灵根茁壮,好像叫什么……”
“哎呀爷爷!,”乔末看了眼陆纯,赶紧打断永乌转移话题,“那都是多长时间的事了,这次来是想让您帮忙看看这个。”
他把尾巴竖起来,放到永乌的手里,永乌一手抱着他,一手看着手里毛尾巴上的金色圆环。
“这个东西是一对吧,”永乌说道,“另一只在哪?”
陆纯弱弱地举手,露出自己手上的“金镯子”:“在这里。”
永乌了然,点点头:“那行吧,跟爷爷过来吧。”
看着美人抱着橘猫往林子深处走,陆纯赶紧跟上。
永乌住的地方是山脚峭壁下的一片有着小池塘的竹林,池塘旁有个看起来很随意的茅草屋,茅草屋背靠山面朝水,风水很不错。
“你们先在这里等等。”
永乌把乔末放到离小池塘边有些距离的草地上,草地被晒得暖暖的,乔末舒服地打了个滚。
陆纯站在乔末旁边有些手足无措。
“你可以随便坐,”乔末坐起身,身上还沾着几根青草,“这里是落凤山,没人类世界那些规矩。”
陆纯听了便席地坐下,他看着在茅草屋里忙碌的红色身影,悄悄地问乔末:“乔前辈,这位是谁?我刚刚听你们称呼他为爷爷?他看起来很年轻啊。”
乔末也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小声说道:“永乌爷爷已经活了几千年了,我和那黑鸡都是他看着长大的。”
居然活了几千年了?!
陆纯面露钦佩:“活了千年之久还能保持如此外貌,永乌前辈的修为很深厚啊。”
乔末却摇了摇头:“永乌爷爷的大限快到了,可能就只有几十年了吧,他的外貌还能保持年轻,是因为他把剩下的修为全都用来保持外貌了。”
对凡人来讲,几十年可能是一生,但是对于大妖和那些高阶的修行者来说,几十年不过是一瞬。
陆纯有些惊讶,他又偷偷回头看了眼那挺拔的红色身影:“可是……保持外貌?”
乔末蹲坐下来:“永乌爷爷铸造完最后一把剑后,他就认为他一生求道
的目标已经找到了。”
“最后一把剑?”
乔末扫了眼自己后腿上的红环:“妖剑红渊。”
陆纯作为剑修并没有听过这把剑,但既然是美人爷爷最后铸的一把剑,那肯定对它很满意。
于是他客气说道:“一定是把很厉害的剑。”
是啊,乔末想,是一把可以岚沉媲美的剑。
但乔末听陆纯说话的内容就知道他肯定没听过红渊,他也不过多解释,而是对他说到:“等永乌爷爷找到这孤怨锁的解锁方法后,你就离开吧。”
虽然在乔末对永乌竖起尾巴的时候陆纯大概就猜到了他的想法,能把这不安全的东西从自己身上取下来当然再好不过,但是这是靖哥要求绑着的……
而且靖哥让自己跟着乔末,明显就是要下次下凡的时候可以直接逮着乔末。
陆纯小心岔开这个话题,他带着些讨好地笑笑:“那什么,乔前辈,您回这里来就是为了解开这个?”
乔末点点头:“对啊,本来我以为这圆环带着就带着,没想到它太碍事了!我从来没感觉过我尾巴存在感如此强烈!”
……所以您平时是当您尾巴不存在的吗?
橘猫脸上带着不高兴的神情:“变成人身的时候也是,连控制隐去尾巴都要耗费更多精力。“
陆纯恍然大悟:“所以您是因为尾巴上的孤怨锁才不变成人身?”
乔末的脸更垮了:“不止,还有苏靖的那些追随者们。”
陆纯不明白:“追随者?”
“我就是因为当初苏靖的追随者才躲到北国皇宫,图的就是用紫薇之气掩盖行踪,追随他的人实在太多了,所以为了避免麻烦,我尽量不变成人身,毕竟人不太会分辨猫,但是却很能认同类,”乔末看着陆纯,“你不也是他的追随者吗?所以才成了他的神使来抓我?”
陆纯却深深地叹了口气:“如果你说的是之前因为散修剑圣之名而追随靖哥的那些人,他们早在靖哥飞升几年后被人扒出来出身苏家的背景后就散了。”
乔末睁大眼睛:“苏家?”
这回轮到陆纯诧异了:“怎么您也不知道吗?”
“苏靖跟我说他从小无父无母是孤儿啊!”
陆纯心想,完了,自己这算是把靖哥卖了吗?
乔末却已经明白了,所以,当初那些人追随苏靖,就是因为他们认为苏靖是出自散修,没有世家背景和资源,完全自学成才,给了同是散修的他们希望,等苏靖飞升后,被扒出来其实是有世家背景,而且就是经常出剑圣的苏家的人,这些人才散了。
毕竟人家是出自剑圣世家,那就算没有世家资源,多少也有血脉优势嘛。
不过,乔末细细回想,他和苏靖在一起的时候,苏靖完全没提这茬啊!
不光没提,苏靖当年还一个劲地表现得跟苏家有深仇大恨似的?!
要是知道他是苏家的人……那自己绝对会躲得远远的好吗?!
乔末越想越气,再联想到当初苏靖说自己不会飞升的话,不禁在心里大骂,剑修的嘴骗人的鬼!
丝毫没意识到把自己也骂进去了。
旁边的陆纯看着橘猫越来越垮的脸和之前永乌说过的剑圣苏礼的话,不禁问道:“您……跟苏家……”
乔末圆圆的眼睛一瞪,金色的眼珠冒着寒光:“什么?”
陆纯赶紧摆手解释道:“没什么没什么。就是之前永乌爷爷说您曾经带苏礼剑圣来这里,我以为您跟苏家……”
听到“苏礼”两个字,乔末突然有一瞬间失神,瞪得溜圆的猫眼顿时垂了下来。
橘猫蹲坐回去,眼睛看着前面的池塘,半晌才含混不清地说了句:“永乌爷爷年纪大了。”
陆纯没有弄明白这话什么意思。
“小末末,”永乌在茅草屋突然喊道,“过来帮爷爷一些忙。”
陆纯要站起来,却被乔末阻止:“我过去,你在这待着吧,你算客人,爷爷不会让你动手的。”
陆纯便又坐了回去,他看着橘猫踩着猫步走向茅草屋,永乌在那里叹道:“唉,也不知道明光去哪儿了,一大早就不见影。”
橘猫回答:“您忘了您刚才把他支走了?”
永乌却戳了戳橘猫的小脑袋:“嗳,怎么是我支走的?不是你骗他说他弟弟要破壳了吗?”
乔末无奈
道:“明希毛都换了好几轮了,破壳那是百年前的事了……”
陆纯想,原来乔前辈的意思是永乌爷爷是真的年纪大了,所以有些事情记混也正常?
他回过身,看着面前的池塘,从怀里拿出玉珏摩挲着。
婚契是一种契约,一个人不可能身负两个婚契,要结一个必定断另一个。
况且,苏礼都飞升几百年了,按照靖哥的说法,苏靖和乔末结契应该是在一百多年前?那时候乔末身上必然是没有婚契的。
如果乔末身上有和苏礼的婚契,那早在苏礼飞升的时候就已经飞升了,不论是天殷境也好太虚山也罢,生出神格断然不会还留在凡尘下界。
所以很可能是乔末带剑圣苏礼来过这里,后面乔末又和散仙剑圣苏靖结了婚契,这两件事被永乌爷爷揉在一起记混了。
陆纯看着自己手上的金环,又看了看后面忙碌着的一人(?)一猫,觉得还是要把这件事告诉一下苏靖,毕竟他人微力弱,要是乔末按着他解开孤怨锁,他也没办法不是吗?
他可是无辜的,毕竟不论带锁还是解锁,都不是他自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