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鸢蹑手蹑脚的赶到了房叔的屋外,在薄薄的窗户纸上戳了个洞,透过那小小的洞去往里看。
男人身穿白衣,脸上的神情淡漠,一双深邃的眸子中裹挟着怒意,他的脚落在地上那人的手上,以细微的动作狠狠的碾着。
虞鸢没有见过墨君炎真正狠的时候,现下一见,却不觉得害怕。
“说。”他轻启唇畔,居高临下的睨着房叔。
房叔被踩的那一只手,彻底的断了,钻心刺骨的痛如同上万只蚂蚁啃噬一般的折磨他。
他气喘吁吁,说话费力:“没有什么好说的。”
“甘愿为你主子去死……便是连你女儿的命都不要了。”墨君炎冷笑一声,加大了脚上的力度。
房清风还在暗牢中等着自己的父亲前去救她出来,却不想,她的父亲已经将她当作弃子。
想到那个性子沉稳的丫鬟,虞鸢的心底划过了一抹惋惜。
她那样听从自己父亲的安排害人,到头来,自己的生父根本不管她的死活。
虞鸢睁着一只眼,细细的注意着房间中的两个人,忽的,一道暗芒闪过,虞鸢心里突突的跳。
房叔的另外一只手放在袖子外,拇指与食指相互摩擦着什么,他沉默的盯着墨君炎,一张老脸布满阴霾。
就这一次机会,将眼前的人杀了,他便完成了主子的任务了!
房叔抬起手来,一根发黑的银针赫然在他的拇指与食指间,他面色凝重,迅速的朝墨君炎出手,一副亡命之徒的模样。
墨君炎早便注意到了他的动作,是以,只是淡然的侧了侧身子,躲开来,脚却依旧踩在房叔的一只手上。
好机会!
房叔有些阴险的笑了出来,手中的银针落在地上,取而代之的,则是袖子中藏着的匕首,他大声咆哮:“太子殿下,去死吧!”
千钧一发之刻,一道小小的身影不知从何处冲了出来,一把将墨君炎给推开,自己则是迎上了房叔的匕首。
“虞鸢!”
虞鸢听过墨君炎嘲讽的唤她名字,听过墨君炎冷漠的唤她名字,这一次,却没有分辨出他唤她名字的情绪。
墨君炎将虞鸢搂在怀中,向来不露喜怒的脸上,如今却染上了愠怒和责备:“谁让你擅作主张冲出来的?”
眼下的场景,叫虞鸢想到了古装剧中,女主死在男主怀中的画面,她苦笑一声:“你别气了。”
语罢,便缓缓的闭上双眸,一张小脸像是失去了生机。
她的胸口上,还插着房叔的那把匕首,鲜血溢了出来,四下散开一朵鲜红的花,刺目的让人心疼。
“蠢女人。”墨君炎低叱一声,小心翼翼的将虞鸢放在软塌上,封住她的血脉,随后面不改色的将房叔一脚给蹬开来。
房叔死死的盯着虞鸢,突然笑出了声来,声音嘶哑难听,与平日里温文尔雅的管家大相径庭。
他方才是抱着必死的心下的手,自然是一点力道都没有留下来,虞鸢替墨君炎挨了这一刀,这命呐,估计也快没了。
“太子殿下,有虞鸢在黄泉路上给我作伴,我倒是不会孤独。”
墨君炎本就强压着心中的怒意和担忧,听见房叔的话,一双黑瞳中席卷起了汹涌的杀意,四周的温度似都降了不少。
“想死?本太子要你生不如死!”墨君炎冷笑一声,“秦苍,将人带走,随便折腾,只要他留着一口气。”
折磨人的手段,墨君炎手上有许多,只怕房叔没命“享受”完了,而如今,想要靠房叔找到背后之人,算是没了指望。
一直暗中观察着这边动向的游骁瑒,在得知自己那孙女跑去挡刀子的时候,差点没晕过去,他面若冰霜,带着府医,疾步走来。
“太子殿下,鸢儿便交给臣罢。”游骁瑒虽是想要将墨君炎当成自己的外孙女婿,只是,虞鸢几次在墨君炎身边受伤,他实在是不放心。
墨君炎面色也不好看,唇畔紧紧的抿在一起,他轻柔的将虞鸢放到了一侧的床榻上,沉声道:“侯爷,好好照顾她。”
游骁瑒看着墨君炎闪身离去,眼底浮现了一抹阴霾。
濯尘宫,暗室。
秦苍将房叔与清风二人绑在一面,父女俩只能转动脖子来看看对方的脸,清风见父亲身上的血迹,不由得哭了出来。
“父亲,那人会来么?”
房叔自嘲一笑:“不会。”
“那我们将他供出来!供出来!这样……女儿再求求太子殿下,殿下一定会将我们二人放了。”清风在这暗室里面虽然没有待上太长时间,可到底是小姑娘,精神状态极其的不好。
秦苍有些嘲弄的看了一眼清风,暗叹愚昧。
“傻丫头……”房叔动了动唇,想要说什么,最终只说了这三个字出来。
他愧对自己的女儿,在她还是天真浪漫的年纪时,便害她走上了黄泉路。
啪嗒——
石门被打开来,墨君炎带着一身的寒气走了进来,他瞥了一眼房叔,声音喑哑:“动刑。”
虞鸢平白受的伤,他无法不放在心上!
“太子殿下!我朝律法上说……不能动用私行!殿下如今,是要带头违反么?!”清风哭着开口,想要劝住墨君炎。
墨君炎将烫红的烙铁拿了起来,“滋滋”作响的声音落在清风的耳朵中,像是催命咒一般。
饶是房叔再如何咬紧牙齿,在秦苍将那红的艳丽的烙铁贴在心口的位置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叫了出来。
清风从一开始哭声响亮,到现在声音嘶哑,她只能张着一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
房叔晕了后,又被秦苍用盐水泼醒,再换了个刑具,如此往复,房叔求死不能死,求生也不能生。
他垂着脑袋,头发凌乱,一张脸已经肿的不成人样,嘴巴中吐出污血来,身上的皮肤已经寻不得一块完整的皮肉。
清风早已经见不得眼前的画面,晕死过去。
房叔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望见秦苍手中的皮鞭子,突然扯着嘴角笑了笑,他瞪着一双猩红的眼,嘴巴狠狠的闭上。
半晌后,房叔彻底的断了气,嘴巴中溢出了鲜红的血。
秦苍抬手探了探房叔的鼻子,随后捏开他的下巴,这才道:“殿下,咬舌自尽。”
“便宜他了。”墨君炎有些嫌恶的看了看房叔,拂袖离开了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