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小镇前往遂城,若是日夜不息,只需一日便到,可若照他们的速度,便得花上三日。
游挽歌趁着虞鸢同游子竣两兄弟说话时,悄悄来到墨君炎身边,她温婉的行礼,脑袋轻轻低下:“殿下,能否借步说话?”
“说。”
他的冷漠,仅有的温暖也只对虞鸢一人。
游挽歌眸子轻闪,目光看向虞鸢:“月国民风开放,可男女之间终究有别。如若殿下不是真心相待表妹,便莫要如现在这样跟着她的身边。表妹她……在外名声本就算不得好,多少人在背后戳她脊梁骨,殿下身份尊贵,同表妹是不可能的。何不就此离开,别让表妹的清誉一损再损。”
闻言,墨君炎落在游挽歌脸上的目光变得有些幽深起来。
那女人为了躲避麻烦,给自己制造出“寡妇”的身份,如今看来,这身份却是横在他们两人之间的麻烦。她是不是寡妇,他再清楚不过,她的守宫砂因谁而落,他更是清楚。
“游小姐多虑,事在人为。”
游挽歌轻笑一声,温柔的嗓音中藏着一抹惆怅,甚至带着劝解:“殿下,何苦呢?事在人为是没错,却也要有可为的基础才行。”
从游挽歌自己的角度出发,她不希望自己的表妹再次受到世俗的指责,更甚,皇室即便同意太子娶她表妹,也不会让她当正妃,她希望虞鸢能够得到最好的。
墨君炎轻轻扬眉,语气清浅,云淡风轻:“顺势而为,便可逆命。”
如此,游挽歌是知晓,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没用,她只能有些歉意的再次对着墨君炎福了福身子,随后上马车。
马车行在盘曲的山路上,颠簸起伏,晃得车内的果子滚落下来,虞鸢将果子捡起,却见游挽歌盯着她瞧。
她随意的将果子放在衣服上擦了擦,咬了一口,香甜可口:“表姐,我脸上有什么?”
“唉,表妹,有些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游挽歌发誓,虞鸢是她见过最为不像女子的女子,可就是这样的女子,却偏生入了储君的眼。
“既是一家人,表姐讲便是。”
游挽歌又是一声轻叹,神色却变得极其认真:“表妹,你如何看待太子殿下?”
“表姐想说什么?”虞鸢沉默半晌,最终也只是憋出这句话来。
“表妹虽是威远侯府上的表小姐,可在外却有寡妇的名号,同殿下亲近,落在旁人眼中,定会落下不好的评价。殿下虽呵护表妹,但皇室终究不会同意表妹成为太子妃……”
虞鸢默默的听着,心头却不自觉的流过一抹淡淡的苦涩,在这个时代,世俗真的如此重要。
游挽歌顿了顿,似是艰难,犹豫半晌,这才开口:“方才,我去问了殿下,他说……事在人为,可以逆命。”
逆命?
虞鸢嗤笑一声,不知心底如何感受,她哼了哼,声音却带着一丝别扭:“我可不想和他有瓜葛。”
得到虞鸢的态度,游挽歌舒了一口气,她本想着若是虞鸢喜欢墨君炎,便努力的帮助两人在一起,但若是她不喜欢,那她便会帮虞鸢远离墨君炎。
是夜,行至茶寮,要了四间房,虞鸢早便想沐浴更衣,同三人打了招呼,便先一步上楼打水。
她方沐浴完,轻柔的敲门声响起,游挽歌提着自己的包袱,进了房间,弯着眸子看向虞鸢:“表妹,我能同你一间屋子吗?”
“可以。”虞鸢只当游挽歌是独自在外睡觉害怕,大方的让开位置,让游挽歌进来。
游挽歌沐浴结束,却不打算睡觉,反倒是牵着虞鸢坐在床榻上谈心,两人扯东扯西的,虞鸢连声打哈欠,却也不见游挽歌有睡觉的意思。
她揉了揉眼角的泪,有些好奇:“表姐,白日你也未在马车上睡觉,怎么精神这般好?”
其实不然,游挽歌早便产生倦意,但她想起游挽诗所说,墨君炎半夜会进虞鸢房间,吓得她立刻清醒。
又过了半个时辰,还没有将墨君炎给等来,游挽歌困意席卷打闹,耷拉着眼皮,缓缓睡去。
床上睡着个美人,虞鸢叹了口气,将褥子轻轻盖在游挽歌身上,这才熄灭蜡烛睡去。
屋外,墨君炎斜靠在门栏上,他看了一眼手中糕点,面色阴沉。
本想要抱着温香软玉入怀睡觉,还专门给她寻来味道一绝的糕点,谁料来到门前,便听得她那表姐的声音,等了半天,没等到人出来,反倒是等到这房间一片漆黑。
不同女子计较,墨君炎想到还躺在遂城心安理得的养伤的梁铭阳,恨不得他现在就出现在游挽歌面前。
茶寮虽是设立在山野之路上,来往人烟不多,老板也是精心为他们准备早膳,备了一张四人方桌,刚好够。
游挽诗一心只想着吃,没那么多弯弯绕绕,自顾自的坐下,端起粥便开喝。
游挽诗身边的游挽歌却是犹豫着,她飞快的瞟了一眼墨君炎,挽上虞鸢的手,将她带到游挽诗身边的位子坐下,自己也挨着虞鸢。
墨君炎想要坐在虞鸢身边的想法也只能是想法,他沉着脸,坐在虞鸢对面,但好在,这张桌子并不大,即便两人没有邻座,但就这样看着她吃东西,也是赏心悦目的。
他轻启薄唇:“虞鸢,你……”
游挽歌听墨君炎想要同虞鸢说话,立刻抓住虞鸢的手,赶紧打断墨君炎,夹着一个松花蛋,递到虞鸢嘴前:“表妹,你尝尝这个松花蛋,看看味道如何?”
虞鸢低了低头,见自己碗中也躺着一个圆滚滚的松花蛋,她嘴角轻抽,只觉得游挽歌有些说不出的古怪:“表姐,我这儿也有。”
“那你先尝尝。”
游挽诗都快将自己的早膳用完,抬起头来,敏锐的感受到三人氛围的古怪,她咬了一口松花蛋,热情的回答游挽歌:“姐姐,这蛋做的挺入味儿,你应该喜欢这个味道。”
见此,游挽歌立刻将松花蛋放入口中,轻轻咬下一口,赞叹道:“的确不错。表妹,你快试试。”
一顿早膳下来,虞鸢连一个眼神都没放在墨君炎的身上,全部用去回应游挽歌。
墨君炎聪慧,自是看明白游挽歌的行为,不过就是想要防范他接近虞鸢罢了。自己没得到好处,墨君炎将这几日“只看不摸”的惨归根于梁铭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