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鸢不知自己应当说些什么,她第一次慌乱到不知如何应对,便换了个问题:“皇后娘娘为什么选择是我?”
选择是她可以站在墨君炎的身边当助力,成为他的娘子。
皇后扬眉,低低的笑了笑,她坐下身来,示意虞鸢坐在自己身边,这才解释:“虞姑娘,本宫调查过你,你不是寡妇。相反,你很聪明。”
能够大胆的用寡妇的身份来伪装自己的女子,皇后从未见过,就连她自己都不见得敢这般做。
寻常人家的女子,想求得是一个安稳,又怎么会顶着寡妇的名号招摇撞市。
虞鸢眸子轻闪,却没有说话。
“本宫以前一直好奇,究竟是为什么,太子会将你困在身边……还是以寡妇的身份。”皇后想起那一段时间的疑惑,目光复杂的看向虞鸢,“这几日,本宫才知原因。你手臂上的朱砂痣是因太子落的,就是太子去遂城养伤的时候,是么?”
“是。”
“那日你专门给本宫写信也只是为了进宫探探本宫现如今在后宫的地位,是么?”
“是。”
“所以,虞姑娘,本宫欣赏你。”皇后吐了口气出来,她让人去调查的事情果真没错,“你是一个优秀的姑娘,能够同太子在一起,本宫自是乐意。”
虞鸢尚在濯尘宫时,皇后便悄悄跟着虞鸢,跟了那么久,除了看见两人感情增长,也没查出什么。
直到前几天,她才查到虞鸢背后的事情。当她第一次知晓的时候,大为吃惊。
遂城那样不大不小的地方,竟然能养出这么个特别的姑娘,也勿怪自己的儿子喜欢了。
孩子们两情相悦,皇后愿意成全接受。
虞鸢现在没心思听皇后夸赞自己,她见外面天色逐渐转黑,不知那乱葬岗是什么情况,只能看向皇后,眼底带着哀求:“娘娘,我想去乱葬岗。”
“莫要去,现在尚早。”皇后笑着,温声劝道,“让他好生在乱葬岗找找你。本宫给你讲讲他小时候的糗事儿。”
她拉着虞鸢絮絮叨叨的说了墨君炎儿时有意思的事情,若是放在平时,虞鸢肯定悄悄记在心中,然后去嘲笑墨君炎,可现下,她却是一点都不觉好笑。
见皇后还要继续说下去,虞鸢抿抿唇,她有些苦涩的看着皇后:“娘娘,您让我去吧。他是太子,怎么能去乱葬岗扒尸体。”
“莫要着急,方才和你讲他被教书先生打的事情还没讲完呢……”
虞鸢:“……”
她听得难受,皇后却讲的眉飞色舞,像是回忆到过往的事情中,嘴角漾着一抹浅浅的笑。
又过一炷香时间,虞鸢将自己的手从皇后的手中抽出,她跪倒在地,朝皇后重重的磕了头,神情中带着一抹执着和坚定:“娘娘,我想去找太子殿下……求娘娘答应!”
皇后停下来,她看了虞鸢几息时间,见虞鸢似是真的打算一跪不起,她无奈只好放行,朗声道:“来人,将虞姑娘送去乱葬岗。”
皇宫出去不远处的山头,便有一处乱葬岗,宫中有时候秘密处置掉的人,便会被扔进乱葬岗,寻常百姓家没钱埋尸体,也会扔进乱葬岗。那一处地方,阴森恐怖,怨气极多,随便在里面走一步,脚下或许都会踩到一块人骨头。
虞鸢被侍卫带到乱葬岗时,天色已经昏暗,秃鹫的利爪抓在尸体上,活生生的从尸体上抓下一块腐肉来,心满意足的叼着腐肉飞走。
乌鸦围绕着乱葬岗上空鸣叫着,嗓音嘶哑难听,刺人耳膜。
不远处,一个人正弓着背,他玉冠歪斜,有些狼狈的伸手在一具具尸体上刨着,将那些面朝下的尸体翻过来,见不是自己想要找的人,便又气急的继续翻下一具尸体。
“你们走罢。”
那人是天上的星辰,是不能够让人看见任何脆弱和狼狈的王者,虞鸢趁着两个侍卫还没有看见他,立刻挡住侍卫的视线,低声让他们离开。
谁愿意在这白骨森森的地方待着,两个侍卫只是负责将虞鸢送来,得到命令,立刻跑走,连头都没有回过。
墨君炎站在茫茫的尸体中,他的双脚有些颤抖。
她呢?!
这么多人里面,她究竟在哪儿?!
墨君炎想要放弃,一想到虞鸢平日里爱干净的样子,她如今孤零零的躺在乱葬岗中定然不好受,他心中像是生出极其强大的信念,重新继续寻找尸体。
虞鸢安静的站在原地,她眼神复杂的望着墨君炎有些疯狂的样子,动了动唇,却发现眼泪滑落下来。
她知晓,按照墨君炎的武功,放在平日,她和那两个侍卫出现的一瞬,墨君炎便可以知道,可到现在,他都不知道……
“啊——”
墨君炎咆哮一声,他双目赤红,骨节分明的掌上沾满污浊的血迹和泥土,似是脚下踩见什么东西,他高大的身影有些踉跄,朝前面栽去。
一双柔柔的小手吃力的将他抓住,让他心心念念的声音骤然响起:“殿下,你可真重。”
虞鸢想要开玩笑的,可她的嗓音中带着哭腔,却是可怜的样子。
墨君炎猛地抬起头来,借着月色,他望着眼前冲他笑着的容颜,明白过来什么,他神情骤变,咬牙切齿:“虞鸢!”
“我在。”虞鸢却不怕他,像是把他吃定了一样,她笑眯眯的看着他。
墨君炎看见她眼角的泪,他抬起手来,想要擦拭她的脸,却又怕自己的手脏了她,心中暗恼。
见他这般,虞鸢笑得更欢,她从怀中摸出绢帕,轻轻替墨君炎擦拭着他的脸颊,专心的看着他,不敢说话,怕自己又哭出来。
她擦完他的脸和手,又踮起脚尖,将他头上歪斜的玉冠扶正,嗓音温柔,却有些不管不顾的意味含在语气中:“殿下,我爱你。”
这是虞鸢第一次说爱,墨君炎脑子轰的断线,他一把搂上她的腰,将她带向自己,狠狠的吻住她的唇,辗转厮磨,两人相拥在乱葬岗中。
待她喘着粗气,墨君炎便从她的唇上离开,将人打横抱起,直接回到濯尘宫。他将身上的腐臭味洗净,这才回到房间,将人压在身下。
男子的玉冠协同女子玉簪滚落到地上,慢慢纠缠在一起,屋外的月亮藏在云后,羞红了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