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辗转难眠,外头天光渐胜,旭日东升。
今个将军府府宅安宁,众人各司其职,可这虞鸢心里头总是念着昨夜那封信,她思来想去,还是想前去一探究竟,毕竟这可是能令墨君炎脱困的一个法子。
于是立即遣人给干娘许氏送了封信,许氏闻讯,匆匆赶来,虞鸢将昨夜那封信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于他。
许氏询问道:“可寻到送信的人?”
虞鸢摇摇头,“信封是昨晚府里头的一个小丫头送过来的,而且来人十分隐蔽,也不亲自出面,怕是送完信之后就暗中遣出了将军府。”
“他若是当真是知晓刺杀于端王之人,还告知于你,必然知晓你与太子此刻是陷入困境了,由此可见,此人必然是端王的敌手,怕是要借你们之手,让端王吃个大亏。”虞鸢也想到了这一层,毕竟也不无可能,不过许氏转念忧心起来。
“如若不是,那必然是诱你入局。”
“干娘,昨夜我思虑一番,觉得机不可失,就算是真的要诱我入局,我也会想办法脱身的。”
许氏听她心意已定,是铁了心的要去见这个隐秘人,于是不再规劝,于是嘱咐她一定要带了近身侍卫,做一手防备。
虞鸢应允。
三日之期,转眼已至,虞鸢携带近身侍卫,天还微黑人就已经抵达小树林等候。
侍卫便潜伏在暗处,有段距离,但若是她被发难,那是一呼即应,不多时便能杀将过来。
夜色渐垂,树林中飒飒响声,不绝于耳。
突然,一抹身影,不知何时,竟然闪身在她对面。
深沉的暗夜仿佛吞没他的身影,那是个身量修长的人。
虞鸢从体型判断是个男人,因为他整张脸被兜帽盖住,无法辨识。
“阁下是何人,当真知晓刺杀端王之人吗?”
对方却没说话,只是哼笑一声。
虞鸢不解。
“我在信中已经阐明。”略带低沉的嗓音,却带着一丝轻佻之气。
“嗯?阁下何意,阐明所何?”
“我说,要你一人,独自前来。”话顿,他似是抬眸望向远处,虞鸢顺着他的实现望过去,心内一惊,那个位置可不就是侍卫藏身的地方。
来人竟然个懂得听声识位的高手。
既然已经被戳破,虞鸢也不再隐瞒。
“阁下是怪我不够坦诚吗,可是我一个姑娘家家的,深夜私会一个陌生人,有点防备不足为怪吧,倒是你,一头兜帽遮脸,是不敢轻见于人吗?”
“你想见我?”来人低笑,他指尖覆上兜帽,掀开。
虞鸢定睛一瞧,一张平淡无奇的脸,看过也不会让人记住的脸。
“姑娘,我满足了你的愿望,我的脸你也看完了,你却毫无诚意,那么在下也不想告知端王之事。”那人转身要走,虞鸢呼喝一声,原本隐藏在啊暗处的侍卫突然现了身,“留步。”
侍卫手执银剑,已经倾身而来,那人却有极佳的轻功,转头脚下仿佛生风,飞起跃下,如此三次,侍卫便已经追不上他的身影。
失策失策,实在是失策,如此高手,又怎么能拿他而住。
不远,树林深处,那一袭黑衣兜帽的人望向远处,月色之下,他掀开了覆住脸庞兜帽,撕开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双清俊的脸来。
留人不成,虞鸢大为可惜。
“小姐,是我无用。”他自责道。
虞鸢摆摆手道:“罢了罢了,是来人武功太高,况且,他看起来轻功极好,选在这里,想必也是为了方便行事,既然他早有准备,我们又怎么能够留的住他。”
对方点点头,转眼,抬头瞥一眼,月上柳梢,高悬于空,于是催促着虞鸢回将军府。
虞鸢此次出行,虽然极为隐秘,并不为外人所知,可是唯恐生变,被端王逮住把柄,所以一路由侍卫护送,回了将军府中。
原本他还猜测这可能是端王的诡计,可是如此看来,非也,毕竟那人武功极高,她又只带了一个贴身侍卫,那是他真的起了杀念,凭借他的身手,纵是让他们尸横当场也并不是不能。
既然不是端王的人,那便是极有可能站在端王对立面的人,或者是要诚心来帮助自己的人,诚心帮助,这怎么可能,虞鸢摇头苦笑。
方回将军府,却不料想转头就碰上了外公,本以为会她夜班出行,会挨上一顿训斥,不过令人意外的是,外公倒是没有多加苛责,反倒是满腹愁肠。
她这个外公速来威严无度,家里头下人见了都要胆寒三分,却是对她疼惜的不得了,果不其然,察觉女主外头溜跑,虽是没有苛责她,转头却是训斥了下头的人。
虞鸢跟着求情,要外公不要为难下人,方才那一张冷脸即刻松缓道:“你近日受了不少惊,他们还放你在外头瞎跑,我这回不训斥他们,唯恐他们下回还漠不关心,放任不管。”
虞鸢摸摸鼻子,有点心虚,她临行时候,是有人拦着不让走,说是老侯爷忧心,她当心满心要去见那个神秘人,哪管自己,于是扭头就走,狂放的很。
“近日都要在府里头将养着,不要到处窜跑了,知道吗?”虞鸢乖顺的点点头,威远侯爷赞许点头。
他外公又道:“什么太子之事,端王之事啊,男人的事情就由男人自己去操心解决,一个姑娘家家的,不要去跟着受累掺和。”
虞鸢都一一点头应允。
她表面上乖顺的答应,却未必会乖顺的去做,譬如第一条,要她在家里呆着好生将养,她可真是恕难从命,她心头忧心墨君炎,隔三差五就想去瞧看,怎么能呆的住。
老侯爷,一道禁出令,将她圈在了府中。
虞鸢表面受缚,却想做点“阳奉阴违”的事情,她转头要买通府中的守门人,守门人却是受了老侯爷的嘱托,一副为难样子。
虞鸢也不恼,如今着恼,外公全然都是为了她好,如果着恼,岂不是伤了他老人家的一颗真心,不过上有张良计,下有过墙梯。
翻墙似乎是个好去处,虽然有点小伤风雅,但无甚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