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虎头关都很紧张。
号称闯王的高迎祥率领三万大军围住了虎头关的南门,顺义王朱子键率五万大军挡在了虎头关的北门。虎头关总共就两坐成城门,城外全都是起义军。
令人骑怪的是,起义军也仅仅是将虎头关团团围住,即不进攻,也不撤走。
“他们这是要活活困死我大明军队啊。”贺虎臣看着远处连绵不断的起义军帐蓬,沉声说道。
许梁,贺人龙,王恩等人就站在贺虎臣身旁,沉默不语。
良久,贺人龙恨声说道:“贺将军,虎头关内粮草不足,药材奇缺,不宜久呆,当早做打算为好。末将以为,应心早突围。”
贺虎臣深叹口气,道:“难哪。此去凤翔府,路上近百里,贼人势必沿路拦截。我军尚可一战之兵不足万人,即便强行突围,能够活着撤回去的将士又能剩下多少?”
“那……难道我们就只能坐以待毙?”贺人龙吼道,烦燥地在城楼里逗着圈子。
“诸位,我有一计。”宁夏总兵王恩沉吟着说道。
众人齐齐地看着王恩,贺虎恩期待地道:“王总兵有何妙计,快快说来。”
王恩徐徐说道:“眼下虎头关内尚有五日的粮草,诸营省着点用,还能撑个七八十来天。我军战力受损严重,且伤残士兵数量众多,光守在虎头关内无异于坐以待毙,若是全军突围,正如贺总兵所言,起义军在路上便能将我军消灭殆尽。是以,本将军认为,单纯的突围和固守,都不是上上之策。为今之计,只有派一支强兵,冲出重围,返回固原州内,向三边总督大人求援,而其他的人,配合伤兵固守虎头关内,死守待援,如此,方有一线生机。”
王恩说完了,诸人都陷入了沉思,都在考虑王恩的计策是否可行。
贺虎臣缓缓点头,抚掌说道:“此计大有可为。只是,谁愿担当这突围之人?”
庆阳守备将军贺人龙蹭地上前一步,拍着胸前的甲胄,虎虎生威地道:“本将军一杆梨花枪,扫遍全营无敌手,等闲十多人不能近身。请贺将军下令,本将军愿带队突出重围,向朝庭搬救兵。”
贺虎臣打量着眼前这位黑面黑须,煞气逼人的庆阳守备贺人龙,脸露赞许之色,正要出声嘉奖几句,忽听得宁夏总兵王恩出声问道:“贺守备回到固原之后,几日能够带援兵返回?”
贺人龙一愣,迟疑着说道:“这个,得看总督大人什么时候能够调齐援军了。”贺人龙宽慰地看着诸人,拍胸脯保证道:“诸位将军放心,只要武总督调齐了援军,本将军立马带兵赶回虎头关,接应诸位安全返回。”
宁夏总兵王恩叹道:“三边总督武之望挥下能够动用的兵力,原本也只有庆阳,延绥,宁夏,平凉和西安府,眼下除了西安府外,其他诸府的兵力尽集于此,贺将军即便回去,等到武总兵凑齐了尚能与城外五万起义军一战的兵力,再赶回虎头关外,只怕两三个月都过去了。贺守备再带兵回来,可是来替我等收尸的吗?”
“我……”贺人龙想要极力争辩,嘴巴张了半天,终究是哑口无言。诚如宁夏总兵王恩所说,三边总督武之望手下能够动用的兵力并不多,其中的主力都被困在了虎头关内,武总督手下,哪里还有现成的兵力能够调动?
诸将也明白问题的根本所在,均叹息着,神情黯然。
这时,许梁沉声说道:“我去。”
诸将齐齐一惊,唰地抬头看向许梁。
“许大人,您说什么?”延绥总兵贺臣虎惊疑地问道。
许梁看着诸将,再次认真地说道:“我说,我去调兵来救你们。”
庆阳守备贺人龙怀疑地问道:“许大人能够调来援兵?”
许梁沉声道:“本官手下梁军五万,只要我能够冲出重围,必带兵来救诸位。”
宁夏总兵王恩顿时欣喜的道:“许大人,本将军献出此计,许大人正是最合适的人选。”
贺虎臣和贺人龙看着许梁,经王恩这么一提醒,顿时回想起来,许梁手下的梁军,除了平凉游击将军戴风是有正式的番号外,梁军本身便有近四万兵马。而且这些兵马只听从许梁的命令,如果许梁回到平凉府内,军令一下,五万梁军精兵尽出,虎头关的危局立马解除。
延绥总兵贺虎臣顿时欣喜地朝许梁拱手为礼,感激地道:“我等的性命,就拜托给许大人了。”
许梁侧身让过,沉声道:“贺将军不必多礼,本官与那起义军的仇恨不共戴天。即便不是为了救援诸位,本官回去之后,必定尽起我梁军精锐,与起义军决战到底!”
贺虎臣等人又上来说着些鼓励和感激的话语。
当下许梁与诸将商议突围的法子,许梁提出要带着邢中山和罗汝才还有三千梁军突击出关,庆阳守备贺人龙便提出了置疑。
仅仅是突围出去,又不是与起义军拼命,有必要将当军中可战之兵全部带去吗?
其实贺守备心底还有一层意思没讲出来。
许梁此举,实在是太像卷铺盖跑路的!打算一旦出去,便不再回来了。
许梁听明白贺守备的隐含意思,顿时气得怒喝不止,大骂贺守备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最后在延绥总兵贺虎臣和宁夏总兵王恩两人的劝说下,许梁和贺人龙才停止争吵。不过贺虎臣和王恩也不同意许梁将梁军主力带去突围。用他们两人的话说,多留些可战之兵在关内,紧守虎头关也能更久一些。
许梁明白贺虎臣等人的担心,沉吟一阵,便也作罢。他从梁军中挑选了两百名身强体壮,略有武功的梁军士兵,准备随自己一道行动。
当夜,当夜幕降临,天色转黑,伸手不见五指,凛冽的寒风呼呼地刮着。突然自虎头关北城门上方用绳索降下去几十名黑衣士兵,趁着夜色向包围圈外突围。
驻守虎头关北门外的正是顺义王朱子健亲自率领的五万起义军。巡逻的起义军听得一角的杀声,很快便掌握了梁军有人要突围的事情。
大批起义军自营帐内涌出,很快便将意图冲出重围的几十名黑衣人围住,付出了上百人的代价之后,将意图突围出关的明军斩杀殆尽。
顺义王朱子健披着件皮衣披风,顶着凉嗖嗖的寒风出营询问战况,得知仅仅是几十名明军突围,且已被全部斩杀后,朱子健抬头看着远处虎头关城楼上昏黄的灯火,暗骂一声,加强了自己营帐的守卫,便回帐休息。
顺义王朱子健躺下,搂着床里面那名美姬,亲亲捏捏一番,总算又有了些困意,便合眼睡去。夜里顺义王朱子健难得的做了回春梦,梦里朱子健正在紫禁城的大明皇宫里与几名股肤胜雪,貌美如花的嫔妃颠鸾倒凤,正美不胜收的时候,忽感觉天空响起了炸雷。
炸雷将朱子健惊醒了,抬眼一看,自己一只咸猪手尚且搭在床内侧美姬的**上。帐外有兵士惶急地叫道:“王爷,醒了吗?明军又突围了!”
朱子健遗憾万分地在美姬**上狠狠地捏揉了两把,将那不着寸缕的美姬从睡梦中弄醒,在美姬泫然欲泣的眼神中,朱子健披着皮披风,再次来到帐外,只见外边火把闲烁,人声嘶鸣。
朱子健来到营外,低头见地上又躺着十几具黑衣人的尸体,顺义这将军黄子仁正站在尸首边上,沉着脸看着地上。
朱子健轻咳一声,看着黄子仁威严地道:“黄将军,情况怎么样?”
黄子仁抬眼看着朱子健,又将目光投向那依旧寂静的虎头关城楼,沉声道:“又一批意图突围的明军,全被乱箭射死了。哼,不自量力。”
朱子健一听,事情已经了结了,便欣慰地拍着黄子仁的肩膀,道:“有劳黄将军了,有黄将军在,本王大可高枕无忧。黄将军在此看着,似这等有人送死的事情就不必禀报于本王了。”
说罢,朱子健打着呵欠,又回中军大帐里去了。
这回朱子健躺在床上,眼光直直地看着屋顶,凝神听着营外边的动静,预备着明军的下一批送死的突围士兵。
看着眼睛酸痛,几乎睁不开眼睛,营外边依旧静静悄悄,什么异常情况都没有。朱子健终于完全放松,咸猪手下意识地伸进了身旁美姬的两腿之间,一边揉搓着一边准备入睡。
营外嘈杂的声音再次响起。
朱子健痛苦地闭紧了眼睛,想等待着那阵嘈杂声过去。
然而过了一会,嘈杂声非断没有减弱,反倒有扩大的趋势。渐有喝斥声,兵器碰撞之声,人员受伤闷哼惨叫声响起,几股声音夹杂在一起,吵得朱子健根本无法接着闭眼装睡。
朱子健猛在起身,大喝一声,双眼通红地奔出帐外。
一只脚刚抬出帐外,迎面便差点与急奔过来的起义军士兵撞到一块。
“哎哟!走道看着点!天塌了?!”朱子健怒骂道。
那士兵顿时面色如土,不断地磕头求饶。
朱子健昂首站立,享受了半天士兵的跪拜,这才慢条斯理地问道:“何事这般慌张?”
“禀王爷,有明军突围出去,逃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