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指挥开出的条件令许梁不得不深思,诚然如骆指挥所说,许梁打听到羊皮金刚经的下落,转告知骆指挥,所得到的好处确实要比直接告诉皇帝要好得多。锦衣卫是谁?那是令多少官员谈之色变的机构,倘若许梁日后能得到锦衣卫的庇护,曾得罪的都察院或者韩王府要想再找自己的茬,事前便得掂量掂量得罪锦衣卫的后果。
这买卖,稳赚不赔!许梁当即拍胸膛表态,愿将打听到的消息第一时间禀报骆指挥。骆指挥和徐长青听了哈哈大笑,开心不已。
酒足饭饱之后,徐千户亲自送许梁到锦衣卫衙门外,趁人不注意将一面银质的腰牌塞到许梁手上,送别的时候亲热地抱拳笑道:“许大人到了平凉,若有消息可直接到长安千户所找我。”
许梁呵呵直笑,告别了徐千户,上了马车才拿出那面腰牌仔细查看,这是块椭圆开的银质腰牌,边上纹了祥云图案,正面刻着“锦衣卫百户许梁”字样。依徐千户所说,有了这块腰牌,许梁日后便算是锦衣卫的百户官了,当然这身份不能摆到台面上来说。然而有了这块腰牌,许梁遇事尽可以就近找当地的锦衣卫协助。
许梁将腰牌放到手中把玩一阵,嘿嘿一笑,收入怀中。
回到味源酒楼,冯素琴一干人等正紧张地准备着回镇原的行装。许梁趁冯素琴不备,自她身后一把将她拦腰抱起,哈哈笑道:“娘子,大功告成,亲个嘴儿!”
冯素琴起初吓了一跳,待听清了是许梁的声音,不由又羞又气,挣扎着下地,嗔怒道:“相公,这么多人看着呢!”
许梁登时扫一圈院中忙碌的众人,老气横秋地道:“老爷我与自家娘子亲热,哪个不开眼的敢偷听偷看?”
院中的下人们憋笑不已,纷纷找理由躲了开去。
冯素琴羞红了脸,举起粉拳轻捶着许梁,嗔道:“相公……”
许梁嘿嘿一笑,见下人们都走光了,趁机在冯素琴娇嫩的脸蛋上吧唧了一口,便拉着羞赧不已的冯素琴来到院中一处小亭子里坐了。
“相公此去吏部办事,可是相当顺利?”冯素琴见许梁如此高兴,呵呵笑道。
“嘿嘿嘿,”许梁一阵得瑟的笑,凑到冯素琴耳边将上午在皇宫里发生的事情简略地说了。
“什么?相公要当平凉府的同知?”冯素琴惊叫道。
“还不止呢,”许梁得意地道:“我还替戴掌柜的谋了个好差事。”
“什么?”
“平凉游击将军!”许梁道。
“啊?”冯素琴又惊了一把,疑惑地问道:“当今皇上怎会对相公如此厚爱?”
许梁听了,呸了一口,骂道:“球的厚爱!崇祯他是兜里没钱,又穷又抠。要我去收拾烂摊子,不给钱也不给兵。没办法,我只好提些不费钱不费兵的要求咯。嘿,这些崇祯倒是大方的紧,要官给官,要政策给政策!你莫看戴风提了游击将军,实际上手下一个兵都没有。”
“原来是这样!”冯素琴恍然道。
许梁想到骆指挥提起的羊皮金刚经,便问道:“娘子啊,当初朝庭大军兵围马岭,我答应放那四小姐三千兵马下山时曾与四小姐有言在先,她须得告诉你那几本羊皮金刚经的下落。这阵子我事情多,一直没得空问,她兑现了诺言没?”
冯素琴回想一阵,点头道:“嗯,相公这一提起,妾身倒真记起来了,四小姐放我离开时的确说过几本什么金刚经的下落。”
“哦,那你快告诉我。”许梁听得精神一振,惊喜地道。
冯素琴道:“四小姐说,有一本放在西北楼家堡当代家主手中,不过被楼家的大公子转而交给了朝庭。”
“这个我自然知道,其他的四本呢?”许梁道。
“嗯,有一本据说是给了左督都,皮岛总兵毛文龙。还有一本嘛,好像是给了一个叫郑什么龙的海盗头子。”冯素琴道。
许梁听得,不由倒吸了口凉气,惊道:“四小姐当真说给了毛文龙和一个姓郑的海盗头子?”
“嗯。”冯素琴点头道。“怎么了相公,有什么不对吗?”
许梁登时心就凉了半截,长叹道:“魏公公心思诡异,当真令人无法猜透。那姓郑的海盗头子我不清楚,皮岛总兵毛文龙,我却是听说过的。听闻此人官至左都督,平辽总兵官,驻守东江,皮岛,挥下兵马数万,又地处海外,极是强横。”心里却在骂,羊皮金刚经在这样的人手里,还怎么拿回来?
冯素琴哦了一声,道:“原来这毛总后竟这样有名。那这郑什么龙呢?”
“这个我却不知道了。”许梁道。
“郑芝龙?”忽的亭外一声询问。许梁与冯素琴回头看去,见葛乔正朝亭中走来,到得面前,询问道:“大人可是在说郑芝龙?”
许梁惊奇地问道:“葛老哥知道郑芝龙?”
葛乔笑道:“老夫这一年多基本都在东南沿海,岂有不知道大海盗头子郑芝龙的道理。不过人家眼下早就不干海盗的营生了。今年三月份,郑芝龙接受福建巡抚熊文灿的招安,任职福建海防游击将军。”
许梁愣了愣,忽惊道:“葛老所言,这郑芝龙接受朝庭招安是今年三月份的事情?”
葛乔道:“错不了。”
许梁生生地打了个寒战。想到魏公公埋宝藏是在天启年间,这个时候郑芝龙还在海上干那无本的买卖,偏偏这个时候魏公公居然与他有了联系,还将这么重要的物件交给郑海盗保管,他想干什么?
葛乔和冯素琴两人见许梁怔怔地站在那里,脸色变幻不定,一会惊奇,一会害怕,一会沉思,一会愤怒,两人都不明所以。
“大人,大人?”
“啊?”许梁回过神来,看着葛乔,道:“葛老哥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么?”
葛乔道:“大人不日即将上任平凉,老夫这里也没什么要紧事,便想先行一步,尽早返回建昌,主持梁记皂膏和通天下物流的生意。戴掌柜在外面忙着收拾行李,他也要与老夫一同回去。”
许梁拱手道:“建昌的事情,让葛老哥费心了。不过,戴掌柜这次不跟着回建昌去,我另有安排。一会你见了他,叫他过来找我。”
“是。”葛乔脸色微微一惊,随即恢复正常,禀报完毕便出去给戴风传话去了。
许梁犹在为魏公公的谋划心惊,回想一阵,又惊讶地问冯素琴道:“娘子,怎么四小姐就告诉你这两本的下落么?还有两本呢?”
冯素琴眨巴着眼睛,迷茫地道:“没了,她就只说了这两本。”
许梁顿时脸色一变,恨不得跳脚骂娘。
又被那四小姐算计了!当时在马岭的时候,四小姐说得一清二楚,羊皮金刚经共有五本,而许梁现在得到的消息,一本在楼家堡,一本在毛文龙手上,一本在郑芝龙手下,还有剩下的两本呢?
“好个李庭,真不愧是魏忠贤的好外孙女!”许梁骂道。
冯素琴听得,脸色忽然一变。惊道:“相公你方才说什么?四小姐是魏公公的外孙女?”
“正是,怎么了?”许梁问道,“她难道没对你提起过,他的外公是前朝的大太监魏忠贤么?就是那个死后还被崇祯皇帝下令扒出来千刀万剐的死老太监!”
“不,”冯素琴一脸震惊地连退两步,看着许梁连连摇头,道:“相公,只怕咱们都被骗了,那魏忠贤多半根本就没死。”
“哈哈,怎么可能?”许梁道:“行刑当天,可是有几千人看着呢?刽子手们足足在尸体上割了三千六百刀。”忽想到魏公公埋宝藏,保管经书的诡异之处,许梁说着说着也变了脸色,“素琴,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冯素琴颤抖着语调道:“我在四小姐军中那阵子,曾侍候过一名老人家,看样子多半是名老太监,而那四小姐称他为外公。还有,四小姐军中还有一名督军,好像也是名太监,名叫李朝钦!”
许梁脸色瞬间就白了,浑身无力地跌坐在地,惊恐地看着冯素琴,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