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孟春时节,梅雨初发,朦胧的细雨随着风婉转飘荡,悠悠扬扬慢慢落下。ww
大元开国几百年,每当这个时节开始的时候,就飘着这种朦朦胧胧的细雨,把天地都连成了一片。
随着细雨的轻轻落下,天京城内的琅湖之上也开始悄悄冒起了淡淡的白烟,在春风细雨中变幻不定,飘摇若同人间仙境。
此情此景,应当是有着几分仙家味道,可是此刻却听见“哒、哒、哒……”
急促的马蹄声从天京城外逐渐传来,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急,打破了这一刻的美景。
只见几道身影刺破雨幕,向着这琅湖疾奔而来,这是五位穿着蓑衣的男人,戴着斗笠,看不清楚相貌,骑在马上扬鞭急行。
仔细一看,他们的蓑衣之上并没有雨滴的痕迹,看来这几位都是内力深厚的高手。
只是,若按往日的情况来说,在这天子脚下的天京城内,除了八百里急报以外的,无论是文武百官还是王公贵族都不会允许如此肆意纵马。
更何况这些习惯于以武犯禁的游侠武士,这如果被禁卫抓到了是可以就地处斩的,可他们却都好像无视了这条规定。
“吁……!”他们紧勒缰绳,停在了靠近琅湖边的一个朴素淡雅的竹楼前,此楼大约不到一丈高,挂着一副牌匾,上”三字,笔法清新飘逸,似是出至大家之手,虽没有留下印章名号,但也不掩其价值。ww
“常供奉,您要找的东西有消息了。”为首的汉子站在楼前恭敬地向里面说道。
“哦~,是吗,那东西现在在哪?”楼中传来声音,听起来也不过十六七岁,语音虽似乎有些急切但也平和清越。
“回供奉的话,那本书因是前朝大儒隐士王通手书,价值极大,现在被河东张氏收藏,小的们虽是官身,也不好太过得罪这些仕人清流之族,再者您也吩咐过,一旦有了消息就马上回报,小的们不敢擅作主张,希望您能见谅。”
那汉子有些诚惶诚恐地道。
这位穿着蓑衣的汉子,原本在江湖上也算是薄有威名,只是后来见江湖上太过于不安定,朝不保夕,遂投了朝廷,成了“虎豹骑”的一位头领。
他虽是官身,但平日里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大声说话不改其草莽气息,可是此刻却小心翼翼,站在雨中丝毫不敢有半分动作,任由蓑衣上水滴流下。
“接住……!”
从楼上抛出一个精致的瓷瓶,“这是通脉丹,给你们的赏赐,下次打坐前吞上一粒,可保你们的内力更上一层。”
声音依旧是那样淡淡的,“你们先回去吧。”
那汉子伸手一翻接过瓷瓶,目露惊喜之色,连忙带着身后四人躬身对着竹楼行了个大礼,口中说道:
“谢供奉赏,小的们先回去了,下次供奉若再有事情要办,请尽管吩咐,小的们保证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那汉子说完之后,转身招呼一声,便登上马镫,扬起手中的鞭子,在空中一甩,便带着四人向城外飞奔而去。
大约半个时辰后,雨开始渐渐的稀疏起来,顷刻间就停了,而那楼中也走出了一位少年,眉目俊秀,虽不算是特别英俊潇洒,但身形之间也有几分飘逸气质。
这少年名叫常昊,是大元王朝供奉阁大供奉常龙捡来的孤儿,也常龙的唯一弟子,资质还算不错,现在年仅十六岁便已经修炼到了炼气六层大圆满,虽然比不上那些大宗派中天资横溢的弟子,但在散修之中也算是非常优秀了。
没错,常昊和他的师傅都是散修,修仙四要“财、侣、法、地”样样都缺的最基层最普通的散修。
而此次他要虎豹骑的人为他办事,是因为他似乎找到了一个比较有意思的小东西。
常昊在平日里自己功课做完、剑法练完或师父讲法之后便会去皇家的藏书密阁“兰陵别苑”看书,以增长见识、开阔眼界,长年下来,倒也学到了不少东西。
前几日他无意间翻开一本前朝大儒隐士王通手书的《黄庭经注》,却发现其中竟然有几丝禁制的波动,随手破去之后,结果显示出来一段信息。
“余名为王通,乃天府城王氏族人,奈何资质实在太过低劣,不堪造就,不得入宗派而黯然离家,沦落为散修,终其一生,也只是堪堪突破练气五层而已。
“余晚年隐居于凡俗市井之中,与俗世大儒隐士之流交往甚密,谈经论道,阅道藏万卷而自悟一妙法,惜其不能流传于后世,乃留书于此,以待有缘……”
对于王通此人常昊其实还算比较了解的,他是前朝大儒,写了很多著作,譬如《通玄论》、《南华意旨》等等常昊都曾经拜读过。
只是后来前朝被当今大元王朝太祖所灭,此人也就隐居于世,太祖几次征召,他都拒不受任,因此在朝野间拥有很高的声望,只是后来不知所终,却没想到他竟然也是一名修士。
常昊将这些信息浏览一遍后,却没有发现书中提到的那个所谓的妙法,再定睛一看,原来这本《黄庭经注》只是上册。
如此想来那妙法可能是在下册之中,可是常昊翻遍整个“兰陵别院”也没有找到王通手书的《黄庭经注》的下册。
常昊正是少年心性,对着王通还有他所说的那妙法也起了几分好奇的心思,于是便叫了虎豹骑的人帮忙去查找这《黄庭经注》下册的下落,今日才收到消息。
“河东张氏……?”
常昊沉吟半晌,心想这些清流氏族不太好打交道,尤其是这张氏,号称千年诗书乐礼之族,名望极大,历朝历代都大加封赏,就连当今皇帝都是张氏的族长的学生,他供奉阁在这大元王朝虽超然于世,但也不能直接去要。
常昊思来想去,也罢,去取了上任皇帝留给师父的那块九龙玉牌,借游学的名义去张氏的藏书阁寻找吧,那张家虽自诩清高也不会不给皇帝的面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