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越想越是那么回事,一个人再狠也不过是血肉之躯,战场上流了那么多血……
几人同时默契出手,推开了房门,屋外的月光晒进无光的地面,模糊间可以看到一间方桌上放置着一把长剑,剑上还沾着血,看起来森然而孤独。
人呢?
几人急忙踏进屋内,就着月光循着模糊的影子,找到了里屋蜷缩在一起的影子。
地上散乱放着一双靴子,来人显然上床匆忙,连帐幔都只来得及放下一边,而床上之人穿戴的还是白天杀敌的衣服,蜷缩成一团陷入沉睡,一张疲惫的脸苍白到近乎透明,那只握着剑的手甚至可以见到皮肤下的血管。
她静静躺在那里,却令床边几人心口剧痛,无声中加重了呼吸,这才想起吴岩昨晚所说,林云这段日子都在发高热,身体很虚弱。
今日她在战场上杀敌,那般狠辣,犹如战神再生,可搁到眼前这凄楚一幕,却无端让人心口发闷,疼痛难忍。
“林云。”几人试着唤她,却没有得到回应。
“该不会是……”死了吧?后面几个字被噎在喉咙口,几人不敢再说,其中一人大着胆子上前,伸出手指想要去探对方的鼻息,却在伸手靠近的一瞬间,被床上之人突然抓住了手腕。
明明前一秒还虚弱得惹人心疼,可当那双眼睛睁开,眸中冰冷的视线直视过来,几乎令人遍体生寒。
“你想要做什么?”似乎犹自在病中,林云的声音还带着虚弱的沙哑,可是那低沉的声音,却犹如尖刀,直勾勾刺向对方。
汉子一抖,想起白日里她杀人的模样,说话都不太利索,“我,我们来看看你……”那只抓着他的手,冰冷得吓人。
闻言,林云确定几人当真没有恶意,这才松开手,合衣坐起身,“你们是来实现赌约的?”
一言之间,怼得几人一口气噎住,不上不下涨红了脸色。
其中一人有些气不过,“我们是愿赌服输,要我们跟吴岩道歉没有问题。可是我们,我们替你不值,明明是你引开了匈奴,吴岩才取得了大将的首级,可是领功宴上,他却是自己包揽了所有功劳,对你只字不提。这样的人,你还那般维护他作甚?”
“对,功劳应当是你的,他就是个卑鄙小人。”
既然都说开了,几人也没什么拉不下面子的,他们虽看不惯林云攀附肃参谋,可说到底没有坏心,此时倒是对林云的处境义愤填膺。
林云走到桌边,灌下一大口冰凉的茶水,这才稍微降下了体内的热度,听着他们所言,却是不为所动,可终究几人是好心,她便也不想多生误会,“当时情况,吴岩不是不救我,而是知道,救我最好的方法就是先杀了对方大将。战场之上,个人英雄不能成就大事,要想获得胜利,必须相互配合作战。功劳在谁的身上,其实并不重要,东北军打的胜仗,才是士兵最高的荣耀。”
最好的奖赏,不过是战场上留下了性命,最高的荣耀,不过是护得一方故土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