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黄锦很快就调整了过来,原本他的要求就不高,在嘉靖帝死后,他还能够坐上大总管的位子,虽然是可以预见,被架空。但是,最起码面子是有了,而且也能够安稳的度过余年,还有什么可需求的?
他从来没有想过和冯宝相斗,因为有着朱载垕对冯宝的信任,他这个先帝的心腹,不可能斗得过,所以他想明白了之后,立刻谢恩。
罗信和黄锦离开的时候,黄锦低声道:“大人,谢谢。”
罗信点点头道:“黄公公,别的不敢保证,只要你安分,也没有人敢欺负你。如果受了什么委屈,可以和我说。”
黄锦再一次道谢,便和罗信分开。
此时罗信也没有时间休息了,他需要立刻忙乎登基的事情。这个事情既然交到自己的手里,自己也没有理由推辞,那就必须办好。如果办砸了,也就别想着什么礼部尚书了。
罗信很快安排下去,将自己能够调动的人都调动了起来。一项项程序走了下去。
先是向朱载垕劝进,也就是说劝朱载垕登上帝位。
这还用劝吗?
那朱载垕不是早就急着登基吗?
是!
但是必须走这个程序,而且朱载垕还得推辞,比如说自己的父皇刚刚归天,自己如何能够登基之类的话,然后百官再劝进,如此三番,最后朱载垕才答应下来。
要不说,这事儿繁琐呢!繁琐得让人腻歪,也让人脑仁痛,大家都知道这么回事儿,朱载垕知道,百官也知道,但是却偏偏要演上这么一场戏。
朱载垕答应下来之后,便是确定登基日子,这又要选择黄道吉日。选定了之后,罗信又马不停蹄地看是细致的忙碌。
从龙椅宝座,到案子,云盖,香烛,等等准备齐全,加起来得有数万件物品,而且这数万件物品都得放在应该放的地方,不能够放错。
好在这些事情,有司礼监的人来做具体的工作,这些专业的人做起来还是很快。
准备完了这一切,罗信还得带着人彩排,当然朱载垕不需要彩排,只是把罗信累得腰都要断了。他感觉都要比在草原打仗还要累。
第二天。
徐阶,高拱,马芳和刚刚进入内阁的严纳四个人,便去太庙和社稷坛祭告,朱载垕则是去嘉靖帝的梓宫行拜礼,罗信读祝文,然后将祝文焚烧。
离开了嘉靖帝的梓宫,旧的一切就都过去,开始迎来新的。便是脱去孝服,穿上皇帝应该穿的龙袍。
朱载垕穿上了龙袍,整个心都放松了下来,一双疲惫的眼睛,也变得熠熠生辉。
轻轻地对站在身旁的罗信道:“朕……终于等到了啊!”
但是……
朱载垕很快脸上就没有光辉了!
因为他要跪拜的对象太多了!
要对天行五拜三叩的大礼,要去奉先殿对先祖行五拜三叩大礼,要拜兴献帝,要拜太皇太后……
要拜的实在是太多了,就朱载垕那个身体,走路都打晃了!
然后去了皇极殿前,这个时候吉时也到了,钟鼓齐鸣,午门大开,左右掖门也大楷,百官也都除掉白色的丧服,换上深色的祭服,从左右掖门鱼贯而入。鸿胪寺卿开始安排一切程序。数百人来到中极殿拜见新皇。
罗信奏请新帝升殿,待朱载垕坐定,锦衣卫鸣鞭九响,大汉将军卷帘,鸿胪寺卿高声唱道:
百官行礼!
说是百官,却有千余名官员,齐刷刷跪倒,向着朱载垕行叩拜之礼。
朱载垕坐在龙椅上,看着黑压压一片百官叩拜,一身的疲惫瞬间就消失了,腰板也在瞬间挺直了。
内阁首辅徐阶奉上登极诏,朱载垕看过之后,便由司礼监盖上宝印,然后罗信缓步向前,和徐阶相对而立,两个人都神情肃穆,徐阶将登极诏双手递给了罗信,罗信双手接过,然后转身离去,一路走出午门,放到早就准备好的云舆上。
大汉将军抬起云舆,前往奉天门,司礼监总管便请起登极诏,开始宣读。
天下更始,普天同庆!
看着登基仪式顺利结束,百官散去。罗信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总算没有出乱子,圆满结束,让罗信的履历上加上了浓重的一笔!
还在丧礼期间,没有赐宴,百官也不能够回家,包括朱载垕在内,所有的人又都脱去祭服,换上丧服,继续给嘉靖帝守灵。
罗信却没有安静的守灵,而是依旧忙得脚后跟打后脑勺,嘉靖帝的葬礼也交给了他,也必须是他,因为着都是礼部的事情,严纳进入内阁,罗信在礼部就最大。他不做,谁做?
九月初一。
先帝出殡!
此时朱载垕已经定了年号为隆庆!
隆庆帝和百官一起将嘉靖帝的灵柩送到了天寿山永陵下葬。
地宫大门缓缓关闭,罗信这次更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总算忙完了。便是每日习武的罗信,都感觉到自己吃不消了!
百官的目光都汇聚在隆庆帝的身上,心中想着隆庆帝宽厚的性子,每个人的心中都涌动着对未来的美好愿望!
回到京城,嘉靖帝就下了一个旨意,因为百官疲劳,恩准休朝七天。
实际上是隆庆帝那小体格累得受不了了,自己要休息。而百官也确实疲劳,对这个旨意没有一个不同意。
罗信是直接回家了,洗澡,都没有吃饭,便直接倒在床上睡了。
但是罗信睡得香,皇宫内却又紧张了起来。
也许是隆庆帝睡了一觉,起来吃了点儿饭,精神好了些,也许是刚当上皇上,兴奋有些过头了吧,便宣旨,将四个内阁,徐阶,高拱,马芳和严纳叫进宫内。
这四个阁老年龄也都不小了,好在体格孱弱的隆庆帝都有些反过乏了,这四个阁老也睡了很长时间了,便先后来到了皇宫,拜见了隆庆帝,然后隆庆帝赐坐,他们依次坐下。
隆庆帝看了徐阶一眼,眼中就现出厌恶之色,目光很快地从徐阶的身上掠过,扫过了高拱,马芳和严纳三个人道:
“四位卿家,朕在想,是不是应该将海瑞八位官员放出来了?还有朕要将宫内的那些祭坛和道观拆除。”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