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信闻听,在记忆中搜索了一下,便立刻找到了沈明臣,当即便点头道:
“也好,就叫给你了。如果来得及,开阳就把他请来,如果来不及,就等我从江西回来。”
郑若曾也知道前线出事了,便点头,然后问道:“不器,你去江西要如何剿匪?”
罗信叹息道:“正不知如何,何大哥倒是相处一个办法……”
罗信将何心隐的办法说了出来,郑若曾便抚掌赞道:“好办法。”
罗信又将自己的忧虑说出来,郑若曾便默然片刻道:
“是啊,想要维持真正的公正,真的很难。我们大明的官员,要不就把山民不当人,要不就把山民当祖宗供起来,如此都不能够真正赢得山民的认同。”
“人心如此。”罗信叹息道:“便是真正的公正,山民也不会认为是公正。这是一个极为漫长的功夫,而我却偏偏没有时间。”
郑若曾和何心隐都,面露愁容,两个人对罗信的处境都十分了解,大军新败,嘉靖帝和朝廷根本就容不得稍长的时间,朝廷需要一场立刻的大胜,否则别说解决山民的事情,胡宗宪和罗信都会遭到朝廷的问责。
“那你……怎么想?”
“到时候再说吧。”罗信摇摇头道。
“你准备何事离开,前往江西?”
“这要等。”
“等什么?”
“等……”
郑若曾听完之后,脸色也变了。罗信认真地对郑若曾道:
“你那边也要小心,我已经派了人保护,到时候只要你们不慌乱,就一定没有问题。”
“你说那些反贼会去我那里?”郑若曾瞪大眼睛望着罗信。
“不好说!如今有很多人都知道是我购买的那里,也许反贼会派几个人,去放把火烧了。应该不会派太多的人去,你们只要不乱跑,就不会有问题。你会去告诉沙朗他们,这些日子就呆在后园,遇到事情不要慌。”
“明白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罗信在等待中也没有闲着,开始做离开的准备。同时也派出了手下分别去了广东和江西,告诉他们,不日罗信将前往江西,亲自率领他们剿匪,让广东那边的将士先固守大营,不要进山,只需要在山下围困,不要让白莲教出山即可。
罗信不愧为大明军神的名号,那些原本惶惶不可终日的将士,闻听到罗信将会来,立刻便安稳了下来。军队恢复了秩序,每日开始巡逻,密切注意着山林的方向,提防反贼从山林中出来,每个人望向山林的目光都杀气腾腾,他们亲眼看着自己的同伴死在了自己的身旁,那种仇恨一辈子也抹不掉。
何心隐来到杭州面见罗信的第三天。
午夜!
呼喝声,惨叫声,刀枪的碰撞声,突然就在寂静的杭州城内爆发了出来。只是刹那间,便传遍了整个杭州城。
罗信从被窝里出来,洗漱了一番,慢条斯理地将衣服穿得整整齐齐,这才向着门口走去。
他并不着急,因为知道着急也没有用。他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去,还出事情,那他也没有什么办法了,即便是他在第一时间冲出去,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他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在这里等消息。
推开门走了出去,便见到何心隐正拿着一把剑站在门外,鲁大庆和万大全等人也都手中握着兵器站在门外。还有唐汝辑正满脸苍白地来回走动着,一见到罗信走出来,那唐汝辑便直奔而来道:
“大人……”
罗信便笑道:“唐大人,不用急,一切都在掌握。”
这次提升总督,虽然罗信也略微举荐了一下唐汝辑,但是嘉靖帝并没有看中唐汝辑,所以唐汝辑如今还是杭州知府。
罗信来杭州,就住在了知府衙门。
如今杭州突然大乱,可把唐汝辑吓坏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别说是总督了,这杭州知府都做不下去了。如今听到罗信说一切都在掌握,又见到罗信老神在在,一颗剧烈起伏的心,总算是平静了一点。
“你倒是睡的稳当,起个床也要这么久的时间。”何心隐面现不悦。
“呵呵……”罗信笑着走下台阶道:“我总得洗漱吧?总得穿衣服吧?”
众人不由向着罗信望去,见到罗信的脸洗得干干净净,衣服也穿得平平整整,也不知道怎么的,慌乱的心就立刻平静了下来。
“大庆,让厨房准备一些小菜,送到花厅,我与何大哥,还有唐知府吃点儿宵夜。”
“是!”鲁大庆匆匆离去。
罗信带着何心隐和唐汝辑一边向花厅走去,一边向万大全问道:
“情况如何?”
“正如大人所料,那些反贼杀向了两个地方,一个是大人安排士林居住的客栈,一个是藩国商人居住的会馆。如今已经被我们的人围上了,他们插翅难逃。”
“有伤亡吗?”
“他们没有攻进客栈和会馆,现在在外面厮杀呢。”
“好,再探!”
罗信的心放了下来,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那些反贼没有在第一时间内杀进客栈和会馆,便没有余力在杀进去,此时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一步迈进了花厅,罗信,何心隐和唐汝辑落座。很快,几样小菜就送了上来,自然也少不了酒,罗信将酒壶拿起来,一边倒酒一边说道:
“我们边喝边等消息。”
这个时候,何心隐和唐汝辑也将选起来的心放到了肚子里。特别是何心隐,原本就是一个狂侠,心原本就大。当即端起就被一饮而尽道:
“要不要我去看看?”
罗信也端起就被一饮而尽道:“何大哥,杀一些笼中之鸟,何须你出面?等着到了江西,才是你大显身手的时候。”
“也好!”
何心隐当即不再理会外面的喊杀声,以他对罗信的了解,既然罗信说一切都尽在掌握,那就一定不会出现意外。
只有唐汝辑还有些患得患失,但是脸上也不再是那么苍白。喝了几杯酒之后,心情也渐渐地放松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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