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不知!景王虽然心中狂跳,却佯装不知,望着何心隐道:还请先生指点。
呵呵何心隐站起来,一边向着门外走,一边说道:既然殿下看不起在下,在下告辞就是。
景王腾的一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三步两边追上了何心隐,拽出了何心隐的衣袖道:
先生何故如此?
何心隐站住身形,转过头望着景王道:殿下,您真的不知,还是装作不知?
孤真的不知。景王连忙说道。
何心隐定定地望着景王,直到景王的脸色有些不自然,这才说道:
殿下恕在下放肆。如果殿下装作不知,便是不信任在下,得不到殿下的信任,在下留在这里,也是无用,还请殿下让在下离开。
孤真的不知。景王急忙说道。
如果殿下真的不知,那殿下可真够蠢的。
景王的脸色就是一变,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安奈住心中的暴戾,凝声道:
先生何出此言?
何心隐向着门外望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道:这里安全吗?
景王向着外面招了招手,管家便疾步走了进来,景王凝声道:
书房收拾出来了吗?
收拾出来了。管家急忙点头道。
请先生随孤来。
好!
何心隐随着景王进入到书房,此时的书房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各种器具已经重新摆上。待丫鬟上茶之后,景王摆手让其退下,然后命令府中护卫在书房三十米外警戒,这才将门关上,和何心隐相对而坐,问道:
还请先生明言。
何心隐先是拱手一礼道:殿下,在下知道方才说殿下蠢,是冒犯了殿下。但是如果殿下真的不知自己已处于危险之中,在下还是要说殿下蠢。
景王的胸膛剧烈地起伏了几下,脸色已经变得不好看,沉声道:
孤在听。
得!
连先生都不叫了,可见景王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何心隐在心中撇了撇嘴,心中暗道,就这个性格,还想着登基?
心中对景王更加厌恶,也更加坚定了辅佐裕王登基的决心。
他却全然没有想到,一个皇子被他当面说蠢,历史上又有几个能够忍住?
但是,就算何心隐想到,他也不会在乎,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望着景王淡淡地说道:
殿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什么意思?景王的神色就是一紧。
唉何心隐叹息了一声道:殿下,您真是因为派人暗杀罗信的事情,别人都不知道?
我我没有。竟然心中一害怕,都不称呼自己孤了,而称呼我了。
唉何心隐又叹息了一声道:殿下,你把陛下和满朝文武都当着傻子吗?说句实话,就那些当官的,整天就玩心眼儿了,你做的那些事情,只要他们略微一想,就能够想明白。连在下都能够想出来,他们会想不出来?陛下会想不出来?
怎么就想出来了?景王心中不服。
殿下!何心隐神色变得严肃道:咱们不说罗信被箭手暗杀,那件事不太容易想到是殿下安排的。
本来就不是孤派的。
何心隐摆摆手,止住了景王道:殿下,咱们说第二次暗杀罗信,在长岭,埋下那么多的炸药,你怎么能够想出这样一个馊主意?
不是
殿下,你以为什么人都能够弄到炸药吗?你以为什么人都能够弄到那么多的炸药吗?
景王神色便是一愣,继而脸色变得苍白。
想弄到那么多的炸药,当朝有数的那么几个人,而殿下就是其中之一。至于什么高丽,草原,倭寇,流寇那些人就不要想了,他们没有那个能力。
如此,略微有些智慧的人都会把目光汇聚在当朝有数的那么几个人身上。陛下,裕王和景王殿下您。当然还有高拱和徐阶,还有罗信本人。其余的人没有那个能力。
陛下会用这种方法杀罗信吗?罗信会炸死自己吗?高拱和徐阶会吗?
好吧!
即便是高拱和徐阶会,但是会有人相信吗?
如此,殿下觉得还会剩下谁?
殿下觉得陛下和百官会怀疑谁?
景王的脸色变得苍白,却依旧嘴硬道:他们不能够没有证据的怀疑我。
殿下都说是没有证据的怀疑了,怀疑需要证据吗?
只要陛下怀疑你,你还有成为储君的可能吗?
只要百官怀疑你,你还有成为储君的可能吗?
如果你不能够成为储君,裕王成为了储君,你觉得你还不危险吗?
我
景王脸色变得嫉妒苍白,心中开始慌乱,猛然站了起来,向着何心隐躬身一礼道:
先生救我。
何心隐起身扶起殿下道:在下来到这里,就是来帮殿下的。
谢谢先生,谢谢先生。
殿下请坐。
好好,先生也请坐。
两个人再次落座,何心隐望着景王认真地说道:殿下,如今徐阶和高拱联名启奏陛下,要彻查暗杀罗信之事,而殿下所做的事情漏洞太大。
第一次暗杀罗信的那个箭手要尽快解决,将他派到海外吧,让他躲一段时间,等到殿下登上大宝,再给他荣华富贵。
他景王的脸上现出犹豫之色,最终还是准备和何心隐说实话,此时他的心已经乱了。
他已经死了。
死了?
罗信已经将此时告知何心隐,但是此时何心隐佯装不知道此时,眼中现出一丝惊色道:
怎么死的?
孤也不知道,只是在一天晚上,他的人头被扔进了孤的王府。
何心隐的目光一缩:是罗信?
孤想应该是罗信,别人不会这么做。孤怎么办?景王焦急地望着何心隐。
何心隐紧锁着眉头在那里沉思,书房内变得寂静,空气仿佛都有了重量,让人感觉到窒息。正当景王感觉自己已经忍耐不住的时候,便见到何心隐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轻声道:
殿下,既然罗信已经知道了是你派人暗杀他,却只是将那个箭手的人头砍下来,扔到你的府上,并没有向陛下启奏,看来罗信并没有把事情捅破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