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幸福吗?”这句话在罗信的一番铺垫之下撞击了嘉靖帝的心灵。?罗信的这一番马屁拍得嘉靖帝十分舒爽。
先,在罗信的口中,嘉靖帝是有着自己梦想的人,修天地大道,与日月同辉,这就是嘉靖帝的理想。
其次,在罗信的口中,嘉靖帝是一个有责任感的人。为了大明黎民百姓,嘉靖帝宁可耽搁自己的修行,也要让大明四海靖平,百姓安居乐业。虽然,北方驱逐鞑子,南方消灭倭寇,经营市舶司,让大明财政蒸蒸日上,这些事情都是罗信做的,但是是谁让罗信做的?
嘉靖帝!
所以,嘉靖帝毫不迟疑地将这些功劳的大头归在自己的名下。如今被罗信娓娓道来,如何不高兴?
第三,在罗信的口中,嘉靖帝是有着慧根的。罗信不是说了嘛,如果不是为了大明,恐怕他嘉靖帝老人家,早就领悟天地大道了。
在罗信的口中,那嘉靖帝就是一个有理想,有责任,有慧根的完美之人。
美!
这一刻,嘉靖帝美!
美得差点儿笑出声来,美得差点儿鼻涕泡都出来了。
从来就没有这么舒爽过!
“而臣也是如此!”而就在这个时候,罗信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臣也有臣的理想,臣的理想就是钻研儒道,希望能够成为像孔孟那样的人。
臣为了陛下的知遇之恩,也暂时放下了臣的理想,为陛下奔波南北。如今四海靖平,百姓安居乐业,所以臣觉得臣也应该放下俗事,一心钻研学问了。
臣真的累了,只想专心的钻研学问。”
嘉靖帝理解了!
此时他觉得太理解了!
他觉得罗信简直就是他的知己。
当然,既然罗信已经成为了他的知己,他自然也认同自己是罗信的知己。
自己能够为了修道,几十年不上朝。
那罗信为了钻研儒道,放弃仕途,这……十分应该啊!
感觉到自己理解了罗信的嘉靖帝竟然从桌子后面站了起来,脸上竟然难得地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走到罗信的跟前,将手放在罗信的肩膀上道:
“不错!你不错!说吧,你有什么要求,朕都满足你。”
罗信的心中就是一跳,看来自己的这番诉苦是起到了作用了。不仅化去了嘉靖帝对他的杀意,而且还有着成为知己的趋势。
但是,随即罗信就冷静下来了。
嘉靖帝可是一个老妖怪了,满朝文武没有能够玩得过他的,谁知道这是不是嘉靖帝对他的试探?
哪怕不是试探,是今天的嘉靖帝激动了,感觉到罗信是他的知己了。但是,以嘉靖帝的年龄,阅历和心机,哪怕就是激动了,也会很快的冷静下来。如果自己趁着这个时机提出对自己有利的要求,等到嘉靖帝冷静下来之后,恐怕会增加更大的杀意。
罗信身上的冷汗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心中电转,最终他决定给嘉靖帝的心灵最后一击,让自己无视名利,专心学问的印象留给嘉靖帝更加地彻底,让他更加认同自己是他的知己,哪怕是后来嘉靖帝冷静下来,也会让他对自己的认知犹豫不定。
所以,他抬起头,目光真挚地望向了嘉靖帝道:“陛下,臣还真有一个请求,臣愿意致仕,换取胡宗宪继续坐镇东南。”
嘉靖帝神色一怔,他没有想到罗信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不得不说,嘉靖帝是一个极度自私,又喜怒无常的人,而且越到老年,越是厉害。当即目光便是一冷,心中暗道:
“难道罗信和胡宗宪勾结一处?”
“为何?”
听到嘉靖帝不再是刚才亲热的语气,而变得冷淡,罗信在心里就偷偷擦了一把冷汗,果然不可用常理去想嘉靖帝,那个老妖怪也太喜怒无常了。当即认真说道:
“陛下,您需要平静的生活去寻求大道,而臣也需要平静的生活需要学钻研学问,这都需要南北两方平静。北方草原想要恢复具有攻击大明的实力,没有十年二十年的时间,根本就不可能。
而且就算北方生了战事,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如今我们北方边关官兵已经不是原来了,他们对草原鞑子已经建立了信心,反而是鞑子被我们给打怕了。哪怕他们进攻边关,想要像阿拉坦汗和黄台吉那般兵临北京城下也不可能。像这样的国战拼的可不仅仅是兵力,而是拼的国力。如今我们有市舶司源源不断赚钱,国力日渐鼎盛,根本就不怕北方爆战事。
但是南方不同。
因为市舶司在南方,而且最大的倭寇头子王直并没有死,一旦倭寇再次作乱,市舶司便无法运转,大明财政便会陷入困境。没有了财政支持,国力便会衰落,如果在那个时候北方在爆战乱,大明便会再一次陷入混乱。而且陛下不要忘记,张道源就在南方。所以,东南关系到整个大明的国力,没有了市舶司,对大明就是致命一击。所以,东南的稳定,就是大明的稳定,只有大明稳定,陛下和臣才能够有平静的心情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纵观我朝官员,没有人比胡宗宪更加适合镇守东南。陛下不妨先让胡宗宪继续坐镇东南,等着杀了王直,彻底消灭倭寇,那个时候再令胡宗宪回京,才是万全之策。所以,臣愿意致仕换取胡宗宪坐镇东南。”
嘉靖帝冷然的目光又变暖,罗信的话说到了他的心里,他真的需要平静的生活去修炼大道,自从罗信开启市舶司,解决了大明的财政问题之后,他难得地过上了平静的生活,如果因为调动胡宗宪,让倭寇之乱再度兴起,破坏了他的平静生活,这是过上了平静生活的嘉靖帝心中完全不能够接受的事情。
再想到罗信宁可致仕,也要保胡宗宪,而不像朝堂中那些官员,一个劲儿地弹劾胡宗宪,却将自己的位子看得更重,心中又不仅兴起了知己之感。
“不对!”
嘉靖帝心中一动,看向罗信的目光变得古怪了起来。
*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