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忘记那一天。
无力的瘫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失魂落魄的望着昔日里熟悉的面孔,只是那张干净的脸上,再也找不到往日纯净的笑颜。
取而代之的,是不敢置信,以及临死之前被剧痛折磨的痛苦表情。
我忘不掉那一天。
小姐姐的弟弟,那个曾经笑着喊我大哥哥的六岁孩童,拼命拉扯着我的衣服,一边大声质问我为什么没有保护好他姐姐,一边大声哭嚎着要我还他姐姐。
那种撕心裂肺的哭声,恍如梦魇一般,在我脑海中足足回荡了半年多。
自那以后,纯真不再。
我一改性格,不再奢求有谁和我组队,而是成为了一名彻头彻尾的独行客。
我也不再把新手武器视若珍宝,而是没日没夜的刷怪升级,磨练技艺,刀坏了,就去修,修补好,就换新的,能买到好刀,就买好刀,买不到好刀,就接受刀贩子的谎言,用铁片子代刀。
经历那一次痛苦,不但我的性格巨变,而且我还给自己定了一个小目标——只要发现盗尸者团队,必杀不留。
第一次遇到盗尸者团队的时候,是在小姐姐死后的第三十天。
那是一支看起来就很和善的小队,领队的也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小姐姐,她用自诩温柔的笑颜,希望我能加入她的团队,不是以队员的身份,而是以协助者的身份,因为他们今天要猎取一只精英甲壳虫怪。
我一听就知道他们在说谎,因为这一层唯一出现的一只精英甲壳虫怪,已经被我猎杀了,爆出来的东西现在还在我身上。
但我并没有拒绝他们的邀请,因为我猜到,他们一定是盗尸者小队。
果不其然,在一处晦暗的角落里,他们动手了。
冒险家的实力一部分由等级决定,一部分由装备决定,还有一部分由战斗经验决定。
我的等级和他们相当,装备也不尽如人意,好在勉强能用,但我的战斗经验却比六七级,甚至八九级的冒险家更要丰富。
在丰富的战斗经验的碾压下,我很快干掉了队伍里最擅长战斗的三人,以及比较擅长暗中偷袭的一人,仅剩下的三人中,一个牧师,两个魔法师,而那个邀请我的小姐姐,正是魔法师之一。
低等级冒险家想要释放拥有杀伤力的魔法,是必须得有足够的吟唱时间的,但显然,仅有牧师和法师的他们不可能争取到足够的吟唱时间,因为三个人都脆的一逼。
小姐姐见状,哭的是梨花带雨,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哀求我放他们一马。
我没有回答,只是向她询问,是否在一个月之前曾猎杀过一支冒险家小队,并把小队成员的样貌及队伍配置说给她听。
小姐姐想了一下,就用力摇头,表示不是他们做的。
于是我宽宏大量的一刀结果了她的性命,甚至连惊讶的时间都没给她留。
小姐姐一脸疑惑的倒地而亡,我拔出磨的锋利的太刀,一脸微笑着走向另外两人。
曾经,我的笑容是为了给人以温暖,但有过那次经历以后,我的笑容只留给敌人以冰寒。
我就这样不停的刷着怪,不停的猎杀盗尸者小队。
没多久,这座小城镇的地下城里就传出一则传说,说是有亡魂专门猎杀盗尸者小队,而且手段残忍,从无活口。
这则传说令相当一部分实力不济的盗尸者小队惊恐万分,不过有些实力的盗尸者小队对此倒是不屑一顾,其中就有猎杀了小姐姐的那伙盗尸者小队。
我与他们的相遇,是在小姐姐死亡之后的第一百八十天。
街道巷角,坊间赌场,都是打探消息的最佳场所,在某些消息通的确认下,我留意起这伙盗尸者小队来。
他们的实力普遍比我高一截,装备也不错,配合也很好,可能唯一不及我的,只有战斗经验。
但战斗经验能够让我在同级中无敌,却不能保证我在越级战斗中依旧保持无敌。
于是乎,我决定暗中观察,等待机会。
而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了。
某天,该盗尸者小队中的两个男性盗尸者拎着酒瓶,一脸满足的从风俗店出来,摇摇晃晃往家走,看他们蹒跚的步履,我大概知道两点,一则他们喝多了,二则他们肾虚了。
很好,是猎杀的最佳时机。
冷笑着的我,从街角走出,假装路人与他们擦身而过,并趁两人不注意的时候,绕到背后,一刀捅穿了其中一人的脖子,又反手一刀刺穿了另一人的后心。
做完这一切后,我将两人的衣服扒光,武器掠走,钱财占为己有,而后又挥刀猛斩,将两人枭首。
一切做完,我心满意足的悄悄离开,继续蜷缩在街角休息。
冒险家之间,斗殴是常事,死亡也不少见,但像这种残忍的死法,却真不多见。
这事儿,瞬间引起了冒险家基地及当地护城队的注意,更是震惊了那支盗尸者小队。
他们谁也吃不准,这是一起意外,还是一场仇杀。
就在众人众说纷纭的时候,我在某天深夜,悄悄将两人的衣物挂在盗尸者小队的公寓门前。
这座小城镇再一次炸了锅。
早上出门买早点的某女性冒险家,被这两件熟悉的衣服当场吓得失了神,过后就是大哭不止。
这件事让人们对此次谋杀事件有了一个较为清晰的认识——没错,是仇杀。
但仇杀归仇杀,谁也想不到凶手会是谁。
于是无奈之下,他们只得分批次进行调查,试着与被他们弄死的冒险家的家属沟通,一边套话,一边警告他们,敢要乱来,必死无疑!
就在他们分批次调查警告被害者家属时,我的机会也随即而至。
这支盗尸者小队共有十四人,死了两个,就只剩下十二个了,为了能够最快探听到消息,他们将十二人分成四组,每组三人,于黄昏后一起行事。
对付十二个人,很难,但对付三个人,很容易。
我随便跟了一组,并在远处打量他们,看着他们一家接一家的套话并警告,直到他们累了,乏了,三人蹲在街道口吞云吐雾的时候,我笑了。
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