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过程一定不会错,但导致过程的原因却并未被记录在册。”
在园田舞长老被普丽丝拉大长老以凌厉的问题角度逼迫到退无可退之时,我不紧不慢地踱出一步,并道出心中所想。
普丽丝拉大长老眉头一皱:“安小毅长老此言不妥吧。”
“有何不妥?”
“文献中可不仅仅记录了那段悲剧的历史,更点明了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难道这还算不上原因吗?”
面对普丽丝拉大长老的质问,我微微一笑,道:“先祖之所以会把使徒视作灾厄,不过是因为他们对使徒进行了讨伐,并在讨伐过程中付出了惨烈的代价。”
“这又如何?”普丽丝拉大长老脸色微沉:“讨伐形同灾厄的怪物,当然要付出惨烈的代价,但这一切,都是为了人类的存亡,你难道要质疑他们的付出?”
“并非如此,普丽丝拉大长老”我微微垂首,以示恭敬,继续道:“先祖的付出,值得尊敬,但我现在要说的并非这件事,而是另一件,一个极有可能会改变历史的选择。”
“狂妄!”琳赛长老冷哼一声,道:“区区人族,竟敢言及改变历史?简直痴人说梦!”
遭到琳赛长老的讥讽,我并不恼怒,只是觉得有点别扭,尤其是最初的那句‘区区人族’,难道你以为精灵就更加高贵?
不过眼下,并不适合争论这种芝麻蒜皮的小事,我还有要事要讲。
清了清嗓子,我继续道:“我相信,以先祖之威,想要平定使徒之灾,并不算难事,但请让我们把时间线稍稍往前推移,推移到先祖刚刚发现使徒那会儿,就如园田舞长老所言,使徒其实是拥有智慧的生命体,而且智慧等级还很高,这就意味着他们能够从客观角度分析问题,也有可能接受任何与他们无害的建议,譬如说,与人类和平相处。”
说到这儿,我叹了口气,摊摊手,一脸遗憾道:“不过以人类与使徒的惨烈战斗来看,先祖一定没试着与使徒沟通交流过,因为文献里没有记载,这一点,想必不会有人质疑吧?”
哼哼,你拿历史文献的真实性来压我,现在我反过来也用历史文献的真实性对付你们,咱们有来有往,公正公平。
普丽丝拉大长老面沉似水,一双似鹰隼的眸子紧紧盯着我,眼中流露出锐利的光芒。
哼,威胁我?可笑。
直接无视了普丽丝拉大长老的眼神威胁,我继续道:“倘若最初,人类试着与使徒沟通,哪怕只是最简单的沟通,得到的结果,可能会更加和谐也说不定,而历史,也可能会因为这小小的改变,而发生翻天覆地的巨变。”
“你怎么就这么确定,使徒肯与人类沟通?”梅拉长老双手交错,置于腹前,一双老眼满是傲慢,缓缓道:“你有见过与蚂蚁沟通的大象吗?”
“与蚂蚁沟通的大象我是没见过,但肯与人类沟通的使徒,我见过。”
“哼,空口无凭,说来何用?”梅拉长老不屑冷哼。
“如果你非要说我空口无凭的话,我也无话可说,毕竟眼下,我拿不出证据来,而且就算我把杜威大师请来充当证人,只要你咬死了‘没有证据’这一条,他老人家也拿你无可奈何。”
梅拉长老冷笑不止。
“不过梅拉长老,您试想过这样一种可能没有,那便是——我不止见过能与人类沟通的使徒,还与他们进行过沟通,并在某方面达成一致。”
看着梅拉长老愈发难看的表情,我不禁笑起来。
“安小毅长老,你确定你是认真的?而不是只为报复梅拉长老?”
“我为什么要报复她?”目光转向普丽丝拉大长老,我反问道:“我与她既无仇怨,也无利益纷争,唯独有的,只是政见不合,而政见不过是个人见解,百人百口,思想各有不同,没有规定谁非要迎合对方才行,既然如此,我根本找不出报复梅拉长老的理由,又何必为此而胡言乱语呢?”
“也就是说,你真的与使徒交流过?”
普丽丝拉大长老虎视眈眈着我,似乎只要我的话里稍有破绽,她就会毫不留情的摘指出来,予以重击。
“是的,我与使徒交流过,不但如此,我们还推心置腹的聊了很久。”
“你竟然与灾厄推心置腹?”普丽丝拉大长老面色骤变,她横眉立目,恶狠狠道:“意欲何为?”
“普丽丝拉大长老”我叹息道:“您怎么就死犟个不停呢?我刚才不都说了,之所以使徒会被称为灾厄,是因为在初见时,人类惊恐于他们强大的实力,担心会对自己造成可怕的威胁,所以想也没想就把使徒划归灾厄行列,但事实上,他们与我们一样,都是活动在世间的生灵。”
普丽丝拉大长老又要说什么,不过被妖精女皇当场打断:“普丽丝拉大长老,够了,请闭嘴。”
“是。”
心有不甘的普丽丝拉大长老,恼怒的瞪着我,却迫于妖精女皇的威势,闭口不敢言。
“争论了这么久,也不见有实质性的回答,这样吧,所有人举手表决,不赞同与使徒结盟的,请举手。”
众人中,有将近三分之一的皇贵臣子举起手来。
“好”妖精女皇摆摆手,又问道:“那么赞同与使徒结盟的呢?”
唰!
又是将近三分之一的人举起手来。
粗一打量,两方数量相当。
倒是那三分之一弃权的让我颇感兴趣。
“哼”妖精女皇被表态结果逗乐了。
一旁,精灵女皇也不禁莞尔。
笑罢,妖精女皇问道:“同意的我能理解,那些不同意的,说出你们的理由,要说我没听到过的,懂了吗?”
立马,有半数以上跃跃欲试的不赞同派成员消停下来,余下的寥寥十几人,分别道出了担忧。
他们的担忧无外乎还是认为与使徒结盟很危险,只是这份危险由人类存亡,转变为谈判当事人。
在他们看来,此举无异于送死,而且死的毫无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