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是人类必然存在的情感。 然而谁也想不到,恐惧,竟会成为杀死邪龙的最大一道障碍。 “邪龙并不是不能被杀死,但必须得由无畏之人来执行”菲蕾德·亚历山大沉声道。 “可我并不是无畏之人,不瞒您说,我曾两次与龙对峙,一次是九头蛟龙,差点把我吓死,另一次是冰龙,差点把我吓尿......” “哦?”亚历山大的语气突然变得轻松了些:“由差点吓死,到差点吓尿,这不正说明你在逐渐适应对龙的恐惧了吗,或许这一次,你内心中对龙的恐惧就会完全消失也说不定。” “不不不,我想您一定是误会了什么,我的意思是......” “拜托你了,孩子”亚历山大的语气变得凝重起来:“邪龙只要一天没有被消灭,它复活的可能就会大一分,一旦它挣脱封印,恢复了本来实力,势必会再次成为灾厄,同胞的死亡,国家的破灭,失去亲人的哀痛......我已经不想再看到这些了。” 我也不想看到,但我更不想被人当炮灰使唤。 然而亚历山大不容我拒绝:“你是拥有我这一系菲蕾德家族血统的人,并且两次与龙对峙,无论在血统上,还是心理承受力上,你都占了莫大的优势,如果不能抓住这次机会,消灭邪龙,只怕会有很多人将受其威胁,你难道就不担心自己珍重的人也可能会被邪龙的阴影笼罩吗?” 我顿时一惊。 金思琪、达芙妮和凯兰还在达赛城生活呢,万一她们被邪龙波及又或者杀死...... 我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一咬牙,心一横,道:“好,我答应你,这就去会一会那条邪龙,不过你也别抱太大希望,我只会拼尽全力,却绝不会只身赴死。” ...... ...... 再次来到主墓室大门前,感受着自门缝里沁出的恐怖气息,我使劲儿咽了口唾沫。 大太刀道:“我说臭小子,你还真答应这离谱的要求了啊!” “不答应又能怎么办,总不能看着它杀死我重要的家人吧。” “其实你可以携带家人逃往维奇堡生活”大太刀建议道:“地底建立的国家,总不会轻易遭到怪物的袭击。” “这倒是个办法”我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继续道:“但既然我都答应了,就总要去试一试,反正现在邪龙也是处于被封印状态,不如趁它病,要它命,真干掉它了,我指定能升到十一级,就算没干过它,逃跑还不回吗,外面有那么多傀儡骑士,虚弱状态的邪龙肯定不会追过来的,到时候再携家人们逃进维奇堡避难也不迟。” 双臂发力,使劲儿推动大门,随着吱嘎嘎一阵刺耳的声响,左半边大门被我推开,一股刺鼻的怪味儿随之飘了出来。 这味道腥中带臭,有点像腐烂的海鱼,却又比之更加浓烈数倍。 我不禁皱起眉头,谨慎的探出一只眼,登时被墓室内的景象惊呆了。 在这一瞥之下,首先映入眼内的,是飘动的淡绿色烟雾,这些烟雾若隐若现,好像漂浮在半空中的浮萍。 透过烟雾与浑浊的空气,我看到一颗巨大的龙的颅骨。 颅骨呈土灰色,好像化石一般,若没有亚历山大的提示,我很容易便将它当做一具装饰用的龙骨化石。 虽然这只是一颗头颅,但我仍能感觉到它所散发出来的那股强烈的压迫力,与斯卡萨带给我的冲击力简直一般无二。 但是,斯卡萨是一只活着的完整的龙,而它,只有一颗头颅。 很难想象,完整形态的邪龙将会是多么可怕的存在。 这颗巨大的龙首,静静地贴在地面,每一颗交错且密集的獠牙,都至少有半米长,獠牙之上,是两个巨大的黑窟窿,再往上,是一根粗长的锥形龙角。 龙角附近,缠绕着三条蓝灰色缎带,缎带表面,有数个巨大的古代文字,都在散发着蓝色的幽光。 这就是用来封印邪龙头颅的东西,即便过去万年,依然能清晰地感觉到它们所散发出来的力量。 目光移动,观察龙首四周,都是空荡荡无一物,这种空旷地形,很适合作战,想必陵墓设计者一定假想过,未来某一天,会有拥有菲蕾德家族血统的冒险家来到此处,为了确保战斗过程中不受阻碍,除了菲蕾德·亚历山大的棺椁与遗骸,整间墓室再无一物。 “想得还真够远的”我默默嘟囔了句,随即,又否定了这种说法,并不完全是设计者想得远,运气这个环节也很重要。 如果我没有将传说英雄后裔接回达赛城,也就没有传说英雄后裔找到菲蕾德·亚历山大衣冠冢这件事了,如果衣冠冢没被找到,我就不会与他的记忆体相遇,更不可能被迫接受杀死邪龙的任务。 说到底,这一切都是命。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安静的墓室突然发出一丝轻微的颤动,紧接着,原本安静的绿色雾气突然乱作一团,好像被搅入清水中的墨滴,瞬间被冲散无踪。 一个断断续续的声音,在沉闷的墓室中响起:“有人......来了......深表......欢迎......” 我顿时一惊:它发现我了? 下意识的,我一转身,藏在门后。 那个声音蓦然停了下来,十几秒后,再度响起,说话的连贯性,却比先前要好了许多:“出来吧,我已经......发现你了。” 心惊肉跳,眼皮狂抖,我却不敢探出半步,谁知道我这一探出去,迎来的会是龙息,还是其他什么更加可怕的东西。 沉默许久,邪龙的声音再次传来:“小家伙,出来吧,我们聊聊,我已经有上万年没有见到一个活物了,闷得很。” “呃,要不,你出去看看?”大太刀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我很了解无人交谈的苦闷,被它这么一说,都不禁泛起同情心了。” 我干笑两声:“我可不想因为你的同情心而丧命。” “或许它真的只想和你聊聊天呢?”大太刀蛊惑我道:“你出去和它聊天,一则能够放松它的警惕,再者说不定还能趁此机会观察到它的弱点呢,一举两得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