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她没有受伤
刚要握紧话筒,起身提问的沈流年,突然被从后面匆忙挤过去的一个背着巨大摄像机的人刮到。摄像机的筒子直击她的肩膀,突来的剧烈疼痛让她向前倒去。
“啊!”前后都是椅子,沈流年腿一发麻,闭着眼睛等待承受着疼痛。
可是没有预期的那么疼,她只感觉到有一道黑色的身影从她的脑顶闪过,一双沈流年的大手护住了她。咣一声,她倒在了一堵沈流年的肉墙上。害怕得不敢睁眼的沈流年微微睁开双眼,没想到,凌潇肃正垫在她的身下,而她却毫发无伤地趴在他的身上。周围的人都倒吸一口气,旁边的椅子全都倒了,而凌潇肃则是一脸痛苦表情,贝齿紧咬着嘴唇。
“啊,凌潇肃!凌潇肃!”沈流年大叫着,心里莫名的疼痛比自己摔倒了还要痛上百倍,你不要有事!
“呃……”背部和头部直击椅背,凌潇肃倒吸一口气,还真是疼啊。眯起眼睛看着趴在自己身上,不停颤抖的小女人,还好她没有受伤。
“凌潇肃,你有没有事啊,不要吓我……”沈流年带着哭腔,水眸中充满了水雾。
“没事,你没事就好。”艰难地抬起八成是磕伤了的右臂,轻抚着她已经吓到惨白的脸蛋。
“快来帮忙。”看到骚动的人连忙喊来帮手帮忙,沈流年起身,一米六五的小个子架起一米八几的他。
“凌总,对不起,是我们疏忽。”记者会的工作人员连忙赶来道歉。
“人这么多,行走时要小心,我希望这样的事情不要再发生了。”冷冷地丢下一句话,那个罪魁祸首背着巨大三脚架的人倒吸一口气。
“你别说话了,快点到里面看看哪里受伤了。”沈流年焦急的小脸扭曲在一起,可爱极了。
“呵呵。”凌潇肃看着她焦急的模样,不禁失笑。
“笑什么?”
“笑你好可爱。”凌潇肃低头看着她,手臂还环在她的肩膀上。
“你都摔成这样了还笑,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啊!后面的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沈流年突然怔住,低下头,刘海遮住她的脸,看不清她复杂的表情。
“知道什么?”
“没什么,你们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吧。凌总麻烦你们照顾一下,今天我还有事,日后我会登门道谢的。”说完,沈流年面无表情地把凌潇肃交给了这里的工作人员。装作听不见凌潇肃的呼喊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现场。
刚刚是怎么一回事?他什么时候冲过来的?沈流年一路上咬着手指,刚才的事情还心有余悸。
“诶,刚刚在记者会那边发生了意外,凌氏国际的凌总摔伤了。”
“怎么可能啊?”
“好像是为了护住台下的一个女记者,他好神勇啊,就那么几秒的时间,凌少就从台上一跃翻到台下,非常灵活地就冲到下面抱住了那个女记者。好像就是那个最近开始声名远扬的n。w的首席记者,myriam。”花痴女一边说着,一边流着口水。
“哈,好羡慕她啊。”
沈流年经过她们的身边,刚才凌潇肃以那么快的速度冲下台已经超越了人体极限,看来他是真的着急了。沈流年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尽量不要去想他了。
“请问您是沈流年小姐吗?n。w的首席记者myriam吗?”
“您和凌氏国际的凌总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会冲下台救你?凌总的伤势如何?”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记者,瞬间把她围了个水泄不通。
“沈小姐,同样身为记者,您认为这样和国际首席名设计师搞暧昧的影响是什么?”貌似是刚才在储藏室外的记者,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他还能看清楚她的脸?
突然从另外一边出现了五六个黑衣人,推开了围着她的记者,护住沈流年把她送上了一辆黑色的车子中。
“遇到麻烦了吧。”沈流年还没有反应过来,光线极暗的车子里,凌潇肃安静地坐在她的旁边。
“凌潇肃?”
“开车。”吩咐前面的司机开车,然后黑色的车子像是离弦的箭一样飞奔了出去。
“你要带我去哪里?”
“难倒你想一直被记者发问,反正我是公众人物,多点花边新闻反而会提升我在公众面前的知名度。”凌潇肃的手臂简单地缠着绷带,看起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没有老实地接受治疗和处理。
“当然不是!”沈流年向旁边挪了挪,还好车子后座的空间够大,和他在一个空间里呼吸同样的空气让她窒息。如果没有发生刚才的事还好,她还能对他喊一喊。可是,刚才他是为了护着她才受的伤,于情于理她都没办法对他来硬的。
“那就乖乖听话,你也不想你的救命恩人放着全身的伤不管吧,照常理,你这个被救者是不是应该陪着恩人去医院处理一下呢?”凌潇肃早就猜到了,一直跟在她的后面,让手下待命随时冲过去帮她解决记者的麻烦。
他说的都在理,沈流年没有办法反驳他。只是像自己跟自己生闷气一样,白了他一眼,然后视线转向窗外不再理会那个电力依然很强,对她影响依然很大的妖孽男人。凌潇肃看她可爱的小举动再次失笑,看来这伤受得还是蛮值的。
车子安静地在马路上行驶着,沈流年有点坐不住了,这医院也离的太远了吧。而且她明显地感觉到,车子在刻意地降慢速度,在马路上缓缓行驶呢。
事情发生后她也没去找伙伴们联系,他们现在一定很担心。恰巧手机还没电了,真是悲催。不行,她必须得给他们打个电话,工作不能耽误了。而且还有童童,照这个情况看来,她一定不能准时回家了。虽然她已经告诉童童她有可能会加班回不去了,但是每天她都和童童按时通电话互相保平安的。童童要是发现她的手机没电了,还没回家一定会着急的,一着急就会去找阳的。
沈流年抿着唇,在一旁自己不知道在着什么急,一直扭来扭曲的。
“很无聊吗?”凌潇肃一直在旁边看着她,在这二十几分钟内,她的表情竟然变换了n多次,真是可爱极了。
“啊,没有,我们什么时候会到医院啊?”就算是回话,沈流年也选择不去看他。
“怎么也得找一个像样一点的好医院啊,我正巧认识在里昂市的一名有名的医生。”某男很平静地说着。
“什么?里昂市,那不就得出巴黎了吗?”沈流年从座椅上弹起。
“当然了。”凌潇肃继续淡定。
别扭的两人
“什么?里昂市,那不就得出巴黎了吗?”沈流年从座椅上弹起。
“当然了。”凌潇肃继续淡定。
“怎么能这样?”沈流年可不能淡定,这下麻烦了,想走还走不了。就算在这里强行下车也不行,第一她虽然来了巴黎五年了,但是每天几乎两点一线,就算出门也有秋晨阳的专车接送。所以,她根本就不认识路。第二即使她认识路,可是包包和钱全都放在工作伙伴那里,她身上可是一分钱都没有,再加上手机还没电了。人只要一衰,连喝水都能噎死。
“不怎么样啊,乖乖陪我去医院不就得了。”凌潇肃邪佞地笑着。
某女继续生闷气,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巴黎市郊区的夜景很美丽,但是再美的风景也不能让沈流年的心情好起来。
过了没几分钟。
“那个……”沈流年竟然主动找他说话。
“嗯?”凌潇肃好像从上车开始就一直在盯着她看,都已经快一个小时了,他不腻吗?
“可不可以借我一下手机,我的没电了。”
说到手机,凌潇肃就不淡定了。当初知道她偷偷离开医院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打了她的电话,打开了全球卫星定位系统查找她的具体位置。但是,信号竟然就在他的身边,沈流年临走前把手机留在了医院里,并没有带走。
“干嘛用?”
“当然是打电话了。”这个问题还真是没营养。
“ok。”凌潇肃从衣兜里掏出电话,虽然还是爱疯但是已经是最新的一款了。
沈流年打开电话键盘,主页面是通讯录通话页面。令她诧异的是,待机通讯录页面定格在‘流年’的名字上,她当时的电话他还存在手机里?这是什么意思?
沈流年偷看了一眼凌潇肃,没想到凌潇肃正用左臂撑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当然她偷看他通讯录的小动作也被他尽收眼底,凌潇肃性感的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奸笑。
“咳咳。”沈流年突然被自己的口水卡了一下,干咳了几声。
“喂,是大卫吗?”凭着记忆拨通了大卫的电话。
“是啊,myriam你去哪里了?”电话那头大卫很着急。
“啊,刚才记者会的时候发生了一点小意外,我现在有急事要处理,暂时回不去了。”
“什么?意外,刚才的意外和你有关系?”从大卫的话中沈流年察觉到,凌潇肃好像已经把事情的严重性尽可能的压到了最小程度。她不得不佩服凌潇肃处理事情的能力了,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能把曝光度压低到连当事人的名字都不知道的程度。
“啊,算是吧,不过什么事情都没有,你不要多想啊。我这边还有事,第一场的照片视频和采访稿已经弄好了,你帮我拿回公司去。事后我会找丹尼斯解释的,你们不用担心我了。”
“好吧,那你自己小心一点。”
撂下电话,她想得赶紧给童童打一个过去。但是,凌潇肃就在她身边,她要是打了凌潇肃不就知道童童的存在了嘛。沈流年紧握着手机愣愣地出神,小脸又纠结在了一起。
“喂!打完了吗?”凌潇肃不着痕迹地朝她的位置挪了挪,伸出好看的大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这女人什么时候养成了发呆的习惯?
“啊,什么?”
“是你在想什么吧,打完了吗?”
“啊,还没呢。”
“怎么你的同事都是男的?”凌潇肃莫名地有些吃醋。
“不全都是啊,干嘛?”沈流年扫了他了一眼,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了。
“没什么,你继续吧。”凌潇肃摇了摇头,继续撑着头看着她。
怎么办,要不要给童童打一个电话啊,真是纠结。算了,冒一次险吧,童童很聪明的,给个暗示就会明白的。
沈流年偷瞄了凌潇肃一眼,趁他看向窗外的是时候迅速按完了童童的电话号码。
“喂,童童吗?”
“啊,妈咪,你是不是又忘记把手机充上电了。”
“嘿嘿,是啊。”某女傻笑。
“可是,这是谁的手机啊,陌生的号码诶。”童童真是神通广大,不知道什么时候调查了沈流年身边所有同事和朋友的电话号码,都存在了手机里。
“啊,一个……一个路人的,呵呵。”沈流年用余光看到某男脸上的三条黑线。
“妈咪今天要加班吗?”
“嗯嗯,可能会很晚回去,你不要等我了。啊,对了,不要打给爆米花了,记住没有。”沈流年特意强调不要打给秋晨阳,多亏了她们俩曾经给秋晨阳起过外号叫做爆米花,要不然在这里说出秋晨阳的名字,凌潇肃还不得把她给杀了。
“知道了,你要早点回家啊。”啪,童童先把电话给挂了。沈流年迅速把通话记录给删了,一点线索都不能留啊。
“喏,还你,谢谢。”沈流年伸手递给他手机。
凌潇肃则是伸手一把把手机和她的柔荑一起握住,用力一扯把她扯到自己的面前。
“童童是谁?爆米花是谁?”凌潇肃还真是耳尖。
“啊,是……是我的室友,我和朋友拼房住。”沈流年胡乱地编了一个理由,还真是瞎啊。
“室友?”他才不信。
“你管这么多干嘛?”
“我是路人?”这个男人还真是爱计较,不过就目前他们俩的关系来讲还真是路人的关系啊。
“对啊,我们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处理完你的伤之后我会重重感谢你的,这样我们就两不相欠了。以后,也不要有联系了。”沈流年狠心地说了这些话,凌潇肃的俊脸明显地黑了下来。
“是吗?”凌潇肃突然松开了她,沈流年抬头,看向他帅气有棱有角的侧脸,表情看似很悲伤。你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吗?
车里的气氛又降到了冰点,后座上,别扭的两个人一个不言另一个不语。黑夜中,车子安静地行驶着……
不欢而散
车里的气氛又降到了冰点,后座上,别扭的两个人一个不言另一个不语。黑夜中,车子安静地行驶着……
眼看着路边的灯开始变得越来越亮,看来已经进入里昂市了。车上沈流年一直看着窗外,五年了,难倒他是故意的吗,五年前的事情他都忘了吗。他怎么可以这么平静,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总裁,快到了,我们直接开去医院吗?”司机不敢大声说话,一直偷偷地看着后视镜。
其实,去医院不过是一个幌子,刚才不愉快的聊天让这两个人都变得沉默了。
“嗯。”
简单地回应了一声,凌潇肃没有转头看向她,他知道她恨他,她怨他。但是,五年来,在她身上遗失的心,他还能否找回来。他很确定,他现在的心真的已经深深地偏向了她,控制不住了。他其实是不敢面对她的,五年前失去孩子的痛苦对她来说一定是一个天大的打击。
杨旭和他坦白过,流年自从有了孩子之后,每天都强迫自己吃东西,保护好自己。可是,他自己到底对她都做了些什么?在她怀孕后还强要了她几次,丝毫都没有注意到她眼角的泪和一直护着肚子的手。
沈流年一直看着窗外,等到从医院回来后她一定会离他远远的。不管他对她做什么,只要童童不被他发现,她就可以带着童童再一次逃亡。
她不是不敢面对,只是这个男人她太恨太怨了。偶尔做梦还能梦到五年前的那场意外,一想到这里,胸口就莫名地疼,子弹留下的淡淡伤疤就会隐隐作痛。
沈流年深吸了一口气,手抚上了胸口伤疤的地方,眉头微微锁住。凌潇肃注意到她的小举动,大概也能察觉。那是一个让他一辈子都没办法原谅自己的错误,当时意识模糊的自己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人竟然是沈流年,他就那么硬生生地把她拉到自己和伊川静的面前挡子弹。
“医院到了。”司机说。
“你在这里等着吧。”凌潇肃应了一声,然后看向沈流年。而沈流年呢,什么都没说,径直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等到你看完医生,伤口处理好了,我们就两不相欠了。”沈流年没有回头,站在医院的玻璃门前说。
“先进去再说吧。”凌潇肃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家是里昂市很有名的医院,凌潇肃也确确实实认识这里的一个教授。但是,这点小小的擦伤养几天就会好,他的小计谋也不过是为了争取一些和她在一起的时间。
凌潇肃趴在病床上,医生处理着伤口。而沈流年则站在门口,看着门外来来往往来看病的人。她想起了思义,思义还是没有清醒,一个人在美国是不是会很寂寞很想姐姐呢。沈流年的表情变得有些悲伤,眼前的景象渐渐蒙上了一层水雾。
“怎么了?”凌潇肃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身后。
“没怎么,处理好了吗?”冷冰冰的语气让人肃心。
“没什么大碍了。”
“那就好了,医药费是多少,由我来付。”沈流年一脸平静地看着他,真的就像是两个素不相识的人。
“有必要这样吗?”凌潇肃低下头看着她的俏颜。
“这不是必要不必要的问题,你的伤跟我有直接关系,医药费由我来负责这不是很正常吗?”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管你是什么意思,凌先生,五年前我们就没有任何关系了。我想,五年后我也都不想和你再扯上一点关系。”沈流年看向一边,他的眼神有些悲伤,她不能直视他。
“我知道我……”凌潇肃欲言又止,道歉的话他从来都没有轻易说出口过,面对她他更加力不从心。
“知道什么?算了,凌潇肃到此为止吧,不要闹到不欢而散,这样对谁都不好。你过得很好,我也过得很好,这样不就得了。”
“沈流年,五年前的事……”
“不要提五年前!”沈流年有些激动,打断了他的话。“我们不要再有联系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说完,沈流年潇洒地转身,不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
凌潇肃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走廊的尽头,握紧拳头的手狠狠地砸向了墙壁。火辣辣的痛感也不必上他心里的刺痛,沈流年你真的那么恨我吗,恨到一辈子都不想见到我的地步吗?
沈流年离开了医院,远处凌潇肃的车子还等在那里。她不可能在搭他的车回去了,刚才那些话是她内心里真实想说的话。
对于凌潇肃,她不会原谅他,五年前的伤痛是他用什么办法都没办法抚平的,就让彼此忘记彼此,各自过各自的生活吧。
“喂,是阳吗?”沈流年偷偷地从医院的侧门进去,向别人借了一下手机,给秋晨阳打了电话。
“流年?”
“你来接我好不好?”沈流年的语气里透着万分的委屈。
“你在哪里?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家,这是谁的手机?”因为公司最近接了一笔大案子,秋晨阳现在也没有回家呢。
“我在里昂市的一家医院里。”
“什么?里昂市的医院,你受伤了吗?”就听着电话那头传来椅子磕到桌子的声音,还有秋晨阳拿起车钥匙的声音。
“你要着急,不是我受伤了,是……”沈流年还不能说她已经和凌潇肃见过面了。
“你没事就好,和我说说清楚。”文件还没有审阅完,秋晨阳就给助理丢下一句话,匆匆离开了办公室。
“电话里说不清楚,反正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电话也没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