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苏春眉头紧皱的摇摇头说:“现在想要进入北疆的人不在少数,也有肯花大价钱的,可是那两族手令,实在太难以申请了”。冯春说得诚恳,可是那一脸为难的表情,却已经出卖了他。这家伙便又是在演戏,抬高筹码了。
萧黑山无奈,只能继续从怀里摸出一个口袋丢给冯春说:“这是定金,等我进入北疆,还有重金酬谢”。
冯春掂了掂手里分量,一张干瘪的脸颊几乎抽成了包子,满脸堆笑说:“爷是爽快人,小的自然尽心尽力为也办事”。说着冯春便朝着清婉城指了指说:“爷随我去城里接受两族手令,只是要记住千万不可泄露真实身份,万一被两族追究起来,冯某可担待不起”。
萧黑山自然知晓冯春这是故意和自己撇清关系,他原本也不想和这家伙有什么关系,便随手一摆说:“放心吧,这手令乃是我自己所得”。
闻言,冯春这才安心的再次数了数手里钱币,便笑嘻嘻簇拥着萧黑山向着清婉城走去。
霄城烽火,遍地狼烟,无数不明所以的平民走上街头,惊慌不可名状,有将领前去劝说,却已无用。反被更多的人群给冲击散开。这便是刚刚发生在霄城街头一幕,凌霄阁内,南宫岳手握着军报,脸色阴沉,那双乌黑色眸子忽明忽暗,使得外人无法窥视他此时内心真实想法。
南宫岳乃是一代枭雄,为了今时今日的计划,他已经暗中筹谋了数十年,无论是这分隐忍还是智慧,都已经非常人所能睥睨的。只是眼下就在计划马上要功成名就时,却突兀发生这么多意想不到的变故。这让一代枭雄南宫岳也感觉到一丝颓败感。
没想到,这女人竟然事先在自己的霄城内安置了奸细,趁着魔族攻打东城时候,竟然出来满城散布谣言。原本这也只是一些小伎俩,可是和魔兵入城相互印证之下,无数不明所以的城中百姓以及那些首鼠两端的家伙们,便趁机作乱起来。南宫岳凝望着手中拿字条,将其轻轻放进灯罩内焚烧,脸上却没有任何怒色。
南宫岳沉默一会儿,便冲着身旁几个将领吩咐说:“派出护王卫队,若有反抗和图谋者,杀无赦”。
这一道命令说得极为轻飘,但是在这条命令之后,整个霄城内,便是到处血月腥风。即便是始作俑者的南宫蓝蝶他们也是始料未及。他们甚至都在懊悔自己采用这样办法,才导致这样残酷血腥屠杀。
在一处民房小院子内,南宫蓝蝶和师兄二人以及那些四方族死尸,一起围拢在从尸山血海中抢夺出来几个妇孺,她们满身血污,还有那一双双惊悚的眼眸,都让南宫蓝蝶有种心在滴血的错觉。
什么叫做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便是此时,南宫蓝蝶嘴角微微颤抖着,她实在没有勇气去面对这些凄凉的目光,她推开院门,径直躲进了一个角落,独自哭泣。作为师兄二人,望向南宫蓝蝶的背影,也是无言以对。他们也知道这事情演变到如此地步,确实已经超乎了他们之前的估计。
事已至此,即便自责也于事无补,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便是尽量去收拢那些被护卫残杀的普通人,也只有如此,他们良心才会好过一些。
师兄二人一起安置了那些受伤的人,便走出院落,相对漠然朝着另外一座庄园进去。这便是她们新的据点,也是那几百个四方族死尸躲藏的地方。
他们刚走进门,就看到一个四方族头领迎上来,以一种急迫的口气说:“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们必须尽快送你们出城”。
两兄弟闻言,回头冲着角落那一抹红衣瞥了一眼说:“我们自是没问题,你们还是先去安抚师妹吧”。
那个头领也是明白,便转向南宫蓝蝶所在的屋檐下。
“你们都走吧,带着那些受害者,我留下断后”南宫蓝蝶还未等那头领开口,便急不可耐的封堵了他的嘴巴。
“师妹,你这又何苦?要留也是师兄留下,你走,我们断后”两个师兄立刻跳出来,愤然的喊道。
“谁也别再劝我了,这是我南宫蓝蝶自己的抉择,大师兄,二师兄,这是师尊的君子剑,你们守好,记住不要再想着复仇了,你们要好好活下去,把师尊的功法延续下去”南宫蓝蝶此时那种眼神,让在场每一个人都为之一凛。那是一个人在决定赴死之前的抉择。
看到此时的南宫蓝蝶,无人再敢于上前去劝说她,因为他们很清楚,任何劝说都无法改变她那坚定的信念。
“小姐,我们都是死尸,原本就么有打算出去,我们愿意留下和你一起并肩作战”之前那头领跨前一步,冲着南宫蓝蝶一抱拳,便单膝跪地。
“是,我们甘愿和小姐一起赴死”几百个壮汉齐声呐喊的说话,立刻让这里空气都为之一窒。南宫蓝蝶凤目精芒闪烁,环视了一圈,最后冲着身后指了指说:“所有战略物资都在里面了,都取出来,我们一起杀过去”。
一句话,便让几百个死尸纵身跃过了围墙,接着一支支黑色箱子被抬出来。这便是在封城之前,王后托人送进霄城几个月的军备物资,现在他们便要一起将其挥霍出去,用他们给南宫岳一次最惨烈的教训。
看到南宫蓝蝶这种气势,原本还想劝说她的两个师兄,此时也不得不将滑到嘴边话吞咽回去。他们彼此对视一眼,便默不作声的走出了院门,回去准备转移那些伤员以及无辜的妇孺,期待可以躲过这一次大清洗。
这一次护卫军几乎是以地毯式的大清洗,无论平面还是富商,皆都在清洗之列,只要你有嫌疑,在眼下这种情形之下,便是家毁人灭的下场。对于这样的大清洗,若是再让他延续下去,势必还会杀无数无辜的人,因此南宫蓝蝶决定亲自现身,却和南宫岳当面搏杀,从而打消他对于凌霄城的狐疑,从而放过那些无辜的人。
霄城西城墙外。
老萧头脚踏烛龙,手持剑奴,举手投足间,烈焰贯空,简直就像是远古战神重现。尤其是当老萧头催动体内羽神之力,一双超灵羽翼,便仿佛遮住虚空,立刻让那些原本还想冲过来的霄城守卫个个静若寒蝉。
自从凝结成百万凝杀之后,老萧头体内的元力已经尽数转化成一种玄力。并且还是那种混和了无限细节丝线的超维火焰构造。
此时老萧头所展现便是玄力波,玄之力,源自维力。也就意味着,老萧头现在的玄力波,十分轻易便可以洞穿维度,从而在虚空制造出一个界空,此时他已经无需以羽神之力元力去扭曲维度,便可以轻松以界空破开任何维度前进。
还有他的天道也进入超感中,任何低于五元梯度存在,都无法在他面前遮挡。这便是老萧头那条疤痕经脉所凝成的天道感悟。其早已超过灵境,甚至已经到达了地境。任何低于地境的尊者,在他面前便犹如透明人一般无可遁形。
重骨也进化成了玄重骨,这种进化,就像是一种物质形态重新构筑,那是一种很诡异的螺旋状态,即便是老萧头的天道也无法将其看透。对于重骨所展现出来的强大防御力,老萧头还无法测度,不过再之前和七大灵兽对阵时,他曾经被那灵力波冲到过,竟然连重骨形成的玄力场都未冲破之。
至于重骨髓晶,老萧头根本无法从致密的重骨螺旋中找到它们的存在。或许还在,都早已被掩埋在无限重复螺旋体构造之下。
重生玄力重骨,不仅仅给老萧头带来强大防御,还让老萧头爆发力,以及攻击力也强大数倍。尤其是借助于重骨迸发出来的力量,竟然可以直接冲破梯度封锁,这已经近乎于地阶的法术了。
然而即便如此强大的战力,霄城的防御大阵竟然还是让他无功而返。此时此刻,老萧头不得不敬佩南宫岳这家伙确实有些本事,竟然搞出这样强大防御大阵,即便是拿闫三构筑的逆元大阵也不妨多让。
老萧头微微低头,轻拂了一下烛龙几乎要睁开眼睛的第三只白色脑袋说:“别再浪费你的超维之火了,这是空元阵,若没有空元师在,我们是无法破阵的”。烛龙自从融和之后,早已通人性,和老萧头心念想通,它立刻闭上了那只白色眼睛,便随着老萧头撤回到城头。
站在外城头,老萧头可以到四面八方朝着霄城涌来的士兵,触目所及,至少有十数万之众,这里面有魔兵,也有雪域族人,更多的还是四方族黑骑军。三方势力,此时也极为默契彼此配和,竟然十分有秩序分开三路攻城。北门是雪域族,东门是魔族,而四方族则是攻击西门。
一场场冲杀之下,霄城已经仿佛是大海中一座孤岛,被惊涛骇浪席卷,岌岌可危。可是每每到了关键时刻,那防御大阵便可以实施反扑,将所有的攻击者逼得退出内城百丈之外。看到这一幕,老萧头内心更加笃信了这座防御大阵,至少也是玄灵一阶的可能性。
大地微微颤抖着,外城墙已经上下起伏颠簸,此时沿着北门,一只全副武装的白衣骑士,便朝着城门冲过去。这只骑兵便是雪域族最精悍的白旗军,此时他们被为首一身火红铠甲将军指挥,那将军开始老萧头还未看清楚,仔细观察之后,他顿时脸颊都在抽动,那种仿佛看到世间最不可思议事情的表情,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
司徒狄?狄帅?他怎么会去雪域族率领白旗军?他背叛?这怎么可能?即便是全部四方族将领都背叛自己,他司徒狄也不会。这便是老萧头此时内心极度自信的辩驳。他绝不是狄帅,他只是和狄帅长得相似,或者说,他是在可以模仿狄帅。
老萧头似乎想通了什么,便放松了心情,继续朝着那火红色的将军身上凝视过去。这段距离原本也无法阻隔他的超感探知,很快一股熟悉的战将意境便让老萧头犹如触及了什么逆鳞一般,顿时脸色苍白,嘴角几乎无法克制的抽动起来。他......
老萧头一伸手按住了城头,一股气势便仿佛天威般覆盖到了北城。此时哪里红衣铠甲的将军才猛然觉醒,他一脸惊惶朝着城头那模糊的身形望去。眼圈莫名一红,干涩喉咙哽咽了一句:萧族主。。只是这声音很微弱,甚至连他自己都无法辨析清楚。
那种近乎是喘息声的呢喃,变犹如他嘴巴里面含着一只抹布,无法畅快。没错,他不能吐出去。他现在的身份不是四方族狄帅,也不是萧族主兄弟,他是敌阵主将,一个注定要和四方族为敌的对手。一念想到这些,司徒狄原本躁动情绪,以及泛红的眼眸,忽得变得严肃起来,他微微侧头,将那复杂又充满挑衅的目光射向了城楼。
虽然隔着数百丈,老萧头还是很清楚看到那双充满威严,又颇有几分落寞的眼眸,没错,他是司徒狄,曾经那个在四方族战场之上淤血厮杀的勇猛汉子,也是他老萧头第一个过命的兄弟。可是眼下他却是敌对将领,这是多么滑稽可笑讽刺的画面。老萧头现在真想冲着城门下放声呐喊,问他为何要背叛四方族。然而他终究没有喊出口,不为别的,只是他实在不敢面对血粼粼残酷的现实。
若是狄帅这样的衷耿之人都会背叛四方族,那么老萧头还能信任谁?此时此刻,老萧头内心很是沮丧,那是一种很消极的情绪,两世为人,无论是叱咤商界,还是异界建国,他都没有像今时今日如此消极过。
若人心如此经不起考验,那么我又何必为了他们打下这硕大帝国?老萧头眼眸泛起一丝阴郁之色。使得他身上也在散发着一种极度不好的气势,以烛龙这种上古灵兽敏锐的感知,立刻便嗅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