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凌宸也跟着从里面出来。
“怎么样了？”
他俯身握紧了方晴晴依旧有些冰凉的手，问的却是凌宸。
凌宸看了他一眼，眸光微恸：“孩子没了。”
风搭在她被子上的手蓦然收紧，沉默良久，才哑着嗓子问道：“我问大人。”
“没有性命危险。”他顿了顿，嗓音越发地低沉了几分，“子宫遭受重击，受创严重，导致……终身不孕。”
哐当一声响。
那是病床旁边的金属扶手被人扭到变形的声音。
小护士眼前这位骤然发狂的人，惊恐地捂住嘴。
凌宸扫了他一眼，冷静地对着护士摆摆手，让她们先把人送进病房。
目送着护士和病床渐行渐远，风眸光也跟着一点点死寂，良久，才用一种平静到没有任何起伏的声音问了声：“有可能治愈么？”
“微乎其微。”
凌宸声线平静，却如最残酷的审判，一下子将他推入了地狱。
甚至还没从她怀孕的喜悦中缓过神来，命运就接连给了他几记重击，从前几天不得不人工流产，到现在她被人强行重伤，甚至一辈子都不孕不育……
凌宸深深地盯了他一眼，也知他此刻的痛苦，没有再打扰，跟着护士和病人离开，将空间留给这个受伤的人，安静地****伤口……
风眸光流转着，落在他染血的手上，那是他抱她来时沾上的，是她的血，更准确地说，应该是他们的孩子……
血迹已经干涸，褐红的颜色，刺痛了他的双目。
他出神地盯着，眸光倏然一寸寸地冻结成冰，冷锐如刀，带着深重的死气，仿佛多看一眼，就会被带入地狱……
方晴晴睡了一夜，第二天早上醒来，全身都在疼，尤其是腹部，不只是疼，还有隐隐有一种让人遍体生寒的空冷……
她忍不住地想要用手去摸，却没有伸手的勇气……
门口那边，忽然传来咔嚓一声响，病房门被打开，没多久，她就看见了那张熟悉到刻入骨髓中的脸，曾经，那般让她眷恋……
可此刻再见，她心脏却剧烈地抽痛起来……
真的是他……
她五指收紧，在身下的床单上抓出几道明显的褶子。
她几乎用了这辈子最大的自制力，才让自己冷静下来，冷声问道：“孩子呢？”
“他去了另一个世界……”
他用一种平静到近乎冷漠的声音诉说着，可若是仔细听，便会发现那声音中的颤抖……
他这句话，直接将方晴晴最后一点希望都掐灭了，好像海面上漂浮的濒死之人，一下子被按入水底，恐惧，窒息，愤怒……
“为什么？为什么不肯放过他？那是你的孩子啊……”
她发疯一样地怒吼着，越说声音却越低，到最后，几乎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泪流满面……
风唇角动了动，终于是没有作出任何辩解。
他甚至不知道能解释什么，孩子的死亡，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就算没有出意外，他也会让凌宸拿掉这个孩子，的确是不会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