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把杜将军乐坏了。他觉得三千兵马,对付聂泽的一千兵马,以少胜多,简直手到擒来。
何况他还在这个必经之路上制造了一场天灾困住聂泽,然后他的三千将士从后面包抄,聂泽定然想不到,就会被他打得手忙脚乱,一举歼灭必然成功。
可惜他算错了一件事。这个计划里,多了一个本不该出现的人——夏叶。
夏叶对这杜将军笑着说:“你被李丞相诓了。”
杜将军懵逼,变脸:“妖女,你把话说清楚,不然我的长枪,可不辩性别!”
夏叶一看他变脸,就知道有戏,面上刻意露出讥嘲的笑容:“将军,你可知道,聂泽手里,不是只有一千兵马,他手里,掐着十万大军。”
杜将军的脸色渐渐变了:“聂泽确实有十万大军,可是他现在只带着一千人回来!十万大军还在前线,远水救不了近火!等我灭了他,他的十万大军就归我指挥了!”
夏叶呵呵一笑,轻挑了一下琴弦说:“告诉你聂泽只带了一千兵马回京的,是李丞相,并不是你亲自调查到的消息……万一李丞相故意骗你的呢?”
兵法有云,攻心为上。她吃准了杜将军定然又犯了急功近利的老毛病,只听李丞相许诺他事成之后取代聂泽的位置,这厮就没有多加考虑就冲过来了。他定然没有想到,李丞相是不是跟他一条心的,会不会利用完他之后,就把他一脚踢了……而这心里的嫌隙,就是夏叶利用的切点了。
不知道能不能成,但总归要赌一把。
好在她似乎赌赢了。
杜将军神色动容,开始不确定了:“丞相他为什么要骗我!他没有理由啊!”
夏叶一本正经:“谁说没有理由!李丞相的目标是剿灭聂泽。你此前也是聂泽的手下,你觉得李丞相会真心信你?他是想把你骗到这里来,让你和聂泽自相残杀,不管你们谁输谁赢,李丞相都是得利的渔翁。这样说你还听不明白么?”
将军怒了:“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夏叶面不改色地撒谎:“聂将军早就料到丞相想要谋夺汉水江山,所以这次他不是一千人回来的,此刻,这山上埋伏的至少一万人。”
一万人!
将军额角已经冒冷汗了,这个将军此前就是在聂泽手底下干活的,当然知道聂泽的实力。
所以夏叶这样一说,他就不由自主心生恐惧。
但他却还是不肯就此服输。
他哆嗦着说:“聂将军要是有一万人,此刻就把我们包围剿杀了,他为什么躲着不出现。”
夏叶笑道:“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聂将军让我守在这里,把情况告诉你,如果你还冥顽不灵,急功好利,那就别怪他翻脸了。”
夏叶把话说得很明白了。聂泽不出现,不是打不过躲起来,而是顾及昔日兄弟情义,不肯对他下杀手。这位将军就差痛哭流涕了:聂将军,是我错了。
夏叶漫开始弹琴,不再是随意拨弄,弹的是十面埋伏,杀意渐渐弥漫开来,警告意味不言而喻,你再不撤退,就别怪聂将军真的冲下来把你们一网打尽。
曲子还没弹完,将军就指挥手下士兵撤退了。
临走时,他还是抱拳对夏叶说了一句:“聂将军的恩情,杜某将铭记一辈子,这辈子,杜某都将以聂将军马首是瞻唯命是从!希望聂将军能够相信我的决心!”
他说完,居然抽出旁边将士的大砍刀,一刀砍了自己的左手。
这一突变让夏叶都惊得差点把琴弦拨断。
这货是真心要归顺聂泽了。
将军砍完了手,他手下的将士立即给他上药包扎,也是一条铁铮铮的汉子,丢了一条手臂,眼睛都不眨一下,包扎完了,
直接就提枪上马,带着他的三千人退走了。
夏叶松了一口气。
杜将军真的撤兵了。
聂泽这边,没有费一兵一卒,就这样脱险了。
聂泽带着一千将士从山上下来,继续清理泥沙,而聂泽则来到夏叶面前。
夏叶瘫软在太师椅上,闭着眼睛,用双手揉着太阳穴。
聂泽背着双手静静看着她,鹰隼般犀利的眼眸中竟有一丝柔和的光。
他看着夏叶,淡淡开口:“你和你娘一样,聪明,倔强,不肯服输。”他抬头看天,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还够勇敢。”
是的,这场攻心为上的战争,全靠夏叶的冷静勇敢,智慧无双,避免了一场血流成河的自相残杀。
道路清理通了。
聂泽带着他的一千兵马上路了。
这一次,他没有再把夏叶扔在队伍后面不管不顾,而是在队伍里找了一匹好马给她,让她跟在自己身边,他的态度也不再那么冷冰冰的,对夏叶像是对自己女儿一样呵护着。
有的时候,他还趁着夏叶休息的时候静静凝视,眼眸之中总会露出温柔的目光,他总能在她脸上,找到蓝冰的痕迹。
虽然危险解除了,但他们一行人并没有放松警惕,也一直快马加鞭往回赶,为了确保安全,这一次前行都有派斥候去前方探路以防万一。
好在汉水国只是个小国,十万兵马掌控在聂泽手里之后,除去杜将军反水的三千人,皇都就没有多少可用的兵马了,所以他们这一路回去都再没遇到什么危险。
顺利进京,安顿好他的一千人小队后,他让夏叶去自己的府邸呆着,他面圣回来再说她娘的事。
夏叶此时心很安定。
聂泽既然已经接受了她,断然不会再骗她,也不会故意知道不说。
只不过是几个时辰而已,她等得起。
由于无所事事,她一直呆在聂府也没无聊,便又穿上男装出门溜达去了。
她对汉水国这个地方颇有好感,是以逛街的兴致很浓。
汉水国是个小国家,人口不是很多,街上相对显得清冷,摆摊的摊贩三三两两的卖着一些日常吃用,但想看到一些精致的东西却是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