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至信继续办公,虎降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星则渊只能离开。飞鸟至信坐在他的龙椅上毫不作言,沉稳如宫殿。
星则渊跟着虎降,在跨出宫殿的那一刻,后者冷冷的说:
“我带你去住所,平时不要乱跑,宫殿里很多人都不认识你,如果你走进不该进的地方会被当做潜贼攻击。所以,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待在房间即可!会有人给你送饭。”
“听起来有些像软禁。”
星则渊在心中呢喃,虎降似乎听到他说的话,道:
“战情特殊,望你谅解!”
“没关系,但是将军,我有一事不知!”
虽心生厌烦,但虎降还是让星则渊说。
“为何一直以来都是皇室军占据上风,却不能一鼓作气战胜不败军?”
上次来大和国还是和凼蒂他们一起,为的是海底通道。当时的局势已经明显,却没想到战争拖到现在似乎毫无进展。
“你以为只要口头说说就可以结束战争?”
“不是。”
星则渊听出虎降将军口中的怒火,他依旧保持谦卑。
“我是晚辈,很多事情不了解,请将军见谅。”
虎降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见星则渊如此慢慢平息心情,而后说:
“不管你是不是花昔·一郎的养子,这是我大和国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
“可花昔家曾经也是大和国的一员。”
虎降的瞳中闪出一道寒光,只有历经无数战斗的人才能拥有这等锋芒。
“对我而言,花昔·一郎只是个自私的只顾儿女情长的懦夫,没有平静大国,何来安康小家?他欣然选择后者,却丢下一个国家!”
星则渊最听不惯别人说自己的亲人,他立马反驳:
“花昔·夫肃为国而死,花昔家和美晶家为反叛军túshā,他们难道不是为了国?他们付出那么多,想安静生活有错吗?再者说,你的语气似乎一直在责怪他,那你呢?将军,你为何挑不起这救国的重任?”
星则渊的话一针见血,虎降双手紧捏刀柄。
“小子,若君主同意,我现在就砍了你!”
花昔·一郎走后,花昔家剩下的人和飞鸟精英组成一支保卫君主的“钢甲队”,虎降是钢甲队队长,就算皇室军将军都不敢如此大胆的冒犯他。
“一颗星神两颗大星团一颗小星团,以你的实力估计砍不了我!”
星则渊的语气一瞬间强硬,走在他身前的虎降说:
“你的实力还不如我,这么说是不是有些……太自大了!”
“因为我有自大的资本!”
黑水战役后,星则渊不再温和,他变得狂躁,很多时候不愿示弱。
“资本,呵!凭你单独一人?”
“没错。”
两股气息冲出体外,令整个宫殿刹那恍惚。虎降陡时窒息,瞳孔猛地一缩。冷汗滴下,握住刀柄的手开始发软,他只觉得身后有一巨兽,摆脱粗重的枷锁,点起地狱的热浪焰火。
时间一瞬间凝固,虎降动弹不了,身心皆被恐惧占据。和服摆脱停滞状态,脚踝边的衣服在气浪下来回摆动。
虎降随着惯性上前一步,险些没站稳。
“现在相信了吗?我自大的资本!”
“嗯……”
星则渊从虎降身边走过,停在一个路口前。
“哪条路?”
虎降全身发软,之前那股力量是星则渊释放的?他看起来根本没那么强。
“左边!”
“哦。”
虎降身穿银色和服,腰间拖下蝴蝶型麻绳,即便腰间挂着两把刀都给不了他勇气,一个四十多岁的人,面对二十岁的星则渊却没胆量走到他前面。
之前那股背后的感觉太过诡异,只一瞬间,他似乎坠入深渊,浸如熔浆!
星则渊毫不在意虎降的感觉,他慢慢变了,在那场大战中成长了不少。有时的成长便是逐渐的冷酷,所剩的温柔,只留给自己最在乎的人。
这里的路大都清幽,没有夸张到金砖铺地,水晶雕门。长发体的石头一半在土里,一半露出地表。
四行石路旁是一棵小树,小树垂下枝桠,为炎热的七月带来一片凉荫。
“这就是你的房间!”
树旁是窗,这个房间地处位置幽静,给星则渊一种很不错的感觉。
“谢谢!”
推开门,里面干净整洁,只要有这点就够了,其他的条件星则渊已不在意,因为现在他孤身一人。
虎降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而后说:
“这是王室为外来贵族准备的房间,今后你就住这!”
点头以示明白,星则渊站在房间里说:
“将军,希望你告诉我皇室军一直无法战胜不败军的原因,此次我来,就是为了帮你们取得胜利,但我知道的太少了。”
虎降坐在一个木椅上,想了想说:
“我们一直占据优势是确真切实的事,但优势一直很小,皇室军的战斗力远超不败军,后者没百姓支持慢慢败落,按道理十年前我们就该获得胜利,但他们不知从何处探讨来一种巫术,这才将战斗拉扯到现在。”
“巫术?”
“嗯!”
虎降眼中出现一张大和国的地图,由北到南的四座岛屿分别是:奈良、绿竹、飞鸟和海州。飞鸟岛和海州岛一直是飞鸟王室的地盘,贵族们占据的绿竹岛已被拿下,现在不败军都窝在奈良岛上。
“奈良岛是大和国第二大岛,我们要想过去必须乘船,皇室军的人习识水性,一靠近奈良岛便游水过去,那样可以避免很多阻碍,但渐渐的,海中出现一种怪物,我们的大船只要一靠近奈良岛便会被打碎,游水过去的士兵一直下落不明。”
“发生这种事多久了?”
“十年来一直如此!我们想过很多方法,但都没用,不过不败军已呈败势,他们没有多余的粮,耗下去只会饿死。所以我们选择等!”
“不能等!”
星则渊急切的说:
“一直等下去受难的是奈良岛上的百姓,不败军没食物便会搜刮百姓,那里民不聊生,继续拖下去是肯定不行的。”
“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不能派一支小队潜入敌方军营?”
“我们尝试过从飞鸟岛西北处出发,在海上绕一个大圈,然后从奈良岛西部上岸,结果一靠近奈良岛船就被怪物击沉,三百人只有不到十人回来。我们心存侥幸,想同时从不同方向派遣队伍,结果也一样,我们得出结论,怪物不止一个!”
“从东北方向可以!”
“东北方向?”
“将军,实不相瞒,我两年前从北极洋南下到过奈良岛,东北有兽名计蒙,他在那里怪物根本不敢靠近!我曾经从那里安全上过岛。”
虎降虽然对星则渊有些畏惧,但交谈甚欢,他似乎看到希望了,但又问:
“那计蒙不伤人?”
“不伤!他在那里守护一家善良的百姓。”
“这么看来,我们可以一试!”
“将军,这场战争长达十六年,殃及两代人,是时候结束了!”
“我现在去向君主汇报!”
“好!”
虎降走的很快,如果星则渊说的没错,这将是个大好机会。
星则渊一个人坐在房间里,他身上穿着粗布短袖,这是云衣给他做的,但很不舒服,他从衣柜里找出一套合身的短袖长裤换上。
“草鞋穿着也不舒服!”
星则渊苦涩的笑,他这个样子飞鸟至信之前还给他赐座,真是个明君!
他想找双鞋子,却只有白袜和木屐,星则渊有些无奈的穿着袜子躺在床上。这场战斗应该可以很快结束,只要在海上绕一个大圈,让皇室军进去,从背后突袭便可!
他曾经见识过不败军,都是些汇集起来的乌合之众,其中真正的战师很少,很多人都是被拉来充数的,所以只要斩杀掉他们的将领便可!那个人应该就是之前虎降说的幕伏。
打开窗户,没住人的房间有些闷人,星则渊看到窗户外不远处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她在石桌边练刀,桌子上摆着一个水杯和一册卷轴,她将一个简单的动作重复数十遍,然后转身去看卷轴。
今天是阴天,女孩的白色装束为苍穹增添亮色,她猛地挥刀,像乱世一角的清流。
女孩的小脸上还有不少稚气,但已初露坚毅。她练错一招,怎么也找不到秘诀,来回十分钟后气馁的坐在石椅上。
星则渊轻巧的从窗户翻了出去,他没穿鞋,踏着白袜走在地上。炎热夏日里,女孩留着及肩的短发,干净而利落。
“怎么不练了?”
女孩转头看向陌生的星则渊,眉颦中充满傲娇。
“因为练错了,你是谁?”
“星则渊!”
“我从未见过你!”
“我是新来的。”
“钢甲队?”
“嗯……算是吧!”
“哼!一个钢甲队队员,见到本公主还不行礼?”
星则渊面带微笑,坐在石桌边的石椅上。
“我刚才看你练剑练错了,我可以教你。”
“我需要你教?我自己会!你这人真大胆,不顾礼仪,还不穿鞋!”
“可以给我找一双鞋吗?除了草鞋和木屐,其他的都行。”
“那你要不要战靴啊?”
“有吗?”
“当然有啊,你做梦就有了!”
女孩双手叉腰,气嘟嘟的说:
“你这个臭男人真是过分,想让本公主帮你提鞋?”
女孩小脸有些红,她好不容易找了个无人之地,没想到还是被人看到自己在练剑,所以才这么生气。
“你这丫头,脾气有些大啊!”
“你说谁是丫头?”
拿起竹剑,女孩摆出一副要打人的样子。她举起的竹剑被星则渊接住,后者皱起眉,他还没开口,女孩就急着说:
“你是不是也重男轻女?我告诉你,就算我是女孩,也照样可以杀敌!我虽然练错了,但绝对不会有下次!”
“我想你误会了……”
女孩抽了抽手中的竹剑,气冲冲的说:
“哼!我才不信呢,臭男人!还不快松手!”
说完,女孩抓起桌子上的东西匆匆离去。
星则渊看着脾气火爆的女孩,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然后回到自己房间。好心当作驴肝肺的感觉并不算好,星则渊苦笑一声,躺在床上休息。等飞鸟至信下决定吧,他一个人肯定扭转不了战局,得要大家配合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