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橙吓了一跳，急忙甩开小屿的手，蹲在他身边柔声问道。
“小屿，你怎么了？”
话音落，小小的孩子忽然一吸鼻子，带着浓重的鼻音哭了起来。
“橙橙姐姐，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小屿说着往前一步，伸出手抱住温橙的脖子，很是委屈地说道。
“我今年上幼儿园了，可是我一直都很不开心。”
温橙一愣，忍不住伸手把他抱紧，“为什么？”
“因为幼儿园的小朋友们都笑话我。”
“......他们为什么要笑话你？”
一问这个，小屿抽搭的更加厉害。
“他们说我爸爸妈妈都很老，每次他们去幼儿园里接我，小朋友都笑我。还说他们那么老，我肯定不是亲生的，不是捡来的就是偷来的。呜呜......”
一句话，瞬间打破了早上美好的气氛。
温橙怔在原地，怎么也没想到小屿会说这样的话。
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引导他。
这么小的孩子，还什么都不懂，却在最该快乐的年纪承受了更多不属于自己的压力，误解，和嘲笑。
看着小屿哭，温橙觉得自己一颗心都揪了起来。
她只能抱紧他，一遍遍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小屿乖，不要哭了，那些小朋友都是瞎说的。我们小屿是最好的孩子，是上天赐给爸爸妈妈的礼物。”
小屿扁着嘴巴看向温橙。
“既然我是天使，为什么我的爸爸妈妈不是你和顾叔叔？”
“......”
正当温橙纠结着该如何化解这样尴尬的问题时，旁边的顾云辞忽然出声问道。
“你喜欢我和橙橙姐姐，希望我们做你的爸爸妈妈？”
小屿瞬间瞪大了圆溜溜的眼睛，一脸期待。
“可以吗？”
顾云辞：“当然不行，因为我们毕竟不是。”
眼看着小孩子眼里的光再度暗了下去，顾云辞忽然话锋一转，蹲下来用力揉了揉小屿的脑袋。
“不过，如果你真的特别想的话，我和橙橙姐姐可以做你一天的爸爸妈妈。”
此话一出，温橙就不赞同地皱起眉头。
“顾云辞，他是孩子，但你不是。你这样随便答应小屿，不合适。”
陈叔和陈婶是老来得子，年纪看起来更像是孩子的爷爷奶奶，但他们毕竟是亲生父母，若是被他们知道......
顾云辞却不以为意。
他转身凑近温橙耳边。
“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心愿，没什么不能满足的。还是你没看出来，小屿有多开心？”
末了，他又转头看向小屿，用孩子约定的方式伸出小指跟小屿说。
“但我们要事先说好，只一天。而且这件事，只有你我和橙橙姐知道。不然，你的爸爸妈妈可是要伤心的。”
“好耶！”
小屿开心得一蹦三尺高，急忙伸出手指和顾云辞拉钩。
“我保证，违反了秘密，我就是小狗。”
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就这样达成了约定，顾云辞弯腰抱起小屿，将他一把抗在肩头。
“走喽，先吃饭，吃完饭带你去游乐场。”
“好棒——”
温橙站在原地，目送着他们远去，莫名地觉得心头酸软。
曾经离开顾云辞的很多年，她也无数次梦到过这样的场景。
他，她，还有他们的孩子。
但最终，这成了一场梦。
她不确定未来顾云辞会不会有属于自己的孩子，但医生说过，她很难受孕，机会渺茫。
有一个属于她和顾云辞之间的孩子，是她想都不敢想的梦。
......
吃过早饭，温橙去楼下病房看了陈叔，又和他们打了招呼，两个人就一起带着小屿出了医院。
小屿和陈叔常年在临市，加上陈叔陈婶年纪大了，平日里很少带小屿到这种地方来玩儿。
一进游乐场，小孩子就跟脱缰的小马似的，一路撒欢狂奔。
见什么都喜欢，都想试一试。
好在顾云辞和小屿投缘，也对他足够有耐心，每到一处就停下来问他要不要试试，碰到高处的还亲自带着他。
温橙从小怕高又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只跟在他们身后，一路递水擦汗。
从远处看，这俨然就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家三口。
最后，顾云辞抱着小屿到池塘边喂鱼，温橙坐在不远处的长椅上打电话。
结果，听着电话里银行系统一遍遍播报的银行卡余额，她多少有些失望。
遇见顾云辞之前，她是存了些钱在银行的。
但自从她捡到顾云辞之后，一边是生活开销，一边还要给顾云辞治病，一边还要花钱给他寻找来处。
加上这几年为了寻找顾云辞，她差不多也花光了手里的积蓄。
如今陈叔生病，她想那点钱出来尽自己的微薄之力，居然都做不到。
正出神，一抹高大的身影忽然挨着她坐了下来，顺势还不忘伸手宠溺地挠挠她的下巴。
“小屿妈妈，想什么这么出神？”
温橙一愣，反应过来他们今天是小屿的临时爸妈，脸颊还是不自觉地热了热。
她从包里翻出一条毛巾和水递过去，“小屿呢？”
顾云辞擦了把脸，拧开水瓶喝了口水，才用下巴指了指不远处的草地上。
“踢球呢。”
顾云辞说着，视线扫到温橙手里来不及收回的银行卡，眉头一皱。
“缺钱？”
温橙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收起银行卡就往包里塞。
“没，没有......”
见男人倏地眯起眼睛，黑眸紧紧地盯着她，温橙叹了口气，到底是老实交代。
“我只是想取点钱给陈婶。”
顾云辞挑眉。
“医疗费的事儿我也安排好了，医院旁边也给他们订了长期包房，我们能做的，就是让他就减少痛苦延长寿命，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一说这个，温橙就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这些已经很麻烦你了，这本来应该是我的事儿。我只是想让他们对小屿好点，让他快乐点。”
闻言，温橙敏感地觉察到身侧的温度一冷，回头就见男人沉了脸。
“你的事儿？顾太太和我分的这么清楚，是觉得我对你顾太太的身份维护的不够彻底，还是你现在有了别的想法，不想承认我这个连法律都承认的丈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