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我知道您一切为我好,我也知道父亲自然能护得母亲无恙,”林飒趴在大长公主肩头,哽咽着道,“可……可是祖母,我也是母亲的亲人,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呀,
如果不能亲眼看到她,确保她平安无事,我这颗心真的是实难放下,
我真的很担心很担心,怕她会有个三长两短什么的……”
“飒儿,你现在已经长大了,遇着事要学会沉着冷静,
乖,听祖母的,咱们就在这里乖乖等着,此刻如果能不进去裹乱,说不得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帮助了,”
大长公主摩挲着林飒的背,轻声安慰道,“你要对你母亲有信心,她肯定不会有事的,
祖母相信你母亲,你也要对她有信心,
你想啊,我这样不通情理、古怪的婆婆她都能抗的住,坚持了下来,不就是生个孩子嘛,肯定也难不倒她的……”
大长公主这边正劝着,林飒情绪刚稍稍有些平复下来,
不料突然,就听房间里忽然一声哀嚎声传来,
“夫人……夫人……”
“夫人您别睡过去呀,求您千万别吓奴婢呀……”
是母亲的贴身丫环彩环的声音,紧张中带着哭意……
很快,就听另一个焦急、嘶哑的男声也传了出来,
“茜儿……茜儿……,”
“大夫,快救救我的茜儿,她又昏过去了……”
林飒知道,这个时候,能这么呼唤母亲的人,自然是父亲林海无异了。
而伴着房间里这一声声喊,刚才还抱着林飒,镇定自苦的大长公主,脸色也突然变得苍白起来,
扑通一声,松开林飒,自己倒回到了椅子里……
林飒就更不用说了,伴着这喊叫声,心倏的开始往下一沉,
来不及多想,林飒撒开腿,就开始扭头往房间里冲……
这一次,没有任何阻拦,林飒也成功进了门。
一口气冲进门帘,就见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伴着躁热湿闷的气息扑面而来。
味道如此之浓,直呛的林飒两眼一黑,差点提上不气来,连忙就近扶住一旁的架子,堪堪稳住身形。
当然了,其实林飒心里也明白,此时害的自己如此站立不稳的,自然不只是这些味道,太过紧张担心,才是占据最多的原因。
不过,不论是什么造成的吧,总之现在站在门口的林飒,很是有些手足无措。
因为出乎她的想象,此刻进了门,第一眼,她并没有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母亲。
只见房间里和以往的布局大相径庭,很多家具摆设都被撤了出去,里面不知何时还多了一道帘子,将里外分成了两个部分,
因为拦着看不到,林飒一时间并不知道里面母亲是什么情况,
倒是帘子外面,此时正有五六个大夫模样的人或站、或坐的待在那里,
有位年纪大胡须皆白的,端坐在那里都显得有些费劲,估计站着就更加困难了,再往旁边也有一些稍显年轻,看着稳重踏实的,更有那须白斑白,看着仙风道骨的……
但无论他们是何长相,此刻所有人的脸上,却都不约而同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眉头紧锁、面色阴沉、一个个均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所以,任由林飒冲进来在这门口站了半天,屋子里心事重重的众人,愣是没有一个人发现林飒这个多余的存在。亦或者,就是发现了,他们也无暇关心罢了。
“大夫呢,你们都站在外面愣着干什么,快些过来,想办法救救我的茜儿啊……”
很快,伴着林海在房间内又一声吼,只见那些大夫这才反应过来,见再拖不下去,一个个硬着头皮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也是随着这波人走进去的动静,伴着帘子掀动,林飒也终于看清了里面母亲的情况。
只见此刻她静静的躺在床上,眉头紧紧拧在一起,眼睛紧闭着,脸色苍白如纸,头发半散着,被汗水浸的透湿,一缕缕贴在脸上……,
整个看着了无生机,完全没有了平时风风火火、英姿飒爽的样子,
再往下,身上盖着的是床粉红绣着暗花的被子,床的两边,一边两个稳婆,帮着扯着被子的角,
或许是躺着的原因吧,平时看丰那斗大如箩的肚子,这会看着竟然也没有那么突兀了。
只不过那被子看着却很是让人触目惊心,因着染着斑斑鲜血的缘由,只那被子上的暗花,一个个竟被染成了红色,红的格外鲜艳、刺眼,直刺得林飒眼泪都要出来了……
看着母亲此刻这种惨不忍睹的情况,林飒想扑上去,抱着母亲,大哭一场,可是莫名的,她双腿却如灌了沿般沉重,根本动弹不得,
一颗心更是,一点点的开始往下沉,如坠入万丈深渊般,沉的没着没落,越坠越疼,越疼越往下坠,一时间直疼的她,呼吸几乎都要忘了……
此刻破门而入的林飒像被点了穴般,定在了那里,但是那些大夫自然没有呀,只见他们这会儿一窝蜂涌到床边,将那原本守在床边的四个稳婆,狠狠的的挤在后面,
近前后,就开始手忙脚乱的,有人把脉,有人伸手探看脸色,瞳孔,一个个装模作样的拿着银针东扎一下,西扎一下,嘴里念念有词道,
“情况好像越来越差了,夫人脉像也越来越弱了,”
“参汤呢,快端参汤来,给夫人吊着,”
“不要只局限于刚才那种,把府里上好的人参全都拿过来,给夫人提气用……”
一时间几个大夫七嘴八舌,将旁边的门口的小丫环支使的团团转……
“老爷,这样终究不是个办法呀,这些大夫一直只吩咐用参汤吊着,可是孩子胎位不顺,稳婆们却没有办法帮着夫人把孩子生不下来,这样一点点拖下去,夫人终究是熬不起的呀,”
一旁的彩环看着大夫们进来,又是这波操作,却根本没起任何实质性的作用,
床上的霍茜人暂时是被救醒转过来了,可是却躺在那里,别说呻吟了,几乎只有出的气儿,没有进的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