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轶静的眼睛突然就又酸又涩,险些落下眼泪来,她一直悬在半空中的心,好似突然就落了地,无比的心安。
她伸手揉了下顾烨之的短发:“小屁孩长大了。”
原本跟在她身后叫着姐姐姐姐的小男孩,竟然已经成长到能成为她的依靠了。
顾烨之皱眉,脸上的神色有几分不自然,推开她的手:“姐,我都结婚了。”
“呵……在你老婆面前抹不开面子啊?结婚怎么了?结婚就不是我弟弟了?”顾轶静故意调侃道。
说话间,顾轶静对着站在一旁的白轻颜眨眨眼。
白轻颜看到顾烨之白皙的耳廓都有些泛红,她不觉好笑,眉眼弯了下。
顾烨之转移话题,看向紧闭的手术室大门:“姐夫如果残了,我就再给你找一个,别指望我会给他道歉,我没弄死他就是积德。”
顾轶静无奈的道:“是他的错,还好颜颜没事。”
“这件事情你知情吗?”顾烨之问。
顾轶静摇头。
苏仑这个人,沉默寡言的,却对她很好,很有担当,虽然赚不了几个钱,却也不肯让她出门工作,而且只要他在家,做饭家务事那都是他的活。
他对她真是好得没话说。
所以即便日子清贫,顾轶静也觉得蛮幸福的。
顾烨之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他站起身,走到白轻颜身边,道:“颜颜,我先送你回酒店,你明天要拍戏,我送完你再回来陪二姐。”
顾轶静却摆摆手:“不用,你去陪着颜颜,我有龙龙陪着。”
“我可以陪着妈妈。”苏龙一副小男子汉的架势。
顾烨之看向顾轶静:“别想,我让爸过来这边把你接回去。顾家永远是你的家,你有困难不回家在外面干什么?”
顾轶静缄默了。
就不能最后给她留一点点骄傲吗?
让大家都知道她前夫出轨了!多丢人啊!
白轻颜摆手道:“没事,烨之,我自己回去就好,你陪着二姐。”
白轻颜又看向顾轶静:“抱歉,二姐,导演很凶,不让人请假,我没办法陪着你。”
“没事,你们都回去,我一个人可以。”顾轶静摆手。
她看着白轻颜,虽然年纪小,但浑身带着一股与年纪不相符的沉稳,她第一印象倒是蛮好的。
加之爱屋及乌,她越看白轻颜越顺眼。
“姐,你好好在医院待着,我待会儿过来。”顾烨之不由分说的道。
顾轶静摆摆手,示意顾烨之可以走了。
白轻颜对着顾轶静挥手,然后和顾烨之一起离开。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说话。
白轻颜是不想搭理顾烨之。
她还在生气呢!只不过在顾轶静面前,她将所有情绪都收敛了而已。
顾烨之则是在想顾轶静的事情。
顾轶静比顾烨之大十几岁,顾烨之结婚的时候,顾烨之还小,他都不记得马丁长什么样子了。
但对于那人伤害了顾轶静,顾烨之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他握着白轻颜手掌的手,不由自主的收紧。
“咝……”
白轻颜被他捏疼了,不由自主的痛呼出声。
顾烨之猛地回过神来,手掌下意识的一松。
白轻颜立刻将手抽回来,忍不住甩了甩。
“抱歉颜颜,我走神了。”顾烨之握着她的手掌,发现白轻颜的手指都被他捏红了,他心疼的拧起眉头。
“没事。”白轻颜抬眸看他,想说什么,却又觉得此刻不是时候。
她也就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疼吗?”顾烨之心疼的问。
“不疼。”白轻颜摇头。
顾烨之敏锐的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劲儿,他站定,垂首看着白轻颜。
“颜颜,你在生气?”
白轻颜抬眸对上他深邃的眼睛,天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顾烨之的眼睛却透亮,映着她的倒影。
“我没有,烨之,要不你现在回医院吧,我一个人回去也可以的。”白轻颜语气平静的道。
顾烨之的双手压在白轻颜的肩膀上,语气沉重:“颜颜,听着,我没有放过苏仑的意思,他想撞你,虽然他是我姐夫,可他想伤害你,如果他醒来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会送他去派出所。”
白轻颜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和顾烨之的思维模式都不在一个频道。
顾烨之见她不说话,又道:“颜颜,真的,对我来说,你是最重要的。”
白轻颜哭笑不得,她伸手捶了顾烨之一下:“顾烨之!你这个弟弟当得真好!你姐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那么爱她的人,你忍心吗?
虽然二姐穿的不是华服,看上去也很疲倦的样子,但是我知道,她一定很幸福。姐夫肯定有苦衷的,别计较了。
你二姐经历了那么多,你让她过几天安生日子。”
并不是白轻颜圣母,当她听到苏仑接顾轶静电话的时候,她就知道,苏仑不会坏到哪里去。
依照白轻颜的判断,苏仑应该是为了钱成了别人的枪。
她和顾烨之该做的不是毁了那把枪,而是找到握枪之人,弄死他,这才能永远的解决问题。
看在苏仑深受重伤,又是顾轶静的丈夫的份上,白轻颜选择不计较了。
“你不是为了这个生气?”顾烨之问。
他松了一口气。
顾轶静在提到苏仑的时候,眉眼都是柔的,里面有光,顾烨之深爱着白轻颜,他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要说一定将苏仑怎么样,到时候顾轶静铁定伤心。
“当然不是!我是气你不爱惜自己,算了,你以后再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我直接不理你就是了。”白轻颜道。
顾烨之脸上的神色轻松了些,伸手将白轻颜抱进怀里,轻声道:“好了,顾太太,我当时太生气了,保证没有下次了,别生气了好不好?”
“嗯,不生气了。”白轻颜敷衍道。
顾轶静还在医院等着他呢,她就不浪费时间了。
“我知道你担心我,以后不会了。”顾烨之再度诚恳的道。
白轻颜感受到他的认真,也知道他一定要自己消气,这才郑重的点头,手指揪着男人的衣衫:“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