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了民众,朝堂气氛没有丝毫的缓解,越来越紧张,官员们忙碌不堪。
谢燕芳几乎住在了皇城里,抽空才能回去一趟。
“你回来了。”谢七爷说,“燕来都回来了,我想着你也该回来。”
谢燕来也是不常回来,但又不是不回来,每次回来都要跟家里子弟们拌嘴吵闹,谢七爷气的头疼,又不能将他绑起来打,只能让其他子弟避着点。
“他现在正得宠,国朝也需要安稳,咱们自己家不能先闹起来。”谢七爷咬牙说,“再忍忍,等明年,决不让他得意。”
因为其他人避开了,谢燕来回来找不到事端摆威风,扔下一句无趣,不怎么回来,天天在外边纵马乱跑呼朋唤友耍威风。
不过战事起的消息传来后,谢燕来收敛了,不管认真还是做样子也忙了起来。
谢燕芳虽然也在皇城,但大多数公务也不跟谢燕来无关,所以两人几乎也不见面。
“他回来了?”他说,“正好,我跟他说几句话。”
谢宵在一旁插话:“三叔你终于肯跟他说话了,真该说说他了,简直不像样子,我们谢氏的脸都要被他丢尽了,这样下去,我们比赵氏还不堪。”
谢燕芳笑:“说什么呢,他哪能丢尽我们的脸,他一人又不是谢氏,谢氏又不是只有他一人,还有你们呢,丢了脸,你们挣回来。”
谢宵小眼忍不住笑成一条缝,又是高兴又是生气:“都是三叔你脾气太好了,他都不怕。”
“我以前是脾气好。”谢燕芳点点头,“不过现在入朝为官了,脾气就不能太好了。”
谢宵还要说什么,被谢七爷赶走:“少拿这点事来烦他,好容易回来歇息一下。”
谢宵缩头一溜烟跑了,反正状已经告了。
谢七爷心里骂了声蠢货,就算三公子不回来,家里再小的事有他不知道的吗?
“不过。”谢七爷看谢燕芳,“回来后又急匆匆走了,还说这段日子不回来了。”
说罢皱眉。
“他又要折腾什么?”
谢燕芳停下脚步:“这段日子不回来?”
国事再忙,他谢燕芳不是照样回家吗?
谢燕来哪里忙的不能回家?或者说,谢燕来因为什么忙的不能回家?他谢燕芳竟然不知道?
“公子!”
杜七从外边疾奔而来。
“谢燕来离开京城了。”
谢燕芳和谢七爷一愣,离开京城?
谢燕来离开京城干什么?跑了吗?谢七爷冒出这个念头,又很快甩开,又不是当年十岁的孩子,那时候谢燕来从谢家跑了,结果无处可去,差点被野狗咬死,拖着一身伤又回来了。
现在顶着一身谢家带来的荣华富贵,跑哪里去?
谢七爷胡思乱想中,谢燕芳已经收起了惊讶,问:“带了多少兵马?”
杜七站定缓口气:“暂时只知道从京营带走了两队。”
谢燕芳定定一刻,又笑了笑,没说话,继续向内走。
谢七爷和杜七都愣了下,同时唤“燕芳。”“公子。”做什么去?
谢燕芳回头道:“回家来,当然是去歇息啊。”
这是自然,谢七爷和杜七也都知道,但现在——
“谢燕来他做什么去了?”谢七爷急问,又满脸恼火,“竟然说都不说一声,他有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
谢燕芳笑道:“他现在不止是谢家子,还是天子之臣,既然他不跟家里说一声,自然是为天子做事了,当然不需要把我们放在眼里。”
谢七爷愣了下,要说什么,谢燕芳摆摆手制止。
“别急,我歇息一下,再去见陛下。”他说,“不是什么大事,不用紧张。”
说罢向内施施然而行。
天子之臣又如何,天子最终也是谢家子。
谢燕芳在家洗漱更衣小憩后再来到皇城。
邓弈已经来到皇帝寝宫了,谢燕来掌管龙威军守卫京城皇城,但大夏的兵权还是握在邓弈手里,谢燕来调动兵马离开京城,当然瞒不过他。
皇帝还在上课,邓弈没有打扰,再这里等候。
谢燕芳一进来,就接到邓弈刀子般的视线。
“先前朝官们还质问我这是谁家朝堂。”邓弈冷声说,“朝堂是谁家的又有何用,出了朝堂你们谢氏说了算。”
谢燕芳笑着施礼:“太傅息怒,谢氏不敢。”
邓弈道:“做都做了,还说什么不敢?”
他们都姓谢,谢燕来做的事,自然也是谢燕芳承担,难道朝中还会把他们兄弟区分开?
谢燕芳也没有自辩,说他也不知道谢燕来做这件事。
“如果做错了。”他只整容道,“谢燕芳自当受罚。”
什么叫一家人,这就叫一家人。
邓弈哦了声,道:“好,那就请交出龙威军令吧。”
对于楚昭将龙威军交给谢燕来,邓弈一直不赞同,但这个女孩儿对他恭敬亲近,但并不真事事都听他的。
她有自己的主意。
不过现在是谢燕来自己犯错给了把柄,就只能怪她选错了人,不能怪他夺权。
这其实——谢燕芳睫毛微垂,再抬起眼:“太傅大人,出了这种事,的确需要换个更合适的人来接管,但,龙威军是楚将军的,人选还是请楚将军定夺。”
然后定夺给他吗?邓弈看着眼前的年轻公子,道:“龙威军是楚将军掌管,但龙威军是陛下的,也是大夏的,楚将军如今要迎战西凉,事关大夏生死,后方之事就不用他操心了。”
谢燕芳依旧不急不恼,只含笑道:“军中作战,后方安稳亦是关键。”
两人针锋相对,门外传来脚步声,伴着齐公公拉长的声调“陛下驾到——”
邓弈和谢燕芳转身施礼。
萧羽迈进来,视线在两人身上看了看,神情有些不安:“两位大人在吵架吗?”
谢燕芳对他一笑:“陛下,朝堂就是这样,不管是在上朝还是下朝之后,只要涉及朝事都会有争执,陛下要习惯不要担心也不要怕。”
他没随便糊弄安抚,而是认真地告诉他,他的笑温暖而明亮,萧羽转开视线看邓弈。
邓弈道:“我们在说谢燕来私自调兵离京的事。”
萧羽啊了声:“这件事啊。”他看着邓弈,眼睛闪闪,“是朕让舅舅去的。”
邓弈皱眉。
谢燕芳已经猜到了,所以没太大反应。
“太傅,谢大人,朕是让舅舅去把姐姐带回来。”萧羽接着说,“大家在朝堂说形势很紧张,很危险,所以,我想要姐姐回来,我担心她有危险,姐姐的事又不能跟别人说,所以我才让舅舅帮我去。”
他看着两位大人,神情不安,但没有问我这样做是不是不对,而是眼神坚定。
“我一定要姐姐平安。”
邓弈默然一刻,说:“陛下应该自称朕,你该习惯这个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