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胜男说的这点,林星之前也不是没想过。
北财神可谓财能通天,能建立这样一个金钱帝国的人,又怎么会是省油的灯?
就像他这次约自己来奉天,连白千青都没有告诉。
林星给了李胜男四个字,“尽力而为。”
李胜男对这个答复很满意,微笑道:“你虽然表面上没个正经,但其实是个非常有原则性的人,唉,如果我要是能年轻十几岁,说不定就会选你。”
林星心说现在也还来得及,虱子多了不怕咬,老婆多了逢年过节还能多凑两桌麻将嘛。
但这种事做做梦就行了,试想一下,真要把个特务之王弄回家,那还不永无宁日?
李胜男默然看了他一会儿,开口道:“提醒你一句,北财神是个不会错失任何机会的人,东升想要做螳螂去捕他那只蝉,却不晓得他其实是一只专吞螳螂的黄雀。有需要的话,我会在暗中帮你,但尽量不会抛头露面。”
林星叹了口气,“胜男姨,其实不是每个男人都想向女人展示自己有多牛比的,我就很喜欢自己的女人能力比我高啊,那样可以做甩手掌柜嘛,我向往母系社会。你想这么多,累不累啊?”
李胜男一笑:“职业习惯,可以开发大脑。”
林星也笑了,心知开发大脑是假,职业习惯倒是能说明很多问题。
特工在攻下一座堡垒之后,那种满足感和虚荣,大概只有李胜男自己能够体会。
她说的没错,她和林星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和李胜男会面的第二天中午,白鸿儒终于打来了电话。
令林星感到意外的是,电话打来之前,短信提示,先前齐先令帮他在瑞士银行开的户头里,突然转入了五亿美金。
之后,林星按照电话中的约定,独自驾车去了一个废弃机械厂,在空荡荡的地下仓库,见到了北财神白鸿儒。
白鸿儒仍然显得意气风发老当益壮,刚一见面,就很直接的问道:“钱收到了吗?”
林星也很直接,“我打电话让银行拒收了。”
白鸿儒有些意外,面无波澜道:“觉得不够?你要多少?”
“白先生,你在拿钱砸我?”林星冷冷道,他觉得白鸿儒比起第一次见面时,像是换了个人。
白鸿儒居然没生气,摇摇头道:“不,怎么你以为,到了我这把年纪,还会用钱砸人那么幼稚吗?只是,我认为求人帮忙,最实际的还是支付酬劳。”
他摆摆手,阻止林星开口,接着说道:“你在国外的账户,是阿侠给我的,想必这一点你也猜到了。我决定找你帮忙,也是阿侠推荐的。
当然,接不接受委托,决定权在你。但是,我希望你在做出选择之前,先听我说一些往事。”
起先听他称呼齐先令为阿侠,林星心里就起了疑惑。
他虽然没有刻意去了解齐侠当年的事,但想想也知道,堂堂暗黑太子爷大驾来到俗世,引得那么多美女为他垂青,最终却化身为坐拥一方的南财神齐先令,期间会是多么精彩的一段故事。
回想起来,当初饕餮盛典上,齐侠曾和白鸿儒一起出席,那两者之间多半是有些渊源了。
林星还是很给齐土豪面子的,淡然道:“我不确定最终会接受你的委托,但我喜欢听故事,请说。”
白鸿儒从地上拿起两瓶洋酒,不失潇洒的抛了一瓶给他,自顾拧开盖子,对着瓶口灌了一气,然后才将有关自己的往事娓娓道来。
事实上,他随后讲出的第一句话,就把林星镇住了。
他说:“其实,我是一个鬼。”
如果说这句话还不足以令林星目瞪口呆,那接下来的一句话,是真正彻底把他听懵了。
“其实,我不是白鸿儒,我是邝汉生!”
林星不由自主的摇晃了两下,为了保持镇定,他索性一撩西装下摆,盘腿坐在了地上。随着白鸿儒低沉的嗓音,回到了十九年前那个暴雨倾盆的海城夏夜
窗外一道闪电划破漆黑的夜空,紧跟着雷声轰鸣,仿佛天与地都在颤栗。
一个成熟靓丽却衣衫不整、形容悲伤无比的妇人瘫坐在地,哭道:“汉生,你真的决定要这样做?”
“是必须这么做。”和她同样萎顿在地的一个中年人木无表情道。
妇人哭道:“你做了他,我和小猫该怎么办?”
原本看上去儒雅文弱的中年人猛然回过头,面露狰狞,“我不做他,我又该怎么办?公司已经支撑不下去了,我这些年洞悉天机的次数太多,也活不了多久了。现在连你也被他搞了,你要我怎么办?”
妇人呆呆的看着他面前,看着那具余温尚存的尸体,片刻,猛然抬起头,厉声道:“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怎么会迎合他?是你是你给我下了药!”
男人的表情越发像是只暗夜中的恶鬼,“嘿嘿嘿,那又怎么样?西羽,我不想死啊,我不想离开你们母女啊。白鸿儒是修炼过的,他是百岁之相,只要我做了他,我就能一直陪着你和小猫了。”
“你不是舍不得我们,你是不想死,你只爱你自己。”妇人猛然从地上爬了起来,踉踉跄跄的冲进了房间。
片刻,又冲了出来,绝望的哭喊道:“你对小猫做了什么?”
男人缓缓把目光转向她,“我猜到你不愿意陪着我,但小猫是我的女儿,我一定要带她走。”
“你把小猫还给我!把女儿还给我!”妇人怔了片刻,陡然间歇斯底里的冲了过来。
男人闭上了眼睛,却猛地伸出右腿,狠狠一脚蹬在妇人的心口。
奇怪的是,妇人并没有被踹的倒退,反倒抱住他那只脚,发出凄厉的悲呼,“我恨你!邝汉生,你会下地狱的!!”
“那就下去再说吧。”男人很轻易的把脚收了回来,同时将一根铮亮的长针收回裤管。
男人站起身,看了看自己的妻子,再看看那具一身银白色唐装的尸体,冷冷一笑,拉开一旁的柜子,从里面取出一把黄金制成的锥子。
普通的锥子只有一头尖,而这把锥子约有一尺长,中间是握手,两头都是尖的,而且在尖头上还各有一个细孔,两头是贯穿的。
他来到妇人的尸体旁,蹲下身,喃喃道:“西羽,其实我真的很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