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洛蒙非常高兴,哪怕他现在被人指着鼻子质问,他也非常高兴。他喜欢聪明人,这位备选者敏锐的观察力与逻辑推理能力更是展现出了理性人类应有的智力水平。相比起斯蒂芬·斯特兰奇,他更偏向这位夏洛克·福尔摩斯,因为他冷静、理性、没有宗教信仰(大概)。至于反社会人格,萨洛蒙自己就曾被人这么形容过,因此他也不太在意。不过在最终考验结束之前,他不能做出偏向任何一方的举动,他必须让双方的考验继续下去。
“这很牵强,福尔摩斯先生。”他说道,“我难道就不能是因为向楼下的咖啡馆老板打探消息,顺便等待你返回公寓吗?我不认为我的经济水平与爱丽诺有什么关系,我们很久不联系了,我也不关心她。但她毕竟是我的亲戚,我不能放任她就这么躺在警察局的太平间,这并非亲情而是责任。”
“他说得没错,夏洛克。”警惕的华生一下子放松了下来,然后又站到了萨洛蒙这边,“或许你今天遇到了很诡异的案件,但这并不代表所有人都很可疑。”
“我从不猜测,不过你说得有道理。让我听听你想说什么。”夏洛克·福尔摩斯点点头,似乎很容易就接受了萨洛蒙的说法。这让华生很是不解,自己的同居人是个相当固执的家伙,为什么这一次会这么好说话?
萨洛蒙觉得自己应该更加细心一些,因此他打算找个机会回到案发现场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会让福尔摩斯联想到他。至于那些围在现场的苏格兰场警察,萨洛蒙保证他们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不会有人能够在福尔摩斯之前找到他为候选者准备的小礼物。
侦探提出的问题大致可以分为被害人的家庭关系,人际关系,过往经历。萨洛蒙做过功课,他的记忆让他能够流畅地应对福尔摩斯提出的问题。但对于某些档案上没有写明的问题,或者是某些更加私人的问题,萨洛蒙也没有画蛇添足,反而诚恳地回答自己并不知晓细节,只是听说某某人提起过什么事。
又过了三十分钟,哈德逊太太才看到高挑强壮的访客灵巧地踮着脚尖踩过台阶,像是只大老虎那样。他身后跟着约翰·华生,他们正压低声音谈论着什么,原本一直等候在楼梯口担心楼上爆发争吵的房东太太一下子放松了下来。萨洛蒙一边轻手轻脚地踩在老旧的木头台阶上,一边回头对华生说道,“不过我没法为你们提供更多线索了,我并不了解她的生活,我警方肯定知道得比我多,我只是听说了她的死因很离奇。不管如何,所有的谜团都必须由他来解开。啊,哈德逊太太。我敢拍胸脯保证整个伦敦市区都没有能够比得上您的红茶。”
“谢谢,嘴甜的小伙子。”房东太太满是皱纹的脸上绽放出微笑,“你可以楼上那个烦人家伙要体贴得多。华生,别这样看我,你该好好管管他。昨天还有人听到他在房间里开枪,你知不知道这会让邻居们怎么说!”
“我相信福尔摩斯先生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理由。”萨洛蒙敷衍地说道,“还请允许我先走一步,华生先生,我已经订了旅馆,就不劳您费心了。感谢您的红茶和小甜饼,有机会我一定会再来拜访的,哈德逊太太。”
“看吧,这才是讨人喜欢的小伙子。”萨洛蒙离开之后,房东太太毫不犹豫地冲着满脸无奈的华生说道,“什么时候福尔摩斯能像这个小伙子一样我就放心了。”
“他很可疑。”夏洛克·福尔摩斯说道。当华生重新走回客厅的时候,就发现他缩在软椅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委托人曾经坐过的位置,手里攥着手机。“我并没有把所有的疑点都说出来,因为我认为他的近身格斗能力可能比我们要强,而我的手枪还没有上子弹。”
“因为你昨天把子弹都打光了。”
“肯定是哈德逊太太告诉你的。不过你以前的手杖还插在雨伞架上,但我认为他离雨伞架比我们更近。总而言之,这个委托人给我的感觉相当不对劲。这不是直觉,而是观察和推理,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委托人还有很多秘密没有告诉我们。”夏洛克·福尔摩斯问道,“你还记得他出门之后他的出租车是往哪里走的吗?我知道你没有在意过,所以我已经安排了线人跟踪他。再过一会,我们就知道他到底哪里不对劲了”
华生满腹疑问地坐到了对面那张软椅上,空气里一片沉默。每当他想问些什么的时候,夏洛克·福尔摩斯的眼神又会告诉他,他的同居人的灵魂并不在这里,而是在他的记忆迷宫里到处翻找。突然间,福尔摩斯攥着的手机就响起了铃声,将私家侦探重新拉回了人间。
谷<spa> “哈……不出所料!”
“出什么问题了?”华生赶忙问道。
福尔摩斯抬起头,意味深长地看着华生,“他不见了。”
“什么意思?”华生瞪圆了眼睛,“什么叫不见了?”
“就是突然消失,华生。他没有订旅店房间,而是去了案发现场附近餐厅,然后就消失了。”夏洛克·福尔摩斯展露出能够感染他人的兴奋。他从软椅上一跃而起,兴奋地在狭小的客厅里走来走去,“我感觉我正在靠近谜团,华生。我已经摸清了谜底的形状,但还有一层烟雾笼罩在上面。我必须去确认一下,我们走!”
“去哪儿?”华生还没反应过来,怀里就被塞进了一件大衣,以及一把装满了子弹的左轮手枪。“这是我的枪!你怎么拿到的?”
侦探没有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
“去案发现场。我被常识束缚住了,我被自己的想象力束缚住了。”福尔摩斯眯起眼睛,攥紧双拳,几乎是用跳跃的姿态踩着楼梯往下滚,发出声量极大的噪音,让哈德逊太太连围裙都没摘就恼火地冲出来看。不过福尔摩斯没有时间照顾房东太太的情绪,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我们走得快一点,说不定还会在那里遇到某些人。”
萨洛蒙走进一间并不大的出租屋,屋内没有开灯,唯一的窗户被木板封得严严实实,只有少量潮湿的灰色阳光能够透过缝隙照射进来,细小的尘埃在恶臭的空气里慢吞吞地飞舞。他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留下在房间角落的礼物,那个半死不活的吸血鬼——这个倒霉蛋在吸食过人血之后就被萨洛蒙用刻满驱邪符文的银桩钉在了十字架上。它的下半身已经被碾碎成了一滩烂肉,吸血鬼的再生能力被银桩抑制,让它永远陷入痛苦之中。
它惊恐地看着萨洛蒙靠近,它没法喊出声,因为它的舌头和喉咙已经被拽掉了。
这个比吸血鬼还要残暴的秘法师无视了它的恐惧,仔细检查着它的生理状况,估算这个蠢货能不能活到侦探发现真相的时候。
捕获吸血鬼的工作并不麻烦,这也不是萨洛蒙第一次抓捕吸血鬼了,他在酒吧厕所里发现了这个蠢货。它就是杀死可怜的夜场舞女爱丽诺的罪魁祸首,但萨洛蒙并没有彻底杀死它,而是将它当做一件用来启发福尔摩斯看到更加广阔的世界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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