淖城百姓不多,上半夜,蔡校尉已经把百姓全部疏散完毕。于是乎,下半夜,十三万士兵就顺势退回新城,在新城的各个地方重新布置了防卫。
竖日一早,整座淖城变成空城。
中午,萧博衍果然领着人进驻了淖城,他们似乎很高兴,时不时传来士兵击鼓作乐的声音。
袁校尉听着远处隐约传来的鼓声,眸光很淡,“王爷猜得没错,从人数上看,萧博衍所领的军队确实是二十万左右。”
“二十万,对付起来很轻松。”萧逸云说。
“末将听闻,王爷曾经以八万人,对上北冥国的十七万人,还大胜而归!”因着张副将时常在腾龙营夸奖萧逸云的关系,袁校尉对萧逸云了解挺多的。
他一笑,“侥幸。”
袁校尉摇头,战场上,每一个时刻都惊心动魄,哪里有什么侥幸不侥幸的?萧逸云能胜,是因为他从才智上胜了对方。
慢慢地,鼓声停了……
萧逸云道:“萧博衍召集士兵了,让人现在就去准备!”
“是!”等的就是这一刻,袁校尉信心满满,他就等着萧博衍扫兴而归呢。
新城在高处、淖城在低处。
二十万大军的行军路线曝光在他们眼中,而萧博衍似乎毫不在意,直接就让二十万大军兵分两路,从新城的两个方向包抄,想从两座城门同时突破。新城地势很高,有一处城门建立在悬崖边缘,只有一条小小的官道沿着山路而上。
小小的官道,只容数人经过,萧逸云只让两万人镇守在那城门中。其余十一万人,直接在另外一座城门跟另外十万人碰上。
一头占了地利。
一头人数占了便宜。
萧博衍两头不讨好,攻了一个下午,连新城的城砖都没捡到一块。渐渐地,攻城的士兵手脚都慢了下来,长时间的攻击让他们疲惫,还有久攻不下的灰心……他们跟着萧博衍一路从望南城打到现在,几时遇过这样的挫折?
体力和信心都在消耗……
“王爷,现在怎么办?”金鹰营的校尉问。
不止是士兵们,就连萧博衍自己也觉得这样很无趣。他手中二十万精兵有丰富的作战经验,长胜不败,连续多日的胜利让他的战争欲提升到一个持高不下的点,尤其他的对手还是萧逸云!
他迫不及待想战胜萧逸云,好让懿慈帝看一看,他选择错了人!
萧博衍咬了牙:“撤兵,休息一下,晚上再进攻。”
“晚上?”
“他们在高处,容易暴露我们的踪迹,晚上进攻,我们在暗处,才能占便宜。”萧博衍把这一切归结于刚刚进攻时他张扬,没有避忌。
可是晚上,崖边很危险……
看萧博衍信心满满,金鹰营的校尉不好扫他的兴致,他扬手:“撤!”
号角一响,两边的金鹰营士兵离开城门,有序撤退……
萧逸云嗤笑一声,蔡校尉在一旁磨拳霍霍,“王爷,我这就去了?”
“可以。”他应。
新城中间的大门突然打开,蓄谋已久的腾龙营士兵提着银光闪闪的长剑冲出来,气势逼人,“杀……”
“逆贼,杀……”
刚刚准备撤退的金鹰营士兵根本不知遇上了什么,他们按照命令撤退,那新城的城门怎么突然开了?尤其是原本就打算攻击中间们的士兵,他们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只见城门之中,身着黑红相间的腾龙营士兵如水般涌出,他们提着锋利的武器,一个接着一个朝他们挥来……
作为人第一个反应,就是:逃!
事实上,金鹰营的士兵也这样做了……
久攻不下的灰心淹没了他们的理智,突如其来的士兵让他们恐慌,后边的人为了活命,一直推着前方的人前进,几乎是瞬间,就变成人踏人的惨剧……握在手中的刀剑似乎没有用了,他们只会不停地逃,离开这里……
逃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甚至,慌乱间,还有人开始自相残杀。
只要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哪怕前头的人身着金鹰营士兵的衣裳,后方的人依旧一刀下去,尔后踩着受伤的身躯,继续前进……
前方金鹰营的校尉眉心突突地跳,“冷静,冷静!”
“战起来!此刻正是我们攻陷新城的好机会!”萧博衍红着眼,指挥着:“新城城门大开,这是我们的机会!回头,冲啊……”
“冲啊……”校尉附和。
然,没有人听他们的。
他们的声音,被淹没在尖叫声中,混乱不堪的场面,没有人留意他们,没有人听到他们的话……
“王爷?”金鹰营的校尉脸色很难看,再看萧博衍,他已经脸色死灰。
“撤,先回去再说。”场面太乱了,他终究没有韩雄的魄力,韩雄一句话就能让这些人冷静,他萧博衍不行!他握着缰绳,只觉得浑身冰冷。萧逸云,萧逸云……
他算计了人心!
“护送王爷回城。”校尉吩咐着。
很快,就有人掩护萧博衍离开这里。他的身后,金鹰营的士兵们哀嚎声一片……
混乱持续了近半个时辰,一些身强力壮的士兵,最终还是跟着萧博衍一起逃回淖城去。
蔡校尉领着人出来善后,因为混乱发生时更多的是踩踏事件,所以死亡人数不算多,更多的是踩踏之后受伤,留在原地的人。这些人都是南慕国的士兵,为南慕国出生入死,蔡校尉有些不忍心……
眼看萧逸云也出来,他禁不住开口:“王爷……”
“让人把他们送回新城,请军医治疗。”他们身处金鹰营,听令于韩雄,选择萧博衍非他们所愿,萧逸云不想杀他们。
“王爷仁慈,我替他们多谢王爷。”蔡校尉很高兴,利索吩咐人开始把伤兵抬回去。
除开伤兵之外,最重要的还是困在悬崖上,进退不得的第二个方队的士兵。他们听到号角声,也想撤退,可是悬崖路窄,每次只能走一小部分人,前方的人散去……
他们还来不及撤离,已经被突然从城门冲出来的腾龙营士兵拦住去路。
几万人就堵在悬崖上,进退不得。
进,是人数众人的腾龙营士兵,他们把前方的道路堵死了,一旦发生打斗,他们很可能全部都掉到悬崖里边去……万劫不复!
退,这边的城门没有开,他们能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