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小姐方才不是说,她是为了捡手帕掉下去的?”
隆萱一怔,在赵清毓没有被救回来之前,她确实是那样说的……
她慌了,“不是那样的,我……”
“那是怎么样?”萧宁之也不急,他就慢慢等,等隆萱自己露出破绽。
赵清毓似乎明白他的意思,也用陌生的目光看着她。
隆萱为了圆谎,只能继续撒谎道:“我……我是看她落水之后,有一条手帕挂在栏杆外头,猜想她是为了捡手帕落水的。”
“我已经说了,我的手帕在见到你们之前就丢了,我让小秋回头找了。否则,掉下辉江的不止我一人!”幸亏小秋不在,要不然小秋也会被她们丢下去的。赵清毓说:“我有证据证明我的话。”
“什么证据?”懿慈帝问。
“二层的栏杆,我掉下去之前曾经牢牢抓住那栏杆,上面应该有我的指痕。”她双手的指甲已经破掉了,应该会在栏杆留下痕迹。
懿慈帝示意侍卫上去找。
片刻之后,侍卫下来了,除了证实二层栏杆上有划痕之外,他还带下来一小片衣角,跟赵清毓之前穿的衣服正好对上!
懿慈帝捏着衣角,“你确实是在二层掉下去的。”
“皇上,就算她是在二层掉下去的,也不能证实是我们推她的。”隆萱尽力洗脱自己的嫌疑,“她的手帕……”
“隆小姐,请你不要再提手帕的事。”萧宁之扬了扬他手中的粉色手帕。
隆萱哑然。
“大家都看到了,手帕在宁王爷手中,证明隆小姐所说的,我是为了捡手帕一事掉下去不存在!”赵清毓笑了:“那么请隆小姐告诉我,我为什么要自己跑到栏杆外头去?”
“谁知道你呢?”隆萱硬着头皮回答。
“不,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赵清毓脱掉绣鞋,卷起裤脚,白皙的小腿上尽是掐痕,星星点点,很是惹眼,“这是她们把我丢下辉江时留下的痕迹。”方才她换衣裳,小秋都要自责死了。
隆萱倒抽一口气……
凤无双俯身,看着那掐痕,“父皇,这掐痕周边淤已扩散,我猜是半个时辰前掐的。”
半个时辰,正好跟赵清毓落水的时间对得上。
懿慈帝双眸一眯,怒了,“隆萱,你说实话!”
“皇上……”隆萱侧眸看去,几乎要昏过去,那痕迹确实骗不了人,“我,我知道错了。是我让她们做的……”在懿慈帝威严的目光下,她不敢再撒谎。
是她大意了,在她随口撒谎之前,根本没想到赵清毓会命大到掉下辉江还能被人救起。
原本,她以为赵清毓必死无疑!
几个侍女跪了下来。
另外还有几名小姐模样的人也跟着跪下,“求皇上饶命。”
“小小女子竟然如此歹毒!”懿慈帝龙颜大怒,航道建成一事他很高兴,他特意挪出几天时间邀请众人高高兴兴出游,没想到事情出了一件又一件,没一人让他省心,“你们为什么要把赵清毓丢下辉江?”
“因为她独来独往,不爱跟我们往来,我们便开了一个玩笑。”此刻段不能把萧博衍拖出来,隆萱深深明白这个道理。
懿慈帝自知她说的不是真话,可她不承认,他也没办法,“隆丞相,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臣管教无方,求皇上恕罪。”隆丞相跪下来。
“小小年纪便不把人命放在眼里,这隆小姐怕是不适合留在慕城,让她到安仁寺清修几年吧。”懿慈帝道。
他没有杀赵清毓,隆尚书感激不尽。只是那安仁寺离慕城很远,隆萱往后一人在那清修,怕是太子妃之位已经无望。隆丞相谢恩:“多谢皇上。”
隆萱眼巴巴看着萧博衍,双眸失了神采,“多谢皇上。”
萧博衍撇过眼去,办事不力,这样的人不要也罢!
为救赵清毓,耽误了懿慈帝回慕城的时间,他心情极差,审问清楚之后便散了众人,独自回房。
萧宁之等人留在正厅里,赵清毓捧着茶,怯怯看着他。
凤无双问:“是那个船夫救了你?”
“辉江水太急了,我才掉下去就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人在渔网里。”没了众人的目光,赵清毓胆子大了起来,“那船上除了船夫之外,还有他的夫人,是他的夫人救了我。”
那夫人是个好人,听说她是在前方掉下船之后,还打算让那船夫一路送她回慕城。
没想到,遇上了折返回来的战船!
她后知后觉的,“糟糕,我忘记留下他们名字了,我一定要好好感谢他们!”
“已经打赏过了,名字我也知晓,等过一段时间我便带你去看望他们。”萧宁之回答得很随意。
“嗯,他们是我的救命恩人,看望他们是应该的。”赵清毓羞涩应着,“父亲,你说对不对?”
感谢是该感谢的,可她跟萧宁之一同出游算什么?赵尚书板着脸,“再议吧。”
“父亲……”她怔住。
“宁王爷和镇南王爷还有什么问的吗?若是没有,下官先带毓儿回去收拾行李。”赵尚书道,马上就要到慕城了,他们要尽快下船,不要耽误懿慈帝的时间。
“尚书大人请便。”萧宁之双眸平静,唇上始终带着浅浅笑意。
“下官告辞。”赵尚书沉着脸,率先走出去。
赵清毓“哎”一声,怎么这样?“我,我先走了。王妃,有空我会到镇南王府看您。”
“欢迎。”凤无双凤眸弯弯。
赵清毓点点头,追了出去。她冒冒失失往外走,险些就撞上停在原地的赵尚书,“父亲……”
“往后不准你再跟宁王爷有往来。”赵尚书冷声道。
“为什么?”她问。
“为什么?你竟然还为我为什么?”若不是在船上,赵尚书真想好好把她打一顿!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扑到萧宁之腿上!他哼一声,“为父跟你说过,皇室的事我们管不着!你自小锦衣玉食,不需要攀龙附凤才能过下去。”
赵清毓懵懵的,她似乎明白赵尚书的意思了,“他跟太子殿下不一样……”
“不一样?你告诉父亲,他跟萧博衍有哪里不一样?他那双不能走的腿吗?”赵尚书怒火攻心,说出的话有些恶毒。
“父亲,不准你这样说他!”赵清毓大了声。
“小秋,帮小姐收拾行李,我们下船。”赵尚书不多说,直接下了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