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全是萧博衍的人,他们两人任意一人现在出去,萧博衍便知道他们的计划了。几乎是下意识的,萧宁之把她按入自己怀里,“不要动。”
赵清毓心跳得厉害,“外头……”
“萧博衍的人。”他简单明了。
她“嗯”一声,当真不动了。许久之后,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坐在萧宁之腿上,心跳得更快了……赵清毓红着脸,“我保证不出去了,宁王爷,你能不能先松开我?”
“抱歉,我双腿没有感觉。”萧宁之察觉自己失态,撒谎起来得心应手。
赵清毓想起他自幼不能行走的双腿,有一瞬错愕和黯然,“没关系。”
他适时松了手,她便借机起身。
见她呆呆站了好一会,萧宁之低笑出声,“怕我?”
“没有。”她努力摇头。
虽然他总是冷冷清清的,可赵清毓在他眼中没有看到算计,这样的人比萧博衍简单,她觉得萧宁之好相处多了!
“小丫头!”萧宁之摇头,她都不会撒谎。
赵清毓不知自己说错什么,直直站在原处。
“外头可能要很久才有动静,桌上的糕点都是刚刚准备好的,壶中是花茶,无双说晚间喝了对人好,你可以尝一尝。”他道。
“你口中的无双是镇南王妃?”她问。
“嗯。”他回答很简便。
赵清毓抬眼望去,桌面都是她喜欢的糕点,花茶带着淡淡余温,这是他嘱咐人特意准备的。单纯懵懂的心像是被撞了一下,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赵清毓坐在桌边,食不知味地看着窗边的男人。
手中的玉扳指带着丝丝凉意,长指一下一下抚着,慢慢暖和起来。就犹如他一贯清冷的心,被一个单纯的小姑娘注入一丝暖流。聪明如他,怎么会不知晓赵清毓在看他?
可他能怎么办?第一次接触,方才已经太过冒犯,他可不想第一次就吓到了她。
于是乎,只能假装到窗边,看着茫茫江景失神……
赵清毓,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是去年,她还没及笄。
赵尚书带着她参加中秋的宴会,蛇群乱串,小姑娘不知怎么就闯到了和曦宫,急得爬上了树。
真是天真,蛇照样会上树啊……
萧宁之就这样看着她站在摇摇欲坠的树枝上,瑟瑟发抖。
那时候的萧宁之坐在石凳上看书,她并不知道他双腿不能行走,带着哭音求他,能不能把她救下来?
萧宁之对这种柔柔弱弱,连一条小蛇都害怕的姑娘毫无兴趣,正想拒绝的时候,倏地对上她眼晶晶的眼。那双明亮的眼带着点点泪迹,水汪汪一片……不再犹豫,萧宁之让人救下她。
小姑娘道了谢,跑着离开和曦宫。
萧宁之想,和曦宫内全是五行八卦阵,她带着侍女根本走不出去。于是便转着轮椅在她身后跟着她,想把她平安送出去……
哪知,却听到了她的侍女和她的对话。
她的侍女说:“刚才那个人是宁王爷,小姐你竟然敢让他救你?宁王爷最不希望别人提到他的腿了,他脾气特别不好,涉及到他腿伤的人都被他丢到宫外去了。”
赵清毓让萧宁之救她啊,这自然是要走的!萧宁之哪里能走?
赵清毓没有发现他,边走便教训她的侍女:“人的出身和病痛都是不能选择的,宁王爷腿有疾,这不是他的错,我们不能以此来耻笑他。只要我们不以此来耻笑他,宁王爷是不会介意的!”
“而且,他虽然不能选择一个健康的身体,但是他选择了一颗善良的心。小月,你瞧,宁王爷救了我们!”
被唤作小月的侍女似懂非懂,跟在她身后,“小姐,是这样吗?”
“当然,如果是不善良的人,他会救我们吗?”赵清毓理所当然道。
小月想着,似乎是这个理,没有跟她辩驳。
这样幼稚的对话传入当时的萧宁之耳中,他只觉得可笑!谁说他萧宁之是善良之人?活了三十年,赵清毓是第一个这样形容他的人。
可偏偏是这样幼稚、单纯、不懂心机的姑娘,走进了他的内心。
也许,真的有命中注定一说?
他笑了笑,从回忆中走出来。
外头传来几声响声,萧宁之挑眉,“大约是父皇来了。”
“皇上?”
萧宁之不再说话,领着她走出去。
门外,萧逸云和凤无双正双双站在人群中,笑眯眯看热闹,见他们过来。凤无双轻笑一声,“二皇兄,赵小姐。”
谁说萧宁之不会哄姑娘啊?
闷骚的老男人哄起姑娘来才带劲啊!你看,单纯的赵清毓已经被撩得满脸通红了……
萧逸云捏一下她手心,别太过了,萧宁之会翻脸。
凤无双见好就收,把赵清毓带过来,放在自己身边,“里面的事你一概只说不知,皇上问起来,你只说刚才跟我们三人在甲板四处走走,懂吗?”
赵清毓点点头,“好。”
门外的人全是在看热闹,门内可是精彩极了。
懿慈帝黑着一张脸坐在圆凳上,看着衣衫不整的两人,“衍儿,你怎么解释?”
萧博衍脸如死灰,他根本不知怎么解释啊!
明明他的人看着赵清毓进房间,怎么过了片刻,他进门之后就变成深娘了?
而且,进房之后,他仿佛中了毒似的,什么都看不清,只听到美妙的女声一声又一声,引诱着他。所以他没有仔细辨别,就跟眼前的女子共赴云雨。按照他的计划,懿慈帝也会在此时闯进来。
到时候,他只要一口咬定是赵清毓勾引他的,便能把一切罪责指控到她身上。
南慕国的女子很在乎贞节,赵清毓失贞于他,懿慈帝定会为他们两人赐婚。到时候他就能风光迎娶赵清毓……
可是,爽是爽了。
事情不按他想的发展啊……
他沉着脸,“父皇,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不是朕想的那样?萧博衍,你认为朕是如何想的?你身为太子,竟然在朕的战船上行这等风雪之事,你真是太让朕失望了!”懿慈帝倏地把手边的瓷器打翻,全数倒在他脚边。
萧博衍不敢躲,“我是被人……”被人陷害的啊!
可是懿慈帝是他的人请过来的,他突然不知怎么说。
懿慈帝问,“你被人如何?你坦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