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芸欢醒来已是傍晚,斜阳悄悄从窗外透进来,昏黄的回房间里,让她一时分不清今夕何夕,而她又身处何地。直至裴氏的哭声传来,她才缓过神,沙哑开口:“娘。”
“我的女儿啊……”裴氏凄凄拉着她的手,“你醒了,可有什么不适?”
徐芸欢堪堪避开眼:“娘,我……”
“你别说话,娘都知道。”裴氏红着眼,道:“你受的委屈,娘都会替你一一报回来的,那凤无双会有报应的!”裴氏不知道凤无双让那些大汉到笑欢院的事,她只是单凭直觉,怨恨凤无双,她一点也不认为这是自作自受!
“娘……”徐芸欢抹一把泪,“眼下别管什么凤无双了,我已经……我以后怎么能跟世子一起呢?”
“这件事娘已经全力压下去,这徐府中没有任何人知道,你在郊外时,可有被什么人看到过?”裴氏问。
徐芸欢摇摇头,“我不知道。”
昨夜太过凌乱,她跟穆非离已有肌肤之亲,懂****之事。但昨夜那些大汉给她的感觉和穆非离完全不一样,那是一场折磨,一场噩梦!徐芸欢根本没有心思去理会旁边发生的事……
有没有人经过,她真的不知道!
裴氏沉眸,冷声道:“不管昨夜有没有人看到,我们只要一口咬定徐府大小姐一直在府中,就算有什么风言风语,片刻便会消散。黎氏和凤无双那头娘自会对付,至于你祖母……她就算怀疑什么,也不会拆穿!你只要好好当你的大小姐,安心和世子在一起便好。”
“可是我对不住世子,我没能为他守贞。”徐芸欢哭着道。
“没有可是。芸欢,娘可是把后半生的荣华富贵都压在你身上,你是凤凰,就该嫁入侯府!”裴氏压低了声音,俯身在她耳畔道:“你之前就和世子在一起,只要你好好养好身体,世子不会知道今夜的事。芸欢,娘知道你一直喜欢世子,你想跟世子长相厮守,娘会帮你的。”
“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先怀上孩子,好让世子娶你。”
最后一句,在徐芸欢炸开一阵涟漪,这震撼不比昨夜发生的事小。为穆非离怀一个孩子,这是她做梦都想的事!只是……“娘,未婚先孕,怕是会惹人闲话,我怕我嫁到侯府之后穆夫人不喜欢我。”
“你怕什么?永安侯府是凤城大家,永安侯府比徐府更爱护他的颜面。”裴氏冷哼一声,否则当初穆非离早就和凤无双退婚了,他迟迟不动手,不就是害怕损了永安侯府的面子吗?她道:“侯府不会让子孙流落在外,只要你顺利怀上孩子,穆夫人自会把你们的婚事提上日程。只要你成了世子妃,从前的事便再也威胁不了你。”
就算今夜被揭发了,永安侯府那么爱面子,难道会承认自己娶了一个破鞋当世子妃吗?
裴氏笃定他们不敢揭开,所以行事大胆。
徐芸欢垂眸:“我听娘的。”
“这才是我的乖女儿。”裴氏长吁一口气。她需要到穆夫人那探探风声,若穆夫人对今夜发生的事毫不知情,那么她就要展开她下一步的计划了,“你好好休息,我会尽快安排你和世子见面。”
“嗯。”徐芸欢含羞点点头。
徐芸欢在半夜失踪,徐府笼罩在紧张的气氛中,人人自危。相比外头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凤无双的飞霜院则是真正的安宁,瑾汐从头到尾观看了这件事,还派人打听到徐芸欢的真实情况,问:“郡主,徐芸欢的事,是不是要散播出去?”
“不必。徐芸欢是徐府的大小姐,她失了清白,整个徐府都会被她所累。我同样在徐府长大,不想沾上这种是非。”凤无双摇头,古代人把名节看得极重,而且这东阳国又流行着八卦之风,豪门深院的事情是百姓最爱,凤无双不想成为别人的谈资。
“那真是便宜她们了。”瑾汐冷哼道:“昨夜那些大汉靠近飞霜院,我便醒过来了。若不是郡主和王爷在外头,我非要把那些大汉打个落花流水不成!那裴氏真是恶毒,竟顾一些亡命之徒来飞霜院劫人,幸亏昨夜失踪的是徐芸欢,否则……”
“瑾汐,我不会有事的。”就算昨夜萧逸云不来,凤无双也有办法保住自己。
“那不同,郡主有自保能力是郡主本领强,那裴氏的歹毒之心却是掩盖不住的!”瑾汐想了想,又释怀了,“昨夜算是那裴氏自食恶果,害了自己的女儿。”
“瑾汐……”凤无双摇摇头,轻笑:“我觉得你和你们家王爷太像了,那裴氏是上下左右都入不了你的眼,她做什么你都觉得讨厌。”
“一副黑心肠,能入谁的眼?”瑾汐叮嘱道:“郡主,那徐大小姐出了事,裴氏怕是不会善罢甘休,你以后要处处小心。”
凤无双笑容更深,因瑾汐处处护着她,她笑容格外真诚好看,“我知道,你放心吧。”
那裴氏,放某某传顶多是一个炮灰!
这类的豪门宅斗、宫斗她看多了,一个不强大的对手,凤无双根本无所谓。她更担心的是永安侯府那头,就连刑部的朱大人都被永安侯府压下来,这永安侯府的手伸得有多长?
往后当徐芸欢真的成了永安侯府的世子妃,那时候才真的是威胁!
蓦地,她脑中又略过萧逸云似笑非笑的样子,他总是喜欢逗她,看她惊惶无措。但事实上,他却无时无刻不在帮她……
如果萧逸云因为帮她和永安侯府扛上,这份人情她要怎么样还才好?
她深深叹一口气,“瑾汐,你们家王爷到底图什么?”
瑾汐是人精,只一句话就明白她的意思。她笑了,“王爷的意图很明显,不过郡主当局者迷,没有看透罢了!以后郡主和王爷相处时,不要顾虑太多,用你的心去看,一切都明白了……”
凤无双聪慧,她一颗玲珑心不可能不明白。瑾汐觉得,两人只是欠缺一个锲机,捅破这层纸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