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是沈之深,即便是她自己也被莫儿姑娘感动了,她放弃了成仙的机会,回到了沈之深的身边,竟然连一个口头上的许诺都没有换来,可是依照沈之深的性格,凤未离时知道的,他如若是许诺,一定会一生兑现的。
凤未离将从外面摘来的野果放在了沈之深的面前,可是他连看都没有看。
“阿深,你多少吃上一点吧。”这句话刚说完,沈之深忽而抬头看着凤未离,她心里想他终于注意到自己了,可是却万万没有想到眼前的人竟然冷冷的说道:“凤未离,以后你还是叫我沈之深吧。”
九华城四处春意盎然,虽然只是刚刚下了山,但是现下周围满是梨花,可是为何她周身冰冷,就如同站在雪山之巅一样。
虽然心中极不情愿,可是终究凤未离还是点了点头,不知道从何时起,她明明之前是叫沈之深全名的,但是自从认识了莫儿开始,她的意识总是潜移默化的将自己当成了莫儿,有的时候甚至眼睛里会出现垫着脚亲吻沈之深的画面。
沈之深的脸上有些难过,自从下山之后,他总是带着愁绪,让人看着有些心疼,可是明明知道他的心事,凤未离竟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甚至就连让他开心,都成为一个难题。
她是堂堂遗灵族的族长,她甚至从来都没有想过一个人开心与不开心有什么区别,可是经历了这样多的是事情之后,她竟然变得越来越人性化,有的时候,她甚至会产生一种错觉,就仿佛自己根本就是人。
夜晚的风带着几分寒意,凤未离穿着一身大红的衣服,涂着嫣红的胭脂,赤着脚,一双白嫩的脚就这样暴漏在空气中,有几分寒意,她的脚上挂着一圈铃铛,随着脚上的动作,铃铛是不是的要发出声响。
此时凤未离坐在半空中的树枝上,沈之深不知道何时已经从房间走了出来,他呆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女人,神情之中竟然有一抹欣喜,一闪而过。
“莫儿,是你吗?你回来了?”有一瞬间,他当真以为是莫儿回来了自己的身边,可是转念一想,莫儿早已经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他的声音霎时回到了之前冰冷的感觉,冷声道:“你是谁?”
听到身后这样的话,凤未离竟然有一丝的伤感,她在害怕,其实在她的心里是希望能够让他开心一点的,甚至是将自己扮成莫儿的样子,只要能够让沈之深从悲痛之中走出来,就足够了,可是她发现沈之深现在清醒的很,不仅如此,他是真的动怒了。
凤未离还没有反应过来,身后一股巨大的风将她的身子轻飘飘的拉了过去,她的身子就这样撞到了沈之深的身上,目光相撞的瞬间,她面上露出一抹尴尬的神色,可是此时沈之深俨然是没有心情跟她逗笑,她就这样冷冷的跌在了地上,摔得全身酸痛。
“凤未离,这样的玩笑以后就不要再开了。”他并没有责怪凤未离,可是凤未离此时心里竟然莫名的伤感,她慢慢地从地上站起身子,看着沈之深一步一步越走越远。
他的背影有些凄凉,让人看着万分心疼,可是能够做的都已经做了,甚至她总以为扮成莫儿的样子,能够让他开心一点。
凤未离追上去的时候,沈之深一个人站在一片梨花树下,梨花不断地飘落,白色的,如同雪一样,凤未离直愣愣的看着他,竟然一时之间,停住了脚步,再也不敢上前。
沈之深纤细的手指划过白色梨花瓣,他的手停在了半空之中,眼神仰望着,就如同看着遥远的天际,他的眼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雾,带着无尽的柔情,仿佛那样的面容只会留给莫儿看一样。
凤未离怔了怔,她的身子躲在梨花树下,又或许莫儿才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人,她虽然牺牲了自己,但是却换取了沈之深这一辈子都要将她牢牢记在心底,凤未离甚至有一股子冲动,她想,若是那个时候跳进地狱之火的不是莫儿,而是她,沈之深是不是也会这样祭奠她。
这世界上人任何一个女人,都会希望自己深爱的人时时刻刻想着自己不是吗?可是时间少有人能够做到如此,唯一做到了的,就只有莫儿一个。
凤未离没有上前去打扰此下沈之深的安静,而是一个人慢慢地转过身子,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了,她的心已经皱成了一团,甚至她想要大哭一场来释放自己,可是眼睛竟然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她的身子蹲在冰冷的寒风中,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连流泪这样的事情都做不来了,她不知道这双眼睛究竟是怎么了,可是一丁点都不听她的使唤,虽然她重新恢复了光明,可是她总觉得这双眼睛根本不是自己的。
单薄的身子就这样蹲在狂风中,不知过了多久,腿上似乎都已经麻木了,凤未离慢慢地勉强站起身子,将怀中的琉璃灯拿了出来。
“宗政如歌,我总以为你是一个血性男儿,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你也只是一个胆小鬼而已。”说罢她将手上的琉璃灯随手扔了出去,却是连扔出去的防线都没有看上一下,随即转身便离开了。
她走以后,方才她站的地方,忽而多出了一个人影来,这个人正是宗政如歌,他身边站着的竟然是雪女,宗政如歌慢吞吞的从地上将琉璃灯重新捡了回来,如若至宝一样握在手里。
“不打算上去解释一下吗?误会延续下去恐怕就根深蒂固了。”雪女有意提醒道。
宗政如歌似乎并不打算听从她的建议,将手上的琉璃灯藏在袖子中,满脸的云淡风轻,这几日,他的听力练的极好,甚至已经慢慢开始习惯看不见的生活。
他刚走几步的脚步停了下来,原因是身后的雪女道:“我可以治好你的眼睛,但是你愿意留在千山那里陪着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