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公抬手,一巴掌拍在朱筠墨的肩上,脸上带着几分激动。
就这样一下,朱筠墨差点儿栽倒,老头一激动手上的力量没控制。
赶紧抓住要摔倒的朱筠墨,将人扶好,微微蹙眉。
“你这身板,太差了!我瞧着你需要好好锻炼一下,要不将你丢入五军营一段时间,锻炼一下如何?”
朱筠墨摆摆手,深深叹息一声,脸上带着遗憾,看向卫国公。
“如若出于本心,我真的希望自己好好历练一下,不过父王说了,不要让我沾马政,即便是我去了一趟大同,也是一路有人盯着,一举一动都有人监视,还是好好做我的纨绔子弟,没事儿赚赚银子,在京城好好混日子。”
卫国公瞬间恍悟,再度看向朱筠墨目光已经不一样了。
显然,朱筠墨现在的这个样子才是最安全的,真要是跟着宁王留在大同,那么或许这父子两个已经早不知何时被除去了,老皇帝是怎么多疑他最清楚不过。
原本以为,朱筠墨是最傻的一个,从小不学无术,女儿还是因为他死的。
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个样子,这小子才是最有心眼儿的一个,不然也不会在闻氏的操控下能苟活到今天。
“或许,你的想法才是对的,老夫真的老了,不过你今天说的这几件事儿,万万要藏在心底,尤其这个球的事儿,说出来只会给你们带来危险,兵部的事儿,我会帮着卢尚书的,五军营的人我亲自去挑。”
朱筠墨点点头,这才是自己最愿意看到的,抬眼看向卫国公,见他脸上带着愧疚的神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过现在已经不在意这些。
“外祖父不要这样看着筠墨,如若小时后你真的对我疼爱有加,怕是今天我早已不在了,这也是父亲为什么听之任之的原因,过多关注引来的会是杀身之祸,就是这个道理。”
卫国公点点头,手放在朱筠墨的肩上,带着一丝颤抖,这份愧疚压得他透不过气来,再抬眼似乎有泪光闪烁。
“当年你母亲亡故,我真的是怪过你,孩子你不要记恨外祖父。”
朱筠墨微微垂下头,淡然地笑了。
“都过去了了,最艰难的时候都过去了,我现在长大成人,能担起身上该肩负的东西,我父王年纪也大了,总不至于让他一直驻守边关吧,所以我要做的事儿很多,您放心我也是个有分寸的人。”
卫国公拍拍朱筠墨,朝着他挥挥手,这些话让他心里还安慰一些,不说不透,今天将这些堵在心里的话说出来,反倒能舒服一些。
“走吧,明儿我就进宫,陛下既然没直接派禁军,就是不希望这事儿很多人知晓。
你今儿来了卫国公府,明天自然有人向陛下汇报,我就直接去讨这个差事,陛下也不会有什么话说。”
朱筠墨点点头,这一切和周恒料想的不错,他站起身朝着卫国公微微施礼。
“这样更好,周恒说了,自请比找上门要好得多,不过五军营的官兵,要找家世不好的,最好军籍都在京城附近的,今后家人也好能统一有个照应。”
卫国公点点头,这一点想的倒是周到。
“知道了,我会留心的,这些人是保命的,自然会仔细盘问筛选,然后将人单独拉出来我亲自操练,等你们要用的时候,保证给你一个不一样的队伍。”
朱筠墨咧嘴笑了,“您在后面支招就行了,这操练最好让伟俊来,这样对后面树立威信容易,如若没有地方可以将人拉到北山,那边有医学院,很空旷。”
卫国公摆手,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在这京城如若找处军营训练着实有些惹眼,还真的要找一个隐秘的地方,找个好的由头。
“行了,你别管了,这些我来操心,绝对不会用什么队伍的名义,秋猎外围护卫就是一个很好的由头,毕竟这个每年都抽调一批,有时候还不还回来,可能直接被收编到禁军之中。”
朱筠墨恍悟,如若这样安排简直太妙了,还未等他感慨,卫国公接着说道:
“对了,你可听闻,詹事府的少詹士何云章被罚奉一年,此刻也被赶出詹事府,回到翰林院。
不知是抑郁成疾还是因为什么,昨日在家中摔倒,他的家人都没去太医院找御医,直接将人抬去京城的东来医馆诊治,到现在人都没醒。”
朱筠墨怔了怔,这事儿他并未听说,毕竟这些天事情如此多,哪儿有闲情逸致打听着这些事儿。
“外祖父怎么想到问我了,这事儿我确实没听说,再者这个何詹事我们也没有接触啊......”
这个啊字还没说完,朱筠墨一拍大腿,瞬间想起来之前徐阁老家里娶孙媳妇的事儿,当时他们那天直接去北山,何家的三小姐何明月当时并未出现,难道是因为这个?
“此事不是我们所为,何詹事家的三小姐何明月这次参加贵女培训的时候,她无故缺席,看来是因为这个受到制裁了。”
......
半月后。
西游记之大闹天宫排演进入尾声,周恒他们抽空已经看过一遍,将很多细节开始进行改动。
太后更是兴致勃勃地跟着皇帝提前过来看了一场,二人更是约定要在正式表演的时候再来一次,周恒听后脑壳生疼。
这来一趟就影响一天的生意,真的是烧钱啊,关键你还不能拒绝,这要是拒绝岂不是影响合作关系。
无奈只能让朱筠墨和方华陪着,工地上朱三福几乎吃住到那,自然不用担心。
而周恒这边,一头扎到临时的橡胶作坊,开始研究面料的问题,另一方面还要照应着女子医学院。
看着眼前的图纸,周恒丢下笔,将旁边的一块布拿起来,这布已经进行了改良,表面涂抹了一层胶乳,而内里的布上面也刷了一层硫酸铝钾,他能想到的阻燃剂中,也就这个提炼出来容易些。
举起那块布,放到一个蜡烛下面,布料没多一会儿就被熏得乌黑,周恒将布料铺平,擦干净表面的黑灰,仔细检查,发现表面没有什么碳化的痕迹。
周恒这才笑着,在一个实验的本子上记录下来,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头也没抬,直接吩咐道。
“赶紧去,叫姚铁匠过来一下!”
随着吩咐,身后的人没有出声,周恒一阵诧异,蹙眉回头看过去,身后站着的竟然是苏晓晓,周恒一怔,她怎么来了,况且是怎么进来的?
“你怎么来了?”
一身男装的苏晓晓走到周恒近前,直接坐下,将手中的一管血液放在周恒面前。
周恒挑眉,这采样的试管是他给苏晓晓的,没想到她真的搞到她姐夫的血样了。
刚要伸手抓,发现自己的手套上都是黑灰,赶紧将手套摘下来,这才将试管举起摇晃了一下,血液没有凝固显然里面的抗凝剂起效了。
“你搞到血样了,不过你怎么上来的?”
苏晓晓指了指窗口,果然那里的窗是开着的,窗扇不断摇晃着。
“下面都是人,我不想打招呼,所以从窗子进来的,行了血样送来了我就走了,帮我看看他还能活多久。”
周恒一阵恶寒,这货嘴巴里面说话就不能忌讳一些。
“那个看不出来,不过我倒是想要研究一下他的血样,这药只要不停自然不会影响太多,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孩子。”
苏晓晓的动作一顿,回身看了一眼周恒。
“能完全解了这毒吗?”
周恒摇摇头,“我还在研究,这几样药物混杂在一起,现在是非常平衡的状态,就是互相制约,不过需要按时供给这样的元素,如若突然停掉不是性情大变,就是突然暴瘦,或者突然胖到认不出。”
苏晓晓突然顿住,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摸了一下脸,不过想到周恒在身侧,赶紧手腕上抬,作势整理了一下头上的发冠。
“那就拜托你试着研究一下,至少我不希望姐姐守寡,这毒能解是最好的。”
周恒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人嘴巴怎么就这么毒,能拿着解药过来,还送血样,显然是希望这位姐夫活着,非要将话说得这么难听。
“我知道了,会仔细研究的。”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脚步声和朱筠墨的说话声。
“喂,我说你这这是干嘛呢,怎么一夜了还没出来,施工图有些问题,你不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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