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的流水顺着沐浴的花洒喷出,浇在倪晓澜的头上。她紧闭着双眼,静待着水珠流遍她的全身。这温暖的水流,缓缓地从她的身旁淌过,似乎在慰藉着她那颗受伤的心。
两行泪水顺着眼角流下,和哗哗流淌的热水混和在一起。虽然之前倪晓澜已经躺在房间里哭了一个小时,可是泪水并没有因此而减少,反而越流越多。
倪晓澜的心里现在是一团乱麻,一会儿在后悔着当初高考结束的那一天,不该给司空明塞小纸条。假如没有这件事情,就不会有后来所有的事情,更不会有现在这种难以承受的痛苦。当初就把这份感情默默地藏在心底,当作自己一个人的秘密,该有多好。
一会儿倪晓澜又后悔不该在上了大学之后同司空明约会,不该同意每天陪他一起吃晚饭。同班里有几个高大帅气的男孩都对她表示了好感,随便选哪一个不好,何必非要选司空明这样一个不懂风情的理工男呢?
一会儿倪晓澜又在痛恨自己,恨自己是一个异能者。假如她不是一个异能者,那么她可能就根本不会因为歉疚而关注司空明,更不会有后来所有的事情。或者说,假如她不是一个异能者,那她就不需要去特警队处置案件,也不会对司空明撒谎,他们两个人现在应该还处于甜蜜的热恋之中。
痛恨完自己,倪晓澜又开始痛恨司空明。她和司空明高中三年的同学,大学又在一起交往了一年多,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司空明难道不清楚,不了解吗?他怎么能够把她想的如此不堪,用如此恶毒的语言来攻击她?
鬼混?这是一个男朋友用来形容自己女朋友的词语吗?假如他不是用这样的词语,那倪晓澜也不会生气,肯定会柔声细语地向他解释,让他释去心中的一切疑虑。
司空明居然如此怀疑她,那就说明他从来都没有真正地相信过她。如果他真正地相信她,就应该明白她不会做任何对不起他的事情,更不可能有意地欺骗他。交往这么长时间了,他如果连这么一点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那还值得自己为他伤心吗?
对啊?我哭什么啊?他哪里值得我为他哭泣?算了吧,这样一个混蛋、一个渣男,跟他分手是我的幸运,我应该高兴才对啊!
经过一番思考之后,倪晓澜终于在心理上暂时说服了自己,不再为与司空明分手的事情伤悲。
走出卫生间的时候,妈妈看看倪晓澜,问“今天怎么洗了这么长时间啊?我都有些担心了,都想冲进去看看你是不是晕倒了。”
倪晓澜问“我洗了多长时间?”
刘晨曦道“你自己看看表,都一个小时了。”
倪晓澜心情暂时平复,调皮地道“我看什么表啊,我进去的时候又没有看表,现在再看表也不知道用了多少时间啊。”
看到女儿心情好了,妈妈又开始继续之前的话题“让我看看你的眼睛,好像好多了。刚才是不是哭了,又为什么哭了?”
倪晓澜撒娇道“哭什么哭啊,是你看错了!对了,老爸,为什么非得让我回家啊?我有什么危险啊?”
倪光远知道这件事情最终也不能再瞒着倪晓澜,还是要让她知道自己所面临的处境最好,所以就把他对于哭哭的推测都说了一遍。
倪晓澜听了之后半信半疑,问“老爸,你是不是科幻看多了。难道提取了我们的基因,就真的能够制造出新的异能者?”
倪光远严肃地说“这个世界,远比你看到的、知道的要复杂的多。有很多技术其实早已经诞生,只是出于法律、道德、伦理等原因的限制,才没有得到推广。可是如果有些人不在乎法律、道德、伦理的限制,那就会产生难以预料的后果。
我给你举个例子,麻将本来是用来娱乐的,可是后来被人赌博,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
再比如说,菜刀当初设计来是用来切菜的,感觉只是一个普通的日用品。可是如果有人用它来杀人,就变成了一把可怕的凶器。
很多技术就是这样,当它按照发明的初衷来使用的时候,会为人类造福。可是在某些邪恶的人眼中,这些都是他们实现邪恶目的的工具。
我说的这一些,都是完全有可能存在的,虽然我们现在还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可是这两年来蓝海接连出现异能者,而且这些异能者找不到关于他们的任何档案和记录,实在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倪晓澜皱眉道“老爸,你平常的工作究竟是干些什么啊,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异能者的事情?
按理说这些事情,不都应该向普通人保密吗?”
倪光远笑道“我不是普通人,所以就知道的多一些。同样因为我不是普通人,所以你所问的问题,我必须要向你保密。”
倪晓澜嘴巴一撅道“我也不是普通人,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刘晨曦道“好了,快去睡觉吧。之前一回到家就要睡觉,喊你洗澡都不高兴。现在洗完澡又精神了,开始跟你爸斗嘴了!”
倪晓澜又问“爸,你不让我去上学,那我的学习怎么办,课本我都没有拿回来呢?”
倪光远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安全,学习的事情以后再说。耐心一点,相信过几天蓝爸爸就会作出安排。”
虽然倪晓澜嘴上喊着要学习、要上学,可是她的内心深处,却是真的既不想上学,更没有心情学习。
之前的一年多里,每次同司空明共进晚餐之后,两个人就会一起在校园里散步。蓝江大学的角角落落都留下过他们的足迹,留下过他们美好的回忆。如今同司空明分手了,再留在校园里,可以说不论走到哪一个角落,都会勾起她对于过去美好的回忆,给她带来无穷的伤感。所以爸爸妈妈在这个时候突然把她接回家中,她其实很心慰。
只是哪怕是在家里,也无法抑制倪晓澜对于司空明的思念,无法改变失恋带来的痛苦。她可以一时地欺骗一下自己,想想司空明的缺点与不足,为同他分手而庆幸。可是在大部分时间里,那些过去的甜蜜会不受控制的从她的脑海中蹦出来,转换成分手的痛苦。
那些曾经在一起相处的一个个瞬间,那些曾经说过的话,曾经有过的笑,她本以为都忘记了,现在却都活生生在出现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甚至那些过去认为是平淡无奇的交往,那些让她感觉乏味的话语,现在想来都变得那么甜蜜,那么难以忘怀,也给她带来更多刻骨铭心的疼与痛。
她甚至会在深夜之中,突然产生一种冲动,想要不顾一切地冲出家门,去寻找司空明,告诉他我爱你,我离不开你!
最终,倪晓澜都在泪水之中,痛苦地压抑了这种冲动,让自己保持理智和冷静。如果司空明真的爱她,就如同她爱司空明一样的话,那他是否应该也有这样的冲动,是否应该主动来看望她呢?
就在倪晓澜沉陷失恋痛苦的同时,司空明当然也是痛苦的。与倪晓澜的痛苦不同,倪晓澜痛苦的明明白白,她深知分手的原因是什么,有哪些是她做的欠妥的地方,有哪些又是她不能忍受的。
司空明则恰恰相反,尽管这分手是他主动提出来的,可是这个分手分的稀里糊涂,到现在他也没有搞清楚为什么分手。倪晓澜欺骗了他,这固然不假。可是倪晓澜为什么欺骗他,欺骗他的时候又到底在外面做了些什么,他一直都没有搞清楚。
他本来以为,当他指出倪晓澜对他的欺骗之后,倪晓澜会后悔,会道歉,会认错,会向他解释,他就可以面对面地把这一切都问清楚。可惜的是,他所想像的一切都没有,倪晓澜直接让他滚。
一连几天都在蓝海大学吃饭,不再像往日一样到蓝江大学陪女朋友,同宿舍的几个兄弟都发现了这个异常。司空明对此套用了倪晓澜的谎话来解释“我女朋友的父亲生病住院了,她现在去医院里照顾她的父亲,所以我才没有陪她一起吃饭。”
听了这样的解释,宿舍的兄弟们开始一致地指责他“这样的大好机会,为什么不把握啊?
她的父亲生病,对她们家来说当然不是好事。可是对于你来说,正是你这个男朋友表现自己的大好时机啊。就算不去医院里端尿端屎,总得每天去医院里看望一下,帮你女朋友分担一点责任吧?
你天天待在学校里,装作这一切都跟你没有关系,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你打算跟你女朋友分手,所以才故意这么干?”
听了这样的指责,司空明在心中暗暗叫苦。他当然明白这是增进他与倪晓澜感情的大好时机,也想利用这个机会在未来的岳父、岳母面前好好表现一把。可惜的是,这一切都是假的,倪晓澜的父亲根本没有生病,倪晓澜欺骗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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