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晚些,云间月陪老夫人说了会话,等她睡下了,才起身离开。
“公主,最新消息,听不听?”刚从老夫人屋里出来,连镜就脸兴奋地看着她道。
屋外只有连镜一个人,青萝没在,帮云间月准备东西去了。
云间月回身将屋门掩好,随口问道:“什么事这样开心?云落凝被人套麻袋打了?”
“不是四公主,是苏知韵!”连镜兴奋地喊了起来。
宋老夫人刚刚睡下,云间月怕连镜吵醒她,连忙拍了她一巴掌:“小声点……苏知韵?苏知韵怎么就被人套麻袋打了?”
白日里,苏知韵不知道是真动了胎气还是假动了胎气,宁国侯府不想背锅,请了大夫后就直接将人送回了国公府。
按理说她这会儿应该躺在床上养胎,怎么就被人打了?
“没有没有!”连镜双眼亮晶晶的,一连串说,“没有被套麻袋,是被苏夫人打的!”
这下云间月更惊讶了:“你确定?”
连镜直点头:“消息都在侯府传开了,说苏夫人今日在侯府受了气,想不开,本来想找崔姨娘撒气,可崔姨娘和苏公子都有伤,她想打都没地方下手,只好让苏三小姐受罪了呗。”
云间月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她也是可怜,苏府没人待见她,她想给自己谋个出路,只能死死扒着朱承砚。”
“哼!”连镜不高兴地说道,“她才不可怜!要不是她自己做了那么丢脸的事情,现在也不会这样,是她自己作死!”
招惹谁不好招惹朱承砚,也不看看朱承砚是谁的准驸马。
就算云间月再听苏文殃的话,苏知韵这样羞辱,最后她还是会受一番皮肉之苦。
云间月没出声,她想起上一世他父皇回京后知道了这些消息,勃然大怒,不管苏知韵已经入了朱府,连夜传旨召她入宫,差点被一杯毒酒赐死。
是脑子有坑的云间月救了她。
等云间月回屋换了身干练的衣裳,正要叫连镜去看看青萝时,青萝自己回来了:“公主,准备好了。”
云间月要去一趟钦定侯府,方才让青萝准备马车去了。
“取幕篱来。”云间月吩咐连镜一声。
连镜连忙取来幕篱替云间月戴上。
穿戴好后,云间月又吩咐青萝:“我会来得稍晚,你在屋里守着,别让人知道我去侯府了。”
她去侯府是打算看看容玦的腿,所以不能叫人发现了。
出了侯府,就见一辆不大起眼的马车候在侧门,云间月定眼一看却不是宁国侯府的马车。
她正奇怪是不是青萝弄错了,就听那车夫道:“六公主,是属下。”
云间月这才发现坐在车夫位置上的是季长随。
她愣了一下,看了连镜一眼,连镜摇摇头表示不知道:“你怎么在这里?侯爷呢?”
季长随请云间月先上马车,等她坐稳后,才一边驾车离开,一边抽空道:“侯爷本是来要的,只是出门前来了客人,侯爷便遣了属下来。”
钦定侯府虽然因为容玦的事情,平时不大有人去,但这并不代表不会有人去。
云间月点点头,没在多言,靠着车厢壁闭目养神。
到了侯府,她带着连镜由长随引着从正门往后院而去。
云间月猜测容玦多半实在正厅招待客人,便没多问。
一路过去,见路上连个伺候的下人都没看见后,云间月犹豫了一下,刚要取下幕篱,就听身后传来一道声音:“长随回来了?”
听见这道声音时,云间月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又觉得很正常。
长随回身见礼,自己也纳闷,明明都是已经绕路了,怎么还是给碰上了。
“属下现在就送长公主回府。”长随低声道。
长公主轻轻笑了一声,声音柔柔的,听不出喜怒:“不用了,我等会自己回去……这位是?”
云间月不知道长公主是真没将自己认出来,还是装作没认出,但她本人却是不想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叫声姑姑。
她欠了欠身,算是见了礼。
长随不动声色往旁边一让,挡在了云间月跟前,恭敬地说道:“是侯爷的一个朋友。”
“朋友?什么朋友?”长公主声音还是轻轻的,但语气里多了一丝警惕,“他性子不好,屋里连个伺候的丫头都没有,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个见不得面的朋友了?长随,他胡闹你也跟着胡闹?”
一句话压得长随差点给她跪下来。
虽然大家都是亲戚,可云间月和这个姑姑着实不怎么亲近。
她是太后唯一的女儿,成长环境恶劣,吃过不少苦。她有没有学来太后的一身气度云间月不知道,可以肯定一点的是,从小在深宫里长大,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就算心思没有马蜂窝那么多,那也是比针眼还细的。
季长随那脑壳里装的就是根直愣愣的木头桩子,根本就不是长公主的对手,眼见就要败下阵来了,云间月连忙上前一步,又是一欠身。
云间月压着嗓子,细细道:“草民与侯爷并未朋友,是医者与病患的关系,只因侯爷说不能让人知道他在寻医的事情,故而才让草民晚上来拜访。”
前世云间月嫁给朱承砚后,府里的事情都不归云间月管,朱承砚也除了需要她的时候,基本也不会出现,她闲着无聊跟着人学过医,还学过伪音。
医术学得不怎么样,伪音倒是学得惟妙惟肖,一开口,连季长随和连镜都愣住了。
长公主似乎也愣住,她探究的目光从云间月身上扫过,轻轻道:“师从何处?”
云间月压着声音道:“鬼医颜浔。”
鬼医鬼医,只听这个称号就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他行踪不定,来去自如,治病随缘。高兴了分文不取,不高兴了坑得病人倾家荡产也不是不可能。
但云间月更喜欢他另外一个身份,太子座师颜回。
说白了,就是在太子府吃闲饭的。
本事有,就是懒成蛇,不爱动脑子。当年三皇子动手的时候,他正好不在大梁,去了大周,不然三皇子不会得逞。
“原来如此,看来是本公主眼拙了。”长公主轻轻一笑,不及眼底,对长随道,“你们去吧,别让侯爷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