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认知里,琅琊王氏虽然大名鼎鼎,但琅琊离京城千里,一直以来都只是听闻琅琊王氏的威名,具体如何威风八面,她可未曾领教过,不禁下意识地也没怎么把琅琊王氏真正放在心上。
杨芸钗忽然这么一说,殷掠空几近是本能反应地觉得不太可能。
“琅琊王氏能得皇族敬上三分,自有敬三分的道理,你可别小瞧了琅琊王氏。”杨芸钗觉得殷掠空这样的态度不行,她严肃地纠正殷掠空这个不太端正的态度,“毛丢,你在锦衣卫当差,整日与权贵打交道,应当深知底蕴对于一个权贵是有多重要,而琅琊王氏可不仅仅是有底蕴,甚至有成为任何一支势力的底蕴的本钱。”
殷掠空张了张嘴,觉得杨芸钗此言有些夸大了,但她又了解杨芸钗的为人,杨芸钗对她所言定非虚假,除却夜十一,经过漫长十年岁月,她对杨芸钗的话已十分信服。
既然信服,那便是她真的在不经意中小瞧了琅琊王氏。
“你与容兰郡主搭上线,是为了那个时机?”殷掠空没再纠结小没小瞧琅琊王氏,近时她最关心的,莫过于何时能正式地不令人生疑地见一见王壹。
杨芸钗点头:“你知道我手中除了芝晚芝晨和西娄之外,再无人可用,借用容兰郡主的手,用她的人来为我们所用,反正我们与她的目的相同,我主动找上门,她看在莫世子的面上愿意卖我这个好,我自然也记住她这份情,待日后有机会,我还她便是。”
“你三哥与太子殿下的人呢?”殷掠空有些不明白杨芸钗为何弃他们俩的人不用,反而要将手伸向素来与她们并未有什么往来的容兰郡主。
“我三哥的人,我可以信任,但这件事儿既然不能让任何人起疑,那我就不能用我三哥的人,我三哥的人虽说尽数忠于三哥,到底是在我父亲的眼皮底下,我父亲那人,你也晓得,自夜家没落之后,我父亲便一直摇摆不定,倘若非是我与三哥一直坚持,还有太子殿下待我不同的态度,我父亲早就改投莫家门下。”杨芸钗无奈说道,她认的这个父亲无甚真本事,一有风吹草动便爬墙的本领却是无师自通,此十年她费了多少心力方让杨家仍靠在夜家这一边,“至于太子殿下,说到底他姓李,倘若真是大姐姐回来,那还是不能太早让他察觉为好,何况上回于凌平湖游舫上不欢而散,我……”
说到此,殷掠空已然都明白了:“你说得对,做得也对,是我思虑不周了。”
事实摆在眼前,诚如杨芸钗所言,两重取其轻,权衡之下,借用位置敏感的容兰郡主的手,确实是眼下最佳的选择。
“我搭上容兰郡主的线,一则是因着容兰郡主有这个能力,能让我们在光明正大的场合下如愿见到我们想到的王大小姐,证实我们想要证实的结果,一则是我发现容兰郡主愿意让我搭上手的原因里,除了卖莫世子一个人情,她暗底里还搭上了时之婉的线。”
“什么?”殷掠空觉得自已是不是听错了,“时之婉?她和时之婉能有什么可搭上线的?”
“她和时之婉原本没什么可搭上线的,但谢幼香得罪了时之婉,时之婉近来可劲儿地找谢家的麻烦,岂料皆被谢元阳四两拔千金地拔了个无形。时之婉头脑不错,可到底是深宅妇人,有些事情只能暗底里使手段,放不到台面上去,谢元阳又是个不好对付的,时之婉自然无法从执意相护谢幼香的谢元阳手里讨到什么好。”杨芸钗是真佩服李瑜,既有智慧,手中又有人,“此时容兰郡主自动送上门,言明能替时之婉解决谢幼香这个甩不掉的狗皮膏药,时之婉深思之后,便点了头。”
殷掠空不知此中竟还有这么些曲折:“你如何知晓得这般清楚?”
“我与容兰郡主搭上线,容兰郡主得知我的意图后,说正好,她也想会一会王大小姐,只是她的身份与王大小姐的身份不好走得太近,免得招皇上的眼,正想制造个机会来一场光明正大的会面,如此捎上我,亦无不可。随后便与我说了她和时之婉也已搭上线之事,想来她晓得我被谢幼香从中作梗,意图令我与时之婉反目,谢幼香好坐收渔人之利一事儿,结果虽未成,这口气儿我却尽早得出一出,她主动同我讲,便再一次卖了我一个人情。如此一来一去,我竟是连着欠了她两个人情。”杨芸钗详细说道。
“这一牵线一搭线,竟是莫世子欠了容兰郡主一个人情,你也欠了她一个人情,事及时之婉,她主动搭上线帮着解决,既是已身所需,又为时之婉解决了一个麻烦,让时之婉欠了她一个人情,回过头来同你一说,你又欠她一个人情。”殷掠空数来数去,感叹道:“容兰郡主打的一手好算盘,竟算得如此精细,三方都欠了她人情,你还一欠欠了俩,同时她也能达到自已的目的,除了制造时机的过程中,她含着几分风险之外,她简直就是大赢家。”
杨芸钗想起当时与李瑜悄悄见面时,李瑜那副一切尽在把握中的姿态,当时便极其赞赏,此刻仍忍不住赞一句:“记得大姐姐从前便说过,容兰郡主是个有大才的女子,可惜了生为女儿身,否则鲁靖王世子定然是容兰郡主无疑。现今的李世子么,真真连她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故而你问我近时容兰郡主有何动静,便是因着怀疑近时动静事关制造时机之举?”殷掠空首尾接起来,总算悟过来杨芸钗问她事关李瑜近时动态之意了。
“自来一旦有关大姐姐之事,我皆力求万无一失,此番借用容兰郡主来达到目的,为求不招人眼,除了请莫世子从中帮忙递话,我还借了北女的手几番周旋……”然牵扯到她心目中最重要的大姐姐,杨芸钗便难免有些挂怀,控制不住想东想西,“我也信容兰郡主的本事,只是事未成,总归有些放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