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宝听了这话,一颗心才算是放下了一点,毕竟纪悠然一哭起来梨花带雨,平时把她看做心尖肉一般,要是知道自己出了这事儿,估计丁家一家都得大乱。
多多虽然聪明,但毕竟是个小孩子,让他知道这件事也是百害无一利,只是,就算暂时瞒过了他们,以后这件事情总是要闹大的,到时候又怎么办?
唐宝一脑门官司,这会儿只觉得头疼欲裂,想着解决一点是一点,明世勋见唐宝和大家说完了话,就领头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
宽敞明亮的病房里,薛盈一动不动的躺在病床上,脸色看起来很苍白,额头上一大块的伤痕已经被包扎了起来,这会儿安静无声的躺着,越发显得冷淡而美丽。
唐宝也说不清自己此刻什么心情,经过今天上午的聊天,她对薛盈刚刚生出几分好感来,这会儿看到薛盈躺在病床上人事不省,心里也是无比唏嘘。
薛伯母,你快快醒过来吧,起码能证明推你的不是我……
也好叫明世勋放下心。
唐宝默默祈祷着,就看到明世勋脸色沉冷的走到薛盈床边坐下,看着薛盈的面孔愣愣的出身,之后挥了挥手:“你们都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吧,我单独和她待会。”
倒是母子情深,唐宝走上前把手搭在明世勋的肩膀上,咬了咬嘴唇,终究没说什么,在明世勋脸颊上蜻蜓点水的亲了一下,就转过身带着其余的人退了出去。
给他一个**的空间想事情,唐宝觉得这是很重要的。
虽然其实心里很忐忑,生怕明世勋看到薛盈昏迷不醒的样子,看着看着就迁怒到自己身上——即便这可能性很小,可是唐宝实在是太放不下明世勋,总是忍不住患得患失的。
唐宝等人退了出去,明世勋就坐在一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薛盈,他想起很多零零碎碎的片段,想起他小的时候,薛盈照顾他教育他,想起他认得第一字,学会的第一个词,都是薛盈教他的。
想起了那时候妹妹出生,小小的一团,薛盈抱着妹妹,父亲拉着他,一家人找的全家福。
如今全家福已经被压在了箱子的角落里,生怕翻出来平白触动了伤心事,那些过往珍稀的幸福时光,也一并被封锁起来。
时间太长了,长的他们母子上一次单独相处,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
明世勋拉过薛盈的手,贴在自己脸上,那手还是柔软而细腻,可是到底是上了年纪,跟小时候摸到的又不一样,明世勋不知不觉,就在薛盈床头守了一个多小时。
如果不是还记挂着要把今天发生的一切弄明白,明世勋恐怕还想多留在这里一会儿,昏迷中的薛盈,可比平时的她要好相处的多。
一个多小时后,明世勋轻轻带上了门,离开了医院。
病房里空无一人,留下的佣人这会儿给薛盈擦了脸,端着水盆也走了出去换热水,一直躺在床上默不作声的薛盈,昏迷不醒的薛盈,眼皮动了动,随即睁开了一条缝,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
她其实早就醒过来了。
事实上,薛盈的头虽然磕碰到了,但她一直保养得极好,并且实在幸运,受的只是皮外伤,医生处理包扎,她被送进病房后不久,薛盈就悠悠的醒了过来。
她在被丁诗甜一把推下楼的时候就开始晕倒,后面的事情完全不知道,才要开口叫人过来给自己一口水喝,就听到了病房内其他人的议论声。
当时唐宝和明世勋还没来,一群人聚在病房里盯着薛夫人,罗小饼脆生生的嗓子毫不避讳的聊到了唐宝杀人的传言,大家以为薛盈还没醒,又都对这件事情充满怀疑,就在病房里议论了几句。
薛盈就是在这个时候,才听到原来后面发生了这么多事,等到一群人怕打扰她去了走廊,唐宝和明世勋赶
到,大家隔着薄薄的一扇病房门把丁诗甜的目的一分析,薛盈顿时决定,自己还是暂时不要醒过来好了。
一边震惊于丁诗甜牺牲小我,誓死拉唐宝下水的顽强意志,薛盈一边暗暗觉得丁诗甜这个法子其实满巧妙的。
唐宝顶着杀人犯的名头,自然是举步维艰,就算明世勋现在还没厌倦了她,可是自己一天不醒,明世勋就会内疚一天,到时候看唐宝也许慢慢的就没那么顺眼了——两个人的感情看似无懈可击,可是薛盈就是不相信这世界上还有拆散不了的情侣。
离间两个人的机会不多,薛盈觉得自己总的试试。
反正躺在病床上,一天天有人伺候着,有人输营养液,饿不死累不着,只是浑身躺的难受罢了,等到没人的时候,自己还可以偷偷活动活动。
虽然之前和唐宝的聊天罕见的颇为愉快,但是一码算一码,薛盈并不会因为和唐宝聊天聊得开心了,就忘了唐宝是谁——她是自己仇人纪悠然的女儿,是自己最不喜欢的儿媳人选。
如果能用自己的卧床不起换来唐宝的百口莫辩内忧外患,这样看来,也是蛮值得的。
直到明世勋在她身边坐了一个多小时,虽然薛盈忍着浑身酸疼,装死装了一个多小时身心疲惫,但是感受到明世勋的哀伤和内疚,这无疑更坚定了她的想法。
世勋不是对她这个妈妈没有感情的,时间一长,自己还不醒过来,自己的宝贝儿子难保不把这笔账算在唐宝的头上,到时候两个人不生出隔阂才怪。
而且自己不醒过来,就没有人给唐宝作证,作伪证这种事薛盈还不屑做,但是装死总不犯法吧?
这么一想,薛盈就决定暂时先委屈两天,把医院当成养老院好了。
只是天天躺在床上的滋味并不好受,薛盈艰难的挪了挪,抬起了身体,琢磨着应该把娜娜找来,让娜娜时不时地帮自己放放风,送送饭,打打马虎眼什么的,可是等了半天,却连娜娜的人影子也没看见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