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宫珺给黄盖天开了几副内服和外敷的药,又叮嘱了一番饮食禁忌。
一个时辰后,黄盖天服用了内服的药,将北宫珺捣好的外敷的药泥敷上,又过了不到一刻钟黄盖天只觉患处那种钻心的烧灼感消失了。
黄盖天由衷赞道“北宫大夫果然名不虚传,老夫佩服!”
北宫珺回道“黄帮主谬赞!”
黄盖天对黄莺儿道“莺儿,快将诊金三倍奉上!”
北宫珺忙道“黄帮主且慢,我为黄帮主看诊不为钱财。只想求黄帮主一个人情,能让黄小姐将酆公子放了,此次我奉皇命跟酆公子一起去西齐救治疫灾病人,实在是耽搁不得。”
黄盖天听后皱眉望向黄莺儿,道“莺儿啊,爹爹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整日这样喊打喊杀哪个男人敢把你娶回家?强扭的瓜不甜,你就不能学着放手吗?”
听这话,黄盖天倒是个明白人。
黄莺儿垂首揪着自己的袖摆,声音哽咽道“爹,我只是心里憋了这口气不痛快,就是想抓了他出出气。”
北宫珺为难道“就是这个时机不对,要不然这样,我明日带一队人马先行,将酆公子留下给黄小姐出气,等黄小姐出够气了再放他离开,到时让酆公子快马加鞭追上我们就是!”
父女俩一听这话俱是惊异的张大了嘴巴,片刻后黄盖天哈哈大笑起来,黄莺儿也跟着抿嘴笑了。
北宫珺说这话是认真的,却不想被他们父女二人当了笑话。
当晚黄盖天命人去东来顺酒楼订了三十几桌酒宴,连同酆子都手下的侍卫们一起入席。
北宫珺,酆子都,黄盖天,黄莺儿和江北同在一个雅间用饭。除了北宫珺和黄盖天以清水代酒,其他人都是喝酒。
除了脸色讪讪的酆子都和气鼓鼓话不多的黄莺儿,其他人都很是尽兴。
第二日一早,北宫珺和酆子都辞别了黄盖天父女便上路了。
北宫珺坐在马车上走了半日,只听酆子都在外面道“珺儿,能否下车一起骑马?”
昨夜睡得晚了些,一路上北宫珺呵欠连天,打不起精神。听到酆子都叫她下车一起骑马,因此也没怎么犹豫。
北宫珺骑得依旧是那匹栗色母马。酆子都跟她并排而行,觑了一眼她的脸色,问道“珺儿昨夜没休息好吗?”
北宫珺道“是啊,平日里我可是准点歇息的。”
酆子都嗫嚅了片刻,道“昨日之事,是我不对,对不起!”
“酆公子说的是带我逃的时候不小心逃到了青楼的事吗?”提起昨日的事北宫珺就窝了一肚子的火。
酆子都尴尬更甚,道“是,是的······”
一想起从床榻底钻出后,入眼的便是两具白花花晃眼的o体,北宫珺就觉得倒胃,“事情过去就过去了,酆公子还是不要再提了罢!”话落一甩马鞭,打马跑远了,将二人距离也拉的远远的。
酆子都脸上现出一阵懊恼失落,深切的体会到了什么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一行人昼行夜宿又走了十几日,算算路程已经过半。这十几日走得还算顺利,老天爷也很给面子,日日都是风和日丽的天气。
这日天气阴沉寒冷,在走到汝宁郡地界,一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旷野时,便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酆子都和侍卫们都穿上了雨蓑,戴上了雨笠。北宫珺则和云曦,玲珑呆在了马车中。
走了小半个时辰,雨势渐急,道路也变得泥泞难行。马车走过后留下了深深的车辙印,侍卫们骑的马也时不时陷在软泥中拔不出蹄子。
这样一来众人行程就变慢了,酆子都粗略估算了下,以这速度行进,只怕到达下一个驿站也得是子时以后了。
酆子都让探子前去探查一下看看方圆三十里内有没有村落庙宇之类的,打算先找个地方歇宿下,等晴天后再走。
约莫一个时辰后,探子回报,在官路二十里以北山脚下有一座村落,路虽然难行了些,却是最近的落脚点了。
酆子都一声令下,众人转道跟随探子前往那处村落。
山路狭窄崎岖,北宫珺不得不下车骑马与众人同行。
见北宫珺穿了蓑衣,戴了雨笠稳稳地骑在马上,一张小脸被冷雨冻得更加白净如瓷,目光却是那么的坚定无惧,没有说一句抱怨的话,酆子都心中颇多歉意。
山路窄的刚够两人骑马并肩同行,后面的马车更是险险的擦着山路沿边走,山路下面就是深不见底的涯,看的人心惊肉跳。
酆子都走在北宫珺旁边靠近崖底的一侧,说道“再坚持会儿,前面不远就到了。”
北宫珺点点头,“嗯”了一声。
“这一次让你跟我一起去西齐受累了,早知道我就不跟陛下请旨让你同我前往西齐了。”
“即便你没有请旨让我随你去西齐,估计陛下也会让我来的。你就别多想了,谁让你们用了我的方子不管用呢,出了状况,也就只能是我去解决了。”
离了京都也好,到处走走开阔一下视野,见识一下各地的风土人情,其实她巴不得走出来呢!
“你是我见过的最与众不同女子。”酆子都突然说道。
北宫珺表情淡然的看了酆子都一眼,“酆公子说的不同只是性格不同罢了,高山有高山的壮阔,大海有大海的广袤,每个人都是与众不同的,每个人又都没什么特别的。”
酆子都听了这话一噎,不知该如何接话好。
过了半天,又道“其实我想说的是,同样生于仕宦之家,你跟那些娇滴滴的小姐们一点儿都不像。”
“这个我倒是认同的,我自小便是由外祖母养大,外祖母从不娇养我,她说娇花易折,不若野草生命力顽强。”
想起外祖母,北宫珺心内一阵怅然。
酆子都沉默片刻,道“你能被你的外祖母养育大,真是幸运!”
北宫珺点点头,深有同感。
不过二十里的路程众人走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到达那个依山傍水名叫靠山村的小村落。
小村落不大,差不多有五六十户人家。
此刻夜幕已经降临,小村落中家家户户已经点起了油灯,那晕黄的油灯在雨幕中忽忽闪闪,给寒雨中远足的人带来一丝希望。此时,任是再简陋的屋宇也能让人卸去一日的奔波劳累,好好歇息一下了。
北宫珺看了一眼小小的村落,又看了一眼身后一百多侍卫,也不知靠山村能不能住得下这么多人。
酆子都敲响了村前一户人家的门,前来开门的是一个老丈,老丈六十多岁的年纪,脸色黧黑,脸上沟壑纵横,显见的是整日面朝黄土背朝天劳作的庄稼人。
酆子都一礼,道“老丈打扰了,我们是奉皇命出门公干的差人,路遇大雨,道路难行,想在此村落借宿一宿,晴天再行。不知老丈可否行个方便?”
老丈战战兢兢打量了下酆子都身后乌泱泱的一群人,颤声道“差,差爷。小的家鄙陋狭小,怕是住不下这许多人。”
“老丈无需为难,我们并不是所有人都住在您家里,而是分散了住到各家各户的家中。麻烦老丈跟村里里长通知一声,让他来此帮忙安排一下。老丈放心,我们有自带的食物,只求借宿一宿,凡是留宿我们的人家,就会给一两银子,以作补偿。”
老丈听闻此话放下心来,依言前去通知里长,让里长前来见酆子都。
不多时,一个与老丈年纪相仿的老汉抽着旱烟袋赶来了,一番交涉后,除了家庭情况特殊的不能借住,或是不愿意让人借住的,他们每三四人借宿到一家。
北宫珺和两个丫鬟住到了靠山村一个白姓寡妇家,白寡妇三十上下,膀大腰圆,相貌周正,说起话来粗声大嗓,中气十足。带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儿,名叫青草。青草身体瘦小羸弱,说话声若蚊蚋,羞羞怯怯,和她母亲完全就是反着长的。
原本里长没想过要安排人住到白寡妇家,是白寡妇主动要求了里长安排人住在她家,于是里长便将北宫珺和两个丫鬟安排住到了她家。
当下北宫珺和云曦,玲珑带了一部分行礼去了白寡妇家。
白寡妇家收拾的倒还干净整洁,三间正房带一个大院落,家里还养了两头牛,鸡鸭鹅狗混撒在院里,见生人来满院子鸡飞狗跳,五只大白鹅追着北宫珺三人啄。
白寡妇大吼一声,“青草,家里来贵客了,你还不赶紧出来招待贵客!”
青草怯怯懦懦的从东次间走了出来,见她一副羞手羞脚的样子,白寡妇气不打一处来,蒲扇样的大手刚刚扬起,蓦地想起有贵客在只得忍下了。
北宫珺道“白大嫂不必麻烦,只给我们一间歇宿的房间就好。”
白寡妇将三人安排在西次间歇息,西次间是白寡妇日常起居间,当中一间做客房,青草独自一人住东次间。北宫珺她们住进来后,白寡妇便去了青草的东次间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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