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身是最挑战一个人意志力的一件事,任何的针灸或药物只能起到辅助的作用,主要还是要靠自己的意志力合理安排饮食,以及积极的锻炼体魄。
看余宏泰这幅富家公子的模样,一定是平日里吃喝无度,受不得苦楚的,北宫珺对他是否能成功瘦身很是存疑。
本以为余宏泰不过是自己众多病患中最普通的一个,没想到自此之后北宫珺总能偶遇到他。
这日忙完医馆的事务,北宫珺在厉无咎的陪伴下步行回府,路上经过一个打铁铺子前,一个体形肥硕的男子穿一身粗布短打,正跟同伴你一锤我一锤,奋力的打铁。
正要经过打铁铺子时,那肥硕男子突然冲出来,只见他面色黧黑,咧开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向厉无咎和北宫珺顿首道“余宏泰向六皇子,北宫大夫问安!”
北宫珺看着面前的人很是眼熟却想不起是谁,一时尴尬无言。
厉无咎眉头皱起,问道“你是何人?孤不记得曾见过你。”
没被北宫珺认出,余宏泰丝毫不觉得难堪,笑道“在下惊扰殿下了,还请殿下莫怪罪。前些日子我曾找北宫大夫看诊过,正是服用了北宫大夫给开的汤药,这些日子以来我觉得身体越来越康健。还未曾向北宫大夫道谢,可巧今日就遇上了北宫大夫和殿下。”
北宫珺细看之下这才认出对方来,这可不就是前几天曾找她帮忙瘦身的余宏泰嘛!
作为一个负责任的大夫,北宫珺道“服药期间身体上可有不适?”
余宏泰连连摆手道“没有没有!我觉得很是对症,我听北宫大夫医嘱,按时服药,每天来打铁铺子打铁锻炼体魄。这些日子夜里睡觉也不打呼了,感觉身上也有劲了,身体也不似从前那般沉重了。北宫大夫果然神医妙手,药到病除!”
听到余宏泰盛赞北宫珺,厉无咎觉得与有荣焉,“既对症就好!”
北宫珺又对余宏泰叮嘱了一番这才互相作别。
两人走得远了,厉无咎问北宫珺道“刚才那人是铁匠?”
北宫珺摇摇头道“不像,他第一次来医馆时穿的可是缂丝锦袍,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惯了的大家公子。”
京都之中达官显贵,鸿商富贾遍地,悬济堂开馆到现在接诊的大多是有身份之人,像平民百姓倒是不多见。
厉无咎又回头望了一眼那重回铺子里奋力打铁的余宏泰,脸上现出一丝赞赏的笑意,“倒比那些斗鸡遛狗的纨绔子强些。”
第二日北宫珺休沐,想着自打回京后跟厉秋暖也没再见过,于是便打算去看看她。
来到公主府,不用通传便被迎进了府里。还没进正房,吉祥正好走了出来,一眼看见北宫珺,惊喜道“可巧北宫小姐来了,公主这两日食欲不振,精神恹恹的,也不知是怎么了,奴婢正想去找太医来给公主看诊,这下可省了奴婢再跑腿了。”
北宫珺跟着吉祥进了地龙烧的暖暖的寝居间,厉秋暖正抱了一个软枕靠坐在美人榻上,见北宫珺走进来,欠起身道“你真是个没良心的,回京后二十多天都不曾来看我,偏我这些日子害冷的厉害,不愿出屋。”
北宫珺在如意搬来的一把垫了软垫的藤椅上坐下,“出去了那么久,医馆事务繁多便没过来,再说有姐夫陪着你,我来瞎凑什么热闹。”
厉秋暖轻叹一声,慵懒的瘫坐在美人榻上道“别提你那姐夫了,自打回京后就忙的脚不沾地,除了夜里回来就寝,一个白日都见不着他人影。今早,天还麻麻亮就走了。”
北宫珺将手搭在厉秋暖手腕上,细细把脉,只觉厉秋暖脉象平滑,如珠走玉盘,是喜脉无疑。为了确定自己的诊断,北宫珺又细细诊了半晌。
见北宫珺面色异样,厉秋暖一颗心高高悬起,紧张问道“难道我的身体真的出了大问题吗?我只是,只是最近没有食欲而已,并没有其他不妥啊!”
北宫珺将手拿开,心里已确定是喜脉,笑道“暖姐姐跟姐夫成婚多久了?”
厉秋暖一脸懵怔道“已有七年了,难道成婚的年月跟我的病症有什么关系?”
北宫珺有些无语了,这个傻大姐就不能往好了想吗?北宫珺不再卖关子,直接道“暖姐姐是喜脉,虽然不足一月,却是喜脉无疑。”
“真的?”厉秋暖从美人榻上豁地站起,喃喃道“我有喜了,我竟然有喜了!吉祥如意,快去将这个消息告诉驸马去。”
吉祥如意两个大丫鬟同样喜不自禁,高兴的答应了一声就出去吩咐小厮去告诉驸马这个好消息。
厉秋暖对自己有喜的反应着实出乎北宫珺的意料,她不解道“暖姐姐身体康健,有喜不是正常的吗?从前你因为体胖难以受孕,可如今瘦下来后会怀孕是很正常的啊!”
厉秋暖眼泪包眼珠,嗔她一眼道“你都不知道那些年,我为了能怀上孩子看过多少大夫,吃过多少汤药,可我的肚子一直都没有动静。本来我和驸马都已经放弃了,觉得我们既然没有儿女缘分那也就不必再强求了。
那时找你帮我瘦身时,我都不敢让你给我看不孕之症,一来怕再次失望,二来也怕让你为难。”
北宫珺握着厉秋暖的手道“其实一直以来你不怀孕,只是因为过于肥胖导致的,其他的并没有问题。我还想着若是暖姐姐一直不怀孕,我就想给姐夫把把脉,看看是不是他的问题呢!”
厉秋暖禁不住破涕为笑,“这得多伤你姐夫自尊心啊!”
北宫珺再次无语,“这有什么好伤自尊的?怀孕可不是一个人的事情,遇到情况不就是应该夫妻两人共同承担,齐心协力解决问题吗?”
两人正说话间,驸马兰若曦跌跌撞撞冲了进来,在撞翻了一个凳子,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后终于来到了厉秋暖面前,一脸激动的握着她的手道“暖儿,你,你辛苦了!”
北宫珺很是看不得他们夫妻二人一副天上掉馅饼恰好砸在他们头上的样子,轻咳一声道“驸马说辛苦这话为时尚早,我劝二位还是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平心静气以待。”
厉秋暖斜睨北宫珺一眼,道“要是旁人知道这事一定是嘴上恭喜不断,偏偏你没说一句恭喜的话还让我们两人平心静气以待。”
北宫珺轻叹一身道“孕初期情绪过于激动不利于养胎!”
兰若曦得知公主有孕推掉了所有事务,打算好好陪陪厉秋暖,北宫珺便很识时务的告辞离去,不打扰他们夫妻二人卿卿我我腻腻歪歪。
出了公主府大门,云曦将斗篷披在北宫珺身上,望望阴沉的天色,北宫珺道“似乎要下雪了。”
抬脚正要朝县主府走去,玲珑脚步匆匆赶来,“小姐,小公子来了,说是夫人得了痛心病,让您回去看看!”
母亲得了痛心病?
北宫珺疾走几步,不多时便回到了县主府,一面吩咐车夫套车,一面朝正厅内走去。
北宫哲此刻正在正堂内急的走来走去,一见北宫珺进门,皱眉冷声道“姐姐真是个大忙人呢!离家这么久有闲心去看那些不相干的人,却没时间回府去看看母亲!”
北宫珺懒得理会他的嘲讽,问道“母亲几时发病的?可请大夫看过没有?”
“昨个儿下晌母亲说心口疼,已经请了两个大夫看过,也开了药吃了,依旧不见起色。去了医馆找你,他们说你今日休沐,便又调转马头来了你府上。”北宫哲依旧声音冰冷道。
此时车夫已将马车套好,两人便没再多言,一个骑马,一个坐马车向北宫府而去。
离开北宫府差不多已有两个月,这期间不想也不愿再踏进北宫府大门,是逃避,也是因为对亲人们的失望。
来到贺红棉寝卧,贺红棉闭着眼一脸痛苦的躺在拔步床上,丫鬟春喜轻抚着她心口,以缓解她的痛苦。
见北宫珺进来,春喜轻声道“二小姐回来了,夫人昨夜疼了一宿,刚刚才睡下。”
饶是春喜声音再轻,浅眠的贺红棉也听到了动静,睁开了眼睛,晦暗的眼神朝着北宫珺望来。
北宫珺上前行了个礼,道“母亲!”
贺红棉连答应都懒得答应一声,看了北宫珺一眼复又阖上眼假寐。
北宫珺丝毫不在乎,坐在贺红棉床边开始给她诊脉,刚要将手搭在贺红棉腕上,贺红棉一下将手抽了回来。
北宫珺一时僵坐在那儿,春喜见状上前道“夫人,您就让二小姐给您看看吧!这满京都中二小姐的医术可是得到众人肯定的,昨儿跟今儿来的大夫开的药都不能治了夫人的病,说不定小姐就能治得了。”
听了春喜的话贺红棉一下子坐起身,道“谁让你们叫她来的?我就是痛死,病死跟她什么相干?她如今可不是我们北宫家的人了,人家现在有自己的府邸,自己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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