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北宫珺问,厉秋暖半睁着迷离的醉眼,想了一会儿道,“有这个可能,明天我得去打听下。”
当夜,两人小酌到巳时方散,临睡前,北宫珺吩咐厨房熬了醒酒汤两人喝下才去就寝。
由于昨夜临睡前喝了醒酒汤,一早醒来后丝毫都没有头疼,头脑清晰如往常一般,身轻轻盈的能跳飞燕舞。
吃早饭时,厉秋暖高兴道“珺儿解酒方真是奇妙,以后我再也不怕醉酒睡醒后头痛了。”
北宫珺无奈的看了她一眼,道“暖姐姐,解酒方能解酒是不错,可饮酒过量还是会伤身体的。凡事过犹不及,暖姐姐还是歇了这心思吧!”
厉秋暖听了这话摇头叹息,“唉!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岂不快哉!话说你真的是十六岁而不是六十岁吗?”说着吃吃笑起来。
北宫珺笑道“千人千面,一人有一人的活法。我不排斥那些活在当下及时享乐的人,想要及时享乐可以,但也要清楚这样做之后带来的后患,再决定是不是要这么做。暖姐姐,你说呢?”
经北宫珺这么一问,厉秋暖立时想到从前,她可不要再回到从前那样肥硕如豕的样子了,不好看不说,关键是身体状况越来越糟糕,连睡眠都成问题。
唉,果然享乐是要付出代价的。
再过两日就要乔迁新居了,在厉秋暖的帮助下,丫鬟和小厮俱已买齐,北宫珺打算这两日先不去医馆,安家事务繁多,她打算等一切安定下来再回医馆。
县主府邸早就已经打扫的干干净净纤尘不染,这两日主要就是安置家具。
家具清一水的都是黄花梨木定制的,定制这些家具花了北宫珺足足三分之一的积蓄,着实让北宫珺肉疼不已,四进院落的县主府邸古朴大气,定制的家具就不能太小家子气了,唯有黄梨木家具才能与之相配。
北宫珺采买了十二个丫鬟,六个婆子,其中两人是厨娘。四个身手不错的护院,两个赶车兼职看门的车夫,再加上已有的灵玉,灵珠,云曦和玲珑四人,整整好三十人。
三十人伺候北宫珺一人满打满算足够了,北宫珺想到以后就要由自己赚钱养家,养这三十人,心里倍觉压力巨大。不过很快又斗志昂扬起来,对未来充满期待。
除了贴身伺候自己的四人外,北宫珺将每人负责的事务分派下去,有计划有目标做什么都事半功倍,大家都有条不紊的各司其职。
不过一天半就将家具归置妥当,为了接待明日来烧炕的客人,北宫珺又吩咐下去采购食品果蔬,计划做十桌的宴席。
俱事办理妥当后,北宫珺回到了正房,正房分三间,正厅,东卧和西卧,最边上带东西两个耳房。北宫珺住到了采光较好的东卧,四个贴身丫鬟便住到了东西两个耳房中,其他丫鬟和婆子们都安排住到了正房北面的后罩房,四个护院和两个车夫住在外院的倒座房。
安置好一切后刚过午时,简单用了些午饭,又去各处走了一趟便回到了东卧间,躺在柔软厚实的褥子上,片刻后便坠入沉沉的梦乡。
灵玉端着刚煮好的茶水送来时,北宫珺已然睡熟了,她轻悄悄的将茶盏放下,脱下北宫珺的鞋子,将一旁的寝被盖在她身上,复又端着茶水悄无声息的出去了。
恍惚入梦,她依旧是京都悬济堂的大夫,回家的途中遇见了夫君。
夫君问道“夫人,这么久你去哪儿了?夫君我找你找的好苦!”
在见到夫君那刻,北宫珺只觉得自己那颗无着无落的心仿佛有了归宿,心里满溢着幸福的喜悦,她携起夫君的手喋喋不休的诉说着自己的近况,告诉他,她有家收入相当可观的医馆,她还有了属于自己的府邸,当然以后就是属于他们二人的府邸了。
两人携手回到县主府邸,过上了属于二人的幸福生活,没有没完没了的追杀,生活富足安定。
只是夫君丑陋狰狞的面容越来越模糊,直到有一天一觉醒来,只见枕边人面容白皙干净,五官如精雕细琢般分明,面容俊美异常,嘴角隐含笑意,深情的望着她,“夫人,我这般模样可还好?”
北宫珺惊异的看着跟厉无咎如出一辙的样貌,“你怎么会在我床上?我的夫君呢?”
至此梦醒。
一觉醒来头脑懵懵然,可梦中一切清晰深刻,想到最后夫君竟变成了厉无咎的模样,心里既羞又愧。这已经是第二次梦见夫君变成厉无咎的模样了,真是奇怪。
正暗暗思索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关联时,灵珠来报说“小姐,三殿下来了有些时候了,如今正在正厅内喝茶呢!”
北宫珺下榻穿好鞋子,让灵珠帮自己重新将发挽了,又用凉水洗了把脸,好让自己清醒些。
“你没告诉他,我没空见客吗?”北宫珺边擦脸边问道。
“说了,可三殿下坚持要等您,奴婢便没来叫醒您。”
发生了那样的事,真不知厉无誉还怎么有脸来见她。心里虽厌恶反感,可还是要打起精神去见他。
还未到正厅,远远的只见张铮和张圭二人腰挂长刀一左一右侍立于正厅大门两侧,活似两尊门神。
正厅内,厉无誉边手中端着白骨瓷茶盏轻啜,边打量正厅的布置。一打眼见北宫珺穿一身素锦秋衫,粉面桃腮,眸光盈动,虽穿戴整齐得体,一看之下便知是刚睡醒的样子。
一见美人盈盈而立在面前,厉无誉一颗心便酥了,“珺儿表妹这是刚睡醒吗?”
北宫珺面色冷然,没回答厉无誉的问话,而是客气疏离道“不知三殿下来此有何贵干?”
厉无誉逼自己移开视线,道“那日是我唐突了,还望珺儿表妹见谅!”
一句唐突就想将事情抹平了?北宫珺心里冷哼一声,“是唐突还是故意为之我们各自心里都清楚,三殿下没必要解释。”
北宫珺远远的坐到了厉无誉对面,灵玉上茶后同灵珠,云曦和玲珑一同站在北宫珺身后,四个丫鬟虎视眈眈,异常警惕。
厉无誉见状心内苦笑,“我对珺儿表妹因爱之深计亦乱,实是我的错。我今日前来便是向珺儿表妹负荆请罪的,不管是打我也好,骂我也好,只要表妹不再生我的气就好。”说着将手边一条竹杖双手奉送到北宫珺面前。
厉无誉这一招让北宫珺着实无措,她噌地起身,道“三殿下不必如此,我不会打你,也不会骂你。我还有事,殿下还是请回吧!”
厉无誉抬起低垂的头颅,望向北宫珺,片刻后他抓起手里的竹杖向自己身上抽去,“既然表妹不愿动手,那就由我自己来吧!”一句话的功夫,厉无誉已结结实实的抽了自己四五下。
“云曦,玲珑快按住殿下!”这是苦肉计吗?北宫珺一时惊得呆住。
正厅中一时热闹非凡,守在正厅门外的张铮和张圭听见里面的动静,身姿依然岿然不动,只是略乜斜了目光看了看身后,当然是什么也看不到。
最后四个丫鬟一齐上手,七手八脚的这才按住了厉无誉。
北宫珺坐在宽大的圈椅中,头疼的扶额,“殿下有话好好说便是,何必如此极端!”
玲珑见机将竹杖从厉无誉手中夺了出来,厉无誉也没再夺回,顺势坐到了北宫珺对面,“我是诚心来跟你认错的,表妹不必因此介怀。”
“过去的事我不想再重提,如今我已经有了新的生活,对我来说足矣。殿下以后不必再来,也无需觉得愧对于我。”北宫珺只愿他能顾忌点脸面,以后都不要缠着她了。
奈何人家丝毫不顾忌脸面,伤心欲绝道“表妹是想要跟我从此一刀两断,再不来往吗?只为我因深爱你而不得,一时思虑不周对你犯下的错而永远跟我不复相见吗?”
不等北宫珺回答,话锋一转问道“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何一再拒绝我?”
想他厉无誉身份尊贵,势力庞大,假以时日坐上那九五至尊之位,作为他的女人,还是他深爱的女人,是多么无上的荣光?
“殿下美意我心领了,拒绝殿下的理由我已说过多次了,我只想清清静静的过日子,不想跟殿下身边的女人们勾心斗角。殿下也不会只为我一人而放弃别的女人,这个理由可够?”
“可是只要我心里装着的只有表妹你一个不就可以了吗?其他的女人,其他的女人只不过是我达成目的的棋子罢了,珺儿何必跟棋子计较呢?”
北宫珺一哂,道“殿下说的容易,那些女人是有思想,有感情的人,如何能跟石头做的棋子相提并论?而且殿下又如何保证不被那些女人左右?”
厉无誉长叹一声,道“珺儿的心思我懂了,我的正妃之位会一直为你空悬,我会等你,等你接受我。我,会用尽一生向你证明我心里爱的人只有你!”话落不待北宫珺说话便大踏步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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