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睡梦中的胧月猛地睁开眼睛,昨晚的巫山云雨仿佛打通了她某条神经,欢喜地拍打道:“我想到了,我想到了,哈哈哈!”
李清牧还在酣睡,被她这一吵,彻底惊醒,睁着朦胧的眼睛,好奇地问:“什么想到了?”
“阿牧,我想到最后的关键点了,那秦绣可成!”
李清牧睡意全消,目光换发神采道:“真的?”
“当然!”胧月一脸的得意,此刻她满脑子都是秦绣的事,也睡不了觉,就起身去弄了。
两天后,一个秦绣襁褓做好了。
向寅因弄坏了一副秦绣被向老爷子暴打了一顿,他两眼乌青地来到胧月这儿,看着这个襁褓,一脸的震惊。
“你……还真给你弄出来了?”
“当然,这有什么难的?”胧月有点小得意,可马上收敛,正色地警告他,“别和任何人说,我还原了秦绣。”
“为……”
“别问为什么,此事绝对不准任何人知道,否则……一旦失败,我真的被定为罪臣之后,你向家留了我几日,会被定为同党,也没好下场!”
向寅一脸郁闷,李清牧这人发狠起来六亲不认,他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肯定言出必行。
“我知道了,此事我一定保密,连我父母都不会说!”
“好,向兄知不知道秦家有后人?只要和秦家有关就行,哪怕是丫鬟仆役,也行!”
“有!秦家的人虽然被山匪杀害,家中的仆役也都走光,但还有个老仆一直留在秦家老宅,说自己要给秦老爷看宅护院。如今他守着那个空荡荡的宅子已经有十八个年头,很是不容易。”
“带我们去见见那老仆。”
……
秦家老宅。
“哗、哗、哗!”
日上三竿,昨夜又下了一场小雪,地面上之前清扫出的小路又被冰雪覆盖,一名身躯佝偻,两鬓斑白,穿着一身陈旧衣衫的老仆,手里拿着一柄竹扫把,正在认真的扫雪。
厚实的雪被推开了一条道,许是力气用狠了,老仆拄着竹扫把靠在大门边上大口喘息,他老眼浑浊,望着地面上皑皑白雪发呆。
自打老爷他们出事后,这府里就荒废了,人走的走,跑的泡,结果就剩下自己一人。
很多人都劝他该走了,这么多年的留守已经仁至义尽,可老仆依旧十年如一日,陪伴着这座老宅。
“老爷啊……”
他哀叹一声,抹了把眼角的老泪,正唏嘘着,忽然看见前方来了几个年轻人。
他赶紧直起了腰板,哪怕秦家已经没了人,可他也不能给老爷丢人!
“秦老伯。”
向寅来到老仆面前行礼,并给他们互相做了介绍。
“这就是秦家的老仆,这些年一直守着这个大宅,阿牧,弟妹,你们要找的人就是他。”
“秦老伯?”胧月看着这位老眼浑浊的老人,有点担忧,“老伯,您还记得秦绣长什么样吗?”
如果这老伯老眼昏花不认识秦绣,那事情就会棘手许多。
好在胧月的担忧是多余的,秦老伯一听“秦绣”,那浑浊的的眼睛里瞬间焕发出光彩,他抬头看着三人,脸上是憨厚真诚又自信的笑容。
“记得,记得!那是我秦家的看门手艺,怎么会不记得?”
秦老伯说着,将手中的扫把往边上一丢,转身打开了门,“你们是不是要看看秦绣?咱府上有很多,我这就带你们去看!”
看着秦老伯殷勤又兴奋的神色,胧月知道他这是忠心到了极点才会有这种表现,想到他们要冒领这个身份,便有些愧疚。
可这一分愧疚,在看见老伯那灿烂的笑容后,便消散了。
也许,这是对他的救赎!
“老伯,那个……我们不是来看秦绣的……”
“啥?”
秦老伯转过身,原先焕发的神光瞬间又灭了,就连身躯都仿佛又佝偻了一圈,“你们不是来看秦绣,那是来干啥的?”
“老伯,我们是想找您鉴定个绣品,看看是不是秦绣。”
胧月没直接说让他看那个襁褓,而是鉴定,这样就不会引来老伯的疑心。
秦老伯一听是鉴定,虽说没之前那么兴奋,但还是恢复了点精气神:“行,行,你们拿来给老奴我看看,嘿嘿,我这一把年纪了,别的不行,但看这东西是不是秦绣,那绝对是一等一的好眼力……”
哦……
胧月有点心虚地将襁褓递过去,秦老伯吹牛吹的那么厉害,她都不好确定自己这个仿品能不能入他的眼?
可一想绣品都是人做出来的,想来也差不到哪里去。
胧月这边心里忐忑着,那边,秦老伯一看见襁褓,身子就是一震,他的目光一下子变得犀利,连呼吸都急促了。
他手轻微颤抖着,将襁褓接过来,仔细看着,甚至还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
胧月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急促了,这个襁褓是她临时做出来的,大部分富贵人家都会用红底料子和牡丹富贵绣花来做襁褓,这个没什么问题,但这新旧上……
按理说刚做的会很新,只要有点眼光都能识破,但她特地让向寅找了一些压在仓库底下多年不用的旧布料,等做好后,再用刀背在绣面上摩擦了一番,让绣线看着毛躁,像是搁置多年的样子。
这么做旧处理,也不知道老伯看不看得出来?
就在胧月心里犯嘀咕时,老伯手中的襁褓忽然落地,他抬头,忽略了胧月,直接看向李清牧。
他的嘴唇在哆嗦,身体在颤栗,呼吸仿佛鼓风一样,呼哧呼哧作响。
他指了指这个襁褓,声音颤抖道:“这个……是……哪儿来的?”
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可他还是要确认一下,这是对老爷和夫人他们的负责!
李清牧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是我的!”
秦老伯怔愣了一下,李清牧又道,“我本是清水村李家人,这次赶考回来途中遭遇山匪负了伤,需要服一年的药,父母觉得我是拖累,便将我赶出家门,还给了我这个东西……”
李清牧话还没说完,秦老伯却已经“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向李清牧磕了一个响头!
“少爷!少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