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御书房。
祁昀正拿着一本《志怪异谈录》翻看,这时,陈忠跑进来,小声在祁昀耳中说了几句话。
祁昀眼神微微一寒,冷笑道:“老狗,你说,这是他们最后的计谋了吗?”
陈忠微微躬身:“老奴不知!不过……以皇上您的英明神武,无论敌人什么阴谋,都瞒不过您的眼睛!”
祁昀看着他,指了指,笑道:“你这老狗,就是会拿这些话哄朕开心,哼!”
话是这么说,但祁昀脸上难得带笑。
“启禀陛下,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罗刹他们已经找到失踪二十年的十七皇子,眼下已经进了盛京城!”
这时,门外传来一名内侍欢喜的声音。
这是小陈公公陈岩。
他对祁昀也是忠心,做到忧主人之所忧,急主人之所急,想主人之所想,所以得知这个消息后,就急不可耐地来汇报。
祁昀目光微微一凛,眼底闪过一抹深沉的杀机,随即放声大笑:“哈哈哈,好,好,好!”
他连说三声好,脸上是无比兴奋的神色,来了,终于来了!
别人看祁昀这兴奋的模样还以为是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儿子而兴奋,但边上的心腹陈忠却默默低下了头。
只有他知道,皇帝陛下这根本不是因为儿子寻到了而兴奋。
“老狗,快快给朕更衣,皇城外,估计马上就到了,朕要去看看朕的宝贝儿子,哈哈哈!”
“是,老奴这就来。”
陈忠恭声应道。
“驾,驾!”
长而宽阔的朱雀大街上,快马奔驰。
朱雀大街很宽敞,中间又属于官道,是给权贵和马车等使用,所以哪怕骑的马儿再快,也不会伤到行人。
一路过去,畅通无阻,很快,就到了宫门下。
“速去禀告皇帝陛下,我等已经将十七皇子安然带回!”
一名御龙台密谍说道。
门口的侍卫躬身行礼,随即进去通禀。
这是规矩,哪怕宫门外的是十七皇子,可进入宫门,也要征得宫内那位帝王的同意。
“无须了!”
一个爽朗的笑声猛地响起,祁昀亲自出来接见。
那名御龙台密谍明显一愣,随即躬身跪下。
后边另外两名密谍也纷纷单膝下跪行礼,只有钱毅,站在那边,讶然地看着这位帝王。
但这仅仅是一瞬,他就反应过来,然后立刻跪下行礼。
祁昀看着这个年轻人,瞳孔微微一缩。
这年轻人,仅仅从方才行礼上,就可看出是受过教养的,而且,行为举止,气度非凡,倒也配得上做他祁昀的儿子。
祁昀微微点头:“你就是钱毅?”
“是!学生在清水村长大。”
钱毅是读书人,所以在帝王和官员面前,不用称草民,可以自称学生,这无形之中就把自己的身份抬高了。
这等应变手段……
祁昀眯了眯眼,微微点头。
“好,好!”他说着,又看向那名密谍:“可有证物?”
“皇上,证物在此。”
密谍取出一个锦盒,恭敬地送上。
祁昀打开,锦盒里,放着一个小孩子的襁褓,以及一个紫玉镯。
镯子紫光莹莹,透着光看,内里仿佛有万千的星辰在闪烁,非常美丽,这是无上至宝,当年西域贡品中最为珍贵的一件。
把这种稀世珍宝给了云若香,可见圣宠。
跪在地上的钱毅内心无比的振奋,这个皇帝这么爱那位云贵妃,那么,只要自己表现得足够出色,这个帝王之位……似乎真的可以谋取一番?
如果自己真的坐上了皇帝,那不是……
嘶!他倒吸一口冷气,觉得天空仿佛在闪烁湛湛金光。
但为何还不让自己起来呢?
这地上,很凉很凉啊?
难道,我暴露了?不会吧?不该怀疑的,不该的!
就在钱毅心里疑惑不解又惶恐不安时,上方传来祁昀嚅嗫又激动的声音,“快,快,快起来,朕的好儿子,地上太凉,赶紧起身,别冻坏了身子!”
祁昀一边说,一边伸手,亲自搀扶着他起来。
“多谢……父皇!”
“哎,好,好啊!朕的皇儿,这些年,你在外……受苦了!”
钱毅缓缓起身,这是对帝王和长辈的敬重,而祁昀轻轻拍打他的肩膀,并上下打量,这是父亲见到久违儿子时的激动和关怀,想看看到底是胖了还是瘦了,是过得好还是不好?
这是一副父慈子孝的画面。
远处,一座高高的酒楼上。
有名中年人正凭栏而望,看着宫内这感人肺腑的一幕,不禁冷笑连连。
成了,终于成了!
只要让他打入皇宫内部,那么,自己的计划,就能更好的实施了。
那些人都以为自己是陈国最忠心的臣子,殊不知,自己真正效忠的,并非是陈国,而是……
哈哈哈,这些愚蠢的世人,都被自己骗了啊!
他很得意,相当的得意!
这时,一名黑衣人出现在他身侧:“主人,乱石岭那边,失败了!”
“失败了?”男子瞳孔一缩,“怎么失败的?”
“他们带了大军前去,围而不攻,又在水源处下了毒,乱石岭,就这样被他们攻破了。”
“砰!”
中年男人一掌狠狠拍在栏杆上,厉声道,“大军?他们怎么会有大军?皇帝不是只给了他五十个老弱残兵吗?怎么会来大军?”
“陵江王借了他们三千,曹家那边出了五千!而名义是以陵江王府出兵剿灭山匪为由,人数又不足万,所以……”
一地藩王出个八千人去剿匪,这也说得过去,只要人数不上万,是没法说他的。
中年人脸色铁青,真没想到,他们竟然和陵江王勾搭上了?
是了,当初那位陵江王世子可是和李清牧走得很近!
“这对男女,真是附骨之疽啊,他们的存在,严重影响到我们的计划!他们该死!这一次乱石岭之行,没能让他们死,那么,我就借刀杀人吧!”
中年人缓缓转身,看着那名下属:“钱毅和李清牧有深仇大恨,当日我们的乱石岭计划被他听了一耳朵,他嘴上不说,但我知道,他其实并不想李清牧死在那里,他想要亲自折辱他,既然他想,那就给他这个机会,又何妨?”
“去,你去告诉他!清水村的惨案,该发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