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愿意跟我走吗?
问出这个问题后,杨十七觉得自己全身力气都被抽空了,他觉得自己已经尽力,那是拿出十成的努力,就看结果如何。
尽人事,听天命。
他静静地看着她,她也静静地看着他。
相顾无言,万籁俱寂!
许久,她说:“我……我舍不得爹娘。”
杨十七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抹惊喜,这……这是什么意思?是同意,只是,她担心自己的爹娘?还是说,是委婉的拒绝自己?
“那……要不,把你的爹娘也带走?”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说出这么可笑幼稚的问题,且不说闻景仲他们的根在这儿,不可能远走他乡,就说李清牧那边……会不会狠狠打自己一顿?
这真是拖家带口啊!
杨十七眼中闪过一抹失望,所以,这是……委婉地拒绝?
他的心,被狠狠地扎了一下,疼痛难忍!
或者,自己留下来?那么,是不是该和殿下聊聊?
他……会答应的吧?
杨十七心中纠结,愁肠百转,眉头都拧成一个疙瘩了。
对面的女子看着他,忽然“噗呲”一笑:“其实,我可以去问问我爹!”
正自怨自艾的杨十七猛地一愣,抬头看着她,就见俏生生的女子冲他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吐着粉嫩的小舌头。
杨十七喉结滚动,想起那几晚汲取她的芬芳,那滋味真是……
他眼神火热了一下,但马上又恢复正常,这么难堪的样子,可不能让她看见。
“我……我去问问爹爹!”
静妃露出少女的娇羞来,把孩子给了身边的乳娘,就拎起了裙摆,踩着小碎步去了。
杨十七一脸懵,他伸手:“哎,你……”
“嗯?”
女子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你不介意吗?我只是个卑微的侍卫……不,我其实是大周的密探……”
“这有什么关系吗?我只知道,你是我夫君,是我孩子的爹,这就够了!”
“真……真的?”
听见少女的回答,杨十七觉得自己的心跳越加快了,内心无比激动。
这个回答,真是太暖心了。
他是她的夫君,是她孩子的爹,这就够了!
有此贤妻,夫复何求?
“等等,我……我陪你去!”
杨十七觉得自己不该让她一个弱女子面对这些,所以直接跟上了她,要和她共进退。
这就是一个男人的担当!
正厅。
闻景仲依旧在休息。
他闭着眼睛,另一只手在转两颗铁球,那铁球一白一黑,看着如同太极图。
阴阳两极,相生相克。
“爹!”
静妃跑了进来,脆生生地喊道。
闻景仲缓缓睁开眼睛,看着一前一后进来的二人,微微一笑,只是笑容里有些苦涩和不舍,“哦,闺女啊,有事吗?”
“爹,我……我想和他走。可是女儿又放心不下爹爹和娘亲。”
静妃缓缓跪下,抬眸眨巴着水润润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闻景仲。
闻景仲哀叹一声:“他……是你的男人?”
“嗯!”
闻景仲看着杨十七:“你……可能对我女儿好?”
杨十七本以为闻景仲还会刁难自己一番,没想到只是问这个,就赶紧道:“我会一辈子对她好,一生一世!”
他的话语很简单,但是,眼神坚决。
闻景仲毕竟是过来人,看人知面,他看着杨十七的模样,知道他是认真的,只要自己把闺女交给他,他一定会替自己看好她。
他微微点头:“好!不过……”
看见杨十七露出欢喜兴奋的神色,闻景仲话锋一转,眯笑着看着他:“男人该有担当,将来若是遇上事,我希望,你能站在她前面。”
杨十七知道,这是这位丈人对自己的嘱托,也是最后的吩咐。
从此之后,他的女儿,就会托付到自己手上,自己……就该好好对她,终生,不离不弃!
他跪下,重重地叩了三个响头,坚定道:“爹,您放心,我……我虽然没别的本事,但我能照顾好静妃的!”
没别的本事……
这是实在话,闻景仲微笑。
他不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男子,满嘴的花言巧语,结果最后就是糟蹋姑娘的人渣!
这种人他见一个打一个,更不会把闺女给他的。
杨十七,憨厚老实的模样,给他的感官还不错。
“好,你……你们留下来吃顿饭,大家一起聚一聚,可好?”
这话一落,静妃的眼眶立刻红了,“爹爹……”
“好啦好啦,哭啥,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总要……分开的,你好好跟着他过日子就是。爹爹这儿还有你哥哥弟弟妹妹,有他们,爹娘不会寂寞。”
“嗯……”
“将来,若是想回来,也可以回来看看。”
“好。”
“如此……就设宴吧,今晚不醉不归!”
随着闻景仲这话一出,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静妃陪着闻景仲夫妇喝了点酒,结果一时悲痛,就喝多了些,回去时,已是醉醺醺。
“静妃,小心点!”
杨十七搀扶着她,一瘸一拐的回去。
“我……叫我岚儿,我……我叫岚儿……”
静妃的声音很轻微,但很好听,她说出了自己的闺名。
这,便是交心!
杨十七心中悸动,点头:“好,岚儿,小心点。”
“嗯!”
一男一女,相互依偎着,渐渐走入夜色中……
翌日一早。
李清牧这边已经准备好了马车,带着妻儿,娘亲,还有个拖油瓶幺儿,准备回大周。
一切都准备好了,就是还少了杨十七。
张六郎坐在车板上,看着远处的皇城,微微皱眉:“那杨十七怎么还没来?他该不会准备留在这边给人家做上门女婿吧?”
男人给做上门女婿,很丢人的好不?
胧月微笑:“不急,再等等,兴许过会儿就来了。”
“可是,这也太久了!”
“放心吧,他会来的,如果他真要做上门女婿,昨晚上就会有人来通知我们,不是吗?”
张六郎微微一愣,然后一脸惭愧,“还是王妃厉害,小人,小人……”
张六郎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好拍下胧月的马屁,可是他不是善于拍马屁的人,于是,词穷了。
就在他尴尬得不行时,远处,忽然多出一辆马车。
这马车前面,负责赶车的,不是杨十七,还会有谁?
好小子,这是给他成功了?